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本宮就是來跟公主說一聲,這就走了。”她笑着道,又寒喧了幾句便走了。
我喚了個宮人送她出去,然後緩緩走向那箱“薄禮”。
“淑妃娘娘出手果然不凡。”我嘖嘖說道,拿起一綻金子看着,似要數清楚上面紋路。
靜無聲的站到我身後,有些擔憂,“公主,淑妃娘娘讓雲湖公主一起前往怕是另有打算呢?公主怎麼能答應呢?”
我有些無耐的笑了笑,將金子扔回箱子裡,“不答應又能怎麼樣,她是皇上的寵妃,既然敢來,就一定得到了皇上的默許,秦朝太子妃,這個位置是太誘人了不是嗎?難怪她想着,這宮裡只怕沒人不想着,靜,你說是嗎?”
我轉身看着她笑。
薇靜不語,只是表情越來越擔憂。
我知道,她怕了,可是我只能對她微笑,試圖安慰,“看來權利地位真是個好東西,你看,我們有錢了,再也不用餓肚子了……”
我故意叉開了話題,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也努力想讓氣氛恢復到剛纔,可是……徒勞,靜看着我,像是被夢魘住了。
我臉上笑容在她的堅持下一點點褪去,終於擡手屏退了宮人,“靜,你比我更清楚我們在宮裡的地位,就算我現在是南秦帝國
未過門的太子妃,可是在北齊,未過門之前我什麼都不是。”
我言下之意很明白,靜懂了,卻不住搖頭,“公主,你誤會奴婢了,奴婢只是覺得心痛,公主小小年紀卻已經承擔了連大人都承擔不了的事情。”
靜哭着將我抱進懷裡,我輕輕靠在她肩了,才覺得溫暖了些,“在逆境中成長不好嗎?我喜歡這樣,靜。”
我喜歡這樣……
我在心裡告訴自己,一遍一遍,彷彿說得多了,就真得會成爲事實。
翌日,我鳳冠霞帔登上了鸞輿,臨走之前,我沒有上朝三拜高堂,也沒有去千秋殿辭別祖先,我不是皇上的孩子,自然不能拜姒家的祖先,而北齊的臣民也不用爲我送行、祝福,皇室嫁女,只因嫁得不是親生女兒,所以一切禮儀規矩從儉,就連皇上也只是象徵性的送了旨來,由王公公親自將聖旨傳給我,我展開看看,不覺笑了。
明黃色水印騰龍錦布上赫然印着“三從四德”,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
我冷笑不語,扶着宮人手腕緩緩上了車。
樂鼓雷震,鍾鑼長鳴,我……終於可以離開這裡了。
這個給我生命,給我歡樂,也將我狠狠打入地獄的地方,再也不要回來,就連兒時那些或悲痛或
歡樂的記憶也統統抹掉。
姒傾城,你重生了。
當鸞輿緩緩駛出宮門的時候,我這樣對自己說。自由的輕鬆與喜悅讓我真想大喊一聲,把積鬱在心中多年的怨氣吐出來。
記得那天,玉淑妃問我是否對皇上有怨。
我說沒有,然而……怎能沒有呢?
我冷冷的笑了,扭頭看着後面那輛馬車,笑意越來越冰涼。
被南秦太后欽點爲太子妃,這個名號,這份幸運,對我來都說太過珍貴了,我怎麼可能輕易放手呢?
玉淑妃,你就是派一百個雲湖公主來,也休想奪走我的這份“幸運”。
我轉身坐好,眸子裡閃過堅定的光。
北齊與南秦隔着數千裡的距離,送嫁隊伍白天趕路,夜晚就歇在沿途行驛裡。
內外命婦,隨嫁宮娥沿途灑下碎金紙屑,看着那些繽紛落櫻,很長一段時間,我竟沒有明白過來,嫁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直到……他跟我說,你原本是屬於我的女人。
四天後,在跨出北齊地界後的第一晚,我興奮的毫無睡意,隻身站在窗戶旁吹風,彷彿就連南秦的空氣都是好的,另人舒爽。
薇靜端了參茶進來,笑着道“公主近來心情好了很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