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宮女口中所說的領月俸,只是獲得侍寢資格的妃子在內務處所領的補養身子的錢而已,每位成功侍寢的妃子一萬兩,分三個月領完。這是北齊不成文的規定,自先王蕭峰開始就已存在。然而古雨濛還沒有到內務處,何公公就已經派人把一萬兩黃金的月俸送到了古雨濛的驚鴻殿。
接下來古雨濛便覺得自己沒有什麼事情了,對於蕭海璃對自己的“興趣”她卻毫無興趣,古雨濛前腳剛到了驚鴻殿,何公公後腳便跟着也到了此處。
“老何?錢不是已經送來了嗎,怎麼還要勞煩你再跑一趟?”
“哎喲,不是錢的事,老奴我聽說,雁歸王出事了!”
古雨濛大驚。
自他到了北齊之後從來沒有聽說過元昊會出什麼事情,跟隨在大王身邊那麼多年的元昊凡事都是有驚無險,即便是在雁歸關的時候也不至於讓何權用如此表情通知古雨濛。
然而,當古雨濛反應過來到時候,卻是故作冷靜地說:“是真的,是真的出事了,元昊將軍忽然無法說話了!”
“什麼!?”
……
古雨濛帶着禮物來到雁歸王府的時候,所看見的新晉貴族雁歸王的府邸裡是一片哀鴻。幽蘭病重即將離世,劉太醫所下的診斷決然不會有錯,如今元昊將軍口不能言,這讓古雨濛忽然意識到大王來到雁歸王府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了。
可是,真的是蕭海璃所害嗎?如果是他的話,那他大可讓給元昊將軍賜死。讓元昊將軍變啞了,那又是怎麼回事,蕭海璃閒得沒事可幹了嗎?
元昊再見古雨濛的時候眼神之複雜令她無法想象,他的眼神裡所表露出來的情愫是別人所猜不出來的,想必,也只有古雨濛才能明白。
來到雁歸王府的古雨濛得到了王府內下人們的指指點點,昔日被捧在手心上的古雨濛此時彷彿被踩進了阿鼻地獄的魔鬼,下人們不喜歡她,就連元昊的眼中,也有些許哀怨。
這就是古雨濛所理解的所明白的元昊的眼神。想起了之前的點點滴滴,古雨濛有很大的理由來懷疑元昊的失聲,多半是蕭海璃所爲。
現在猜測得再多也沒有用,古雨濛充當起了雁歸王府當家大夫人的角色,安排去抓藥的抓藥,再請太醫的請太醫,隨後又把整個雁歸王府內所有廚房藥物的地方全都封了起來,最後的最後,古雨濛直接從鎮北軍中調集了雨濛營的人,把雁歸王府重要的場合諸如廚房、水井等地方全都看守得嚴嚴實實。
她要查出元昊失聲的原因所在。
閒了一個多月的鎮北軍在除了操練的時候忙碌,其餘大部分時間都在想着何時才能回十六部。曾經在蒹葭湖丟六那麼長時間的鎮北軍居然對幽州這等繁華的地方絲毫沒有興趣,有些軍卒甚至已經把家眷帶在了身邊,要走?好,隨時隨地的,咱不跟着蕭海璃混了,咱生是將軍的人,死是雨濛的鬼。
在對古雨濛和元昊絕對忠誠的情況下,蕭海璃也不敢貿然動鎮北軍一絲一毫,所以聽調不聽宣鎮北軍駐紮在幽州城外彷彿成了元昊的私家軍,其實鎮北軍已經成了元昊的私家軍隊了。
來到幽州城內的一百零八位雨濛營的個個全副武裝並且穿着一身黃金色的鎧甲,走在幽州的大街上時令幽州的百姓們彷彿看見了金甲戰神,若不是有人提醒這是我北齊的鎮北軍,百姓們還以爲玉皇大帝顯靈了。然而這一百零八位雨濛營的人走在街上的時候除了鎧甲與彎刀偶爾會發出叮噹的聲音之外,他們居然沒有其他聲響。
沉悶的腳步聲給幽州城的百姓們以極大的震撼,北齊鎮北軍雨濛營身上的加強版柳木硬功和滿是紅羽的箭壺,以及增大增厚的彎刀,讓百姓們意識到幽州城這段時間似乎又不太平靜了。
雨濛營在禁軍雁歸王府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小小的阻攔。十幾名禁衛軍在城門處沒有阻止雨濛營前進的時候,便緊急彙報給金珠,大驚失色的金珠一面向大王彙報鎮北軍無詔進城之後,立即帶着一千禁衛軍把一百零八位渾身發着金光的雨濛營將士圍在了幽州城“大盛米鋪”的門口。
並不是這家大盛米鋪有什麼特殊,只是鎮北軍雨濛營的人很巧合的在這裡和禁衛軍相遇了而已。
威風凌凌的金珠什麼時候怕過別人,他雖然不如勝驊那般曾經和大王並肩作戰,但是金家從他父親開始就一直擔任王城禁衛軍統領一職,在某些事情上可以酌情處理不用稟報,比如今天這種外將私自進城一事,說小了那是私自進城,說大了那是意圖謀反。因此金珠纔不管你衛粱和元昊將軍是什麼關係,只要是帶領着軍卒私自進城的,那便是要謀反!
