秋白聞到了一股子石膏味道,四號已經把石頭刨開了,正如兩樹所言,石壁裡面兩米多確實是石膏。
秋白只在醫院看到過石膏,很白很白,一般是用來給骨折的人固定位置的,而這裡的石膏也白,白裡透着淡青色,卻還是透明的,秋白一眼能看到相當深的位置。
“果然是石膏啊,不過奇怪啊。”秋白說道,走了過去,讓四號在邊上呆着,秋白用指甲摳了點石膏下來。
石膏是很軟的,莫氏硬度裡石膏是最軟的礦物質,所以它們一般是生在石頭的夾隙裡,如果單獨的長,因爲不堅硬,很容易被壓縮成一塊,在發現的石膏裡,石膏的厚度都不大,眼前這一塊就秋白所見的最少有三四米厚,實在很奇怪。
這麼厚這麼軟的石膏,要承受山谷上面的石頭重量根本沒有可能,在重量的壓迫下,這個山谷上面的石頭沒有滑下來簡直是奇蹟,所以秋白才說奇怪。
“兩位,這石膏礦的範圍有多大?多厚?”秋白問道。
“不小呢,這一整片都是,不過我們的樹根都探不進去,所以厚度我們倒不知道。”槐樹說話。
“這個東西這麼軟,怎麼山谷沒塌呢?”秋白奇怪的道。
“我們也不知道呢。”
兩棵樹對此無能爲力,因爲它們是樹,要知道地下的情況必須得把樹根長下去,但是石膏裡明顯長不了,所以它們對此一無所知,所以纔會求秋白嘛。
秋白點頭,然後說道:“兩位,我倒是想挖開這裡,但是我怕一旦挖開然後山上的石頭滑坡啊,一旦滑坡,這影響可就大了,兩位說不定也會被石頭埋起來。”
這個山谷邊上的石壁還是挺高的,好幾百米呢,一旦滑坡,整個山谷上面的石頭進下移,人力根本無法阻止,後果是災難性的,秋白估計是能跑,但是兩棵樹卻肯定跑不了,最後只能活活的掩埋在這裡,秋白可不想做罪人。
槐樹沉默了一下,嘆了口氣道:“林秋白先生,我知道你說的意思,不過還是請你把它挖開吧。”
“兩位知道很危險也要挖?”秋白不理解,這兩樹真不怕死了,或者說已經活了數千年,所以覺得活夠了。
“嗯挖吧,不挖我們也活不了多長時間。”榆樹說道:“這一塊原來其實沒有多少石膏的,但是現在石膏越長越多,我們的樹根都長不出去了,等再過幾年,石膏應該就會把整個山谷全部長滿,林秋白先生,這石膏應該不是植物吧?爲什麼會長呢。”
秋白笑笑:“石膏當然不是植物,而是礦,石膏也不叫長,叫生成,怎麼說呢,你們可以這麼理解,這是一種地下的岩石結構因爲某種化學變化形成的,一般來講,這種化學變化是緩慢的,甚至需要好幾千萬年的時間,或許這裡地形特殊,所以生成石膏的時間要快一點。”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林秋白先生你讓四號挖吧,然後看看能不能找出原因,麻煩了。”
“麻煩倒不麻煩。”秋白笑道,又不是他自己挖,所以自然不麻煩:“那現在就挖了哈,對了,你們的樹根的抓緊岩石的功效,如果可以的話,你們把這種運用上來,只要山谷不塌,那就是最好的結果。”
“嗯。”
於是秋白也不廢話,讓四號開始朝裡挖,然後在裡面挖大範圍。
石膏大塊的時候很軟,小塊的時候又顯得脆,比如你抓一塊用指頭去搓,能把石膏搓成粉,用科學知識來說,這是石膏的密度很低,所以纔會成這種狀態。
在四號不停的揮爪下,石膏形成粉粒,被四號一一刨開,隨着範圍越大,秋白越來越驚奇,這麼大塊的石膏真是太少見了。
四號挖得比較慢和小心,不過現在也深入了十米石壁了,然後石膏還有些透明,秋白還能看到前面呢,顯然,這是一整塊的石膏,其中都沒有石頭,所以也不是生長在石頭夾層裡,秋白想了想山壁的高度外加這些石膏要承受的重力,秋白覺得山壁居然沒有塌下來真是不可思議。
秋白撿起一塊四號剛挖的,仔細看了看,這應該是一塊石頭,黑色,但是邊上已經有點白色的石膏,於是秋白明白了,這石壁裡以前應該有石頭的,不過因爲化學作用,所以石頭現在變成了石膏,而不是以前就是一整塊,秋白覺得這樣纔是合理的,因爲剛纔兩棵樹也說過嘛,石膏在生長。
四號再往裡挖了三米,槐樹和榆樹齊齊噫了一聲,秋白也趕緊讓四號停了下來。
透過有些透明的石膏,一人兩樹看到前面居然有一朵花長在裡面,所以纔會覺得這麼驚奇。
“花?”
“應該是花吧。”
“這是什麼花?”
兩棵老樹也搞不懂了,相當奇怪,它們的根都伸入不了裡面去,所以一直以爲石膏裡不能長植物呢,現在居然齊齊看到裡面有一朵花,這不是相當的奇怪的事情麼,顛覆了它們的認知。
“真的是花呢?好漂亮的花。”這是玉蘭樹的聲音。
“玉蘭姐姐,這個花怎麼也是白色的,跟姐姐你開的花好像哦,也很好看。”參娃也來參與了,這山谷離外面並不遠,所以它們的神念都能到達這裡。
“參娃你仔細看,這個花跟我開的花可不一樣呢,我開的花雖然也是白色的,不過是乳白色,是十二片花瓣,還有花蕊呢,這朵花卻沒有,只有六片花瓣。”
玉蘭樹不是玉蘭花,兩者並不一樣,不過玉蘭樹開的花也叫玉蘭花,玉蘭樹的花類似於荷花,花朵很大,玉蘭樹自然對自己的花知之甚詳,所以一眼就看出區別。
“哦,那玉蘭姐姐你快開花嘛,讓我看看。”
“現在開不了呢,需要等明年呀。”
“明年啊?我現在都要跟林秋白去淺水灣了啊,看不着了,玉蘭姐姐,要不然你也跟我去淺水灣吧,參娃捨不得姐姐。”
秋白暗讚一聲,心說這參娃就是乖,求吧,再低聲下氣點,最好讓玉蘭樹心軟,然後答應下來,一起去淺水灣,淺水灣的植物多多益善啊。
“參娃乖,樹爺爺正在說事情呢,我們不能打擾到它們。”玉蘭樹溫聲道。
參娃沉寂了下去,槐樹說道:“林秋白先生,你能不能把那朵花摘出來讓我們看看?”
“當然可以,因爲我也挺好奇的。”
秋白讓四號從邊上挖,小心的把邊上的石膏挖開,挖出方方正正的一塊石膏,那朵花就在裡面,然後秋白讓四號把這塊石膏搬了出去。
裡面有些暗,外面就亮堂了,石膏放在地上,映着光線,能清晰的看到裡面那朵花確實是六片花瓣,白色的,沒有花蕊,花瓣挺厚的,但是卻是透明的,跟石膏的微透明不同,這朵花就像水晶,如果側着角度來看,還能看到反光,異常的漂亮。
“是植物嗎?”槐樹問道,不過問的不是秋白。
“好像不像,我沒有在它的身上感覺到植物的氣息。”榆樹說道。
植物看植物很容易,就跟人看人一樣,一眼能看見這個人是死是活。
“不過也有可能是我們沒見過的植物。”
“它也沒根啊,怎麼長呢?怎麼吸收水份和營養呢?”
“它長在石膏裡,應該和我們不一樣的吧。”
兩樹在那裡討論,都活了數千年了,它們纔是真正的植物大師。
秋白蹲在石膏那裡,他在想着世界上有沒有這種植物,最後想出一種植物來,叫石斛。
石斛是一種蘭花,在現實的資料中,石斛其實不是長在石頭上的,不過有許多傳說,都說石斛以前是長在石頭裡,後來被人工培育,也失去了長在石頭裡的能力,就像家禽家畜被馴化後一樣,莫非這株就是石斛,而且是以前的石斛?
“林秋白先生,你把這朵花從石膏里弄出來吧,隔着石膏我們感覺不到。”
“好咧。”
秋白用手試了試,發現這塊石膏挺堅硬的,居然用手弄不開,於是馬上把四號叫過來,手把手的教它,把周圍的石膏給慢慢削去,一朵完整的花兒終於給削出來了。
這朵花真心不大,每片花瓣也就指甲大,秋白小心的用手托起,湊鼻子一聞,還是石膏有味道,看來也沒什麼奇怪的。
“能感覺到嗎?”秋白問。
“感應不到,好像不是植物。”槐樹說道。
“那估計就真不是植物了。”秋白聳聳肩道:“自然界很奇妙,說不定這就是石膏,然後不知道爲什麼形成了花朵的樣子。”
確實,大自然是相當奇妙的,有些樹的樹皮還有龍的形狀呢,龍鬚龍嘴龍鱗都儼然,比雕刻出來的都還真實,經過研究,樹是普通的樹,也沒有人爲的痕跡,所以最後只能歸結於大自然的奇妙,想必這朵花也是如此,看來也不是石斛。
“那看來我們多心了,林秋白先生,麻煩你再去裡面看看。”
秋白又去了山洞裡,又讓四號開挖,差不多把這裡的石膏都挖了一遍,好傢伙,這裡的石膏真不少呢。
石膏挖出來後,山谷的直徑最少擴大了五十米,然後居然還並沒有倒塌,不過秋白瞅着挺膽憷的,因爲榆樹的下面往裡中空了近二十米,秋白真的很怕石壁承受不住榆樹的重量,然後轟然倒塌。
“榆樹,我看如果要是下雨的話,你真的很危險。”
“我也感覺出來了,我的樹根現在都有些鬆動。”榆樹苦笑道。
“那這樣吧,我在外面去搬點石頭進來,把你地下給塞滿,這樣子墊一下。”
“不用麻煩了。”槐樹卻道:“林秋白先生,我們其實對你那個南川挺感興趣的,不知道你能不能也把我們移栽到南川去呢?”
“啊?”秋白想不到槐樹突然提出這個,心下自然是大喜:“好啊,我歡迎得很呢。”
這還只是開始,更多驚喜還在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