衛粱這段時間在城外總是想起和將軍以及古雨濛在雁歸關和十六部時候的那些有意思的事情,阻擋大周攻關,剿滅十六部叛軍,苦是苦了點,但是卻充滿了樂趣,而且古雨濛是衛粱的救命恩人,當初若不是古雨濛,他就死在了十六部的雪山之上。
香王妃從來不主動調集雨濛營的人爲她做什麼事情,特別是當了娘娘之後的古雨濛更是極少在鎮北軍中走動,可是鎮北軍就是元昊一手組建起來的,這些雨濛營的人更是古雨濛從大周以及西涼等地召集而來的勇士,這時候忽然聽聞娘娘調集雨濛營的人保護雁歸王府,那自然是沒有什麼話說的,所有的正在吃飯的雨濛營的人當時就扔掉飯碗,穿上鎧甲提了彎刀背了柳木硬弓,一聲不響的在衛粱的帶領下向雁歸王府出發,可是卻在這時候碰見了禁衛軍。
禁衛軍負責保護王城安全,而王城內的侍衛則負責保護王城內人員的安全,二者分工不同但最終的目的卻是相同的,因此在禁衛軍出現的時候侍衛們自然也是接踵而至。但是,侍衛們卻懶得管禁衛軍的事,畢竟上一次搶秋季膳食的事還沒有完全解決。
“站住!爾等大膽,居然私自進城,還有沒有王法了!?”
“滾!”衛粱樑得和金珠廢話,“鎮北軍雨濛營在此,爾等速速避讓,否則格殺勿論!”
衛粱是懶得和金珠廢話,這位金珠大人實在是迂腐到了極點,平日裡衛粱覺得他還不錯,至少不會煩人,可這時候他卻是成了衛粱眼中的阻礙。整個王宮內,金珠的愚忠讓衛粱覺得有些反感。
一個“滾”字已經說明了一切,還有什麼話要說的?那自然是不必再說了,接下來的事那就等着刀劍解決吧。反正衛粱不怕在這幽州城內大開殺戒,他都敢跟着元昊以十萬人對陣三十萬人,那一百零八人對陣一千人,也不是什麼問題。
現在對衛粱來說,保護元昊和娘娘安全乃是頭等大事,衛粱的命是古雨濛給的,他的家庭也是古雨濛給的,他的工作是元昊給的,除了他們二人,蕭海璃似乎沒有做什麼,就連軍餉也是古雨濛發的,你說說……實在不行,反了他.娘.的!
金珠沒想到衛粱居然如此霸道,唰地一聲抽出了彎刀。接下來那些禁衛軍也紛紛抽出了彎刀。衛粱一見,冷笑一聲,命一旁的軍卒:“他.娘.的,還愣着幹什麼,紅羽響箭呢,留着憋娃娃玩吶?”
嗖嗖嗖!!
三支紅羽響箭盡數鑽入了雲霄,成了幽州城建城以來第一道奇觀。因爲誰也沒有在幽州城內看見過響箭上空,特別是那三聲尖銳得刺耳的聲音。
金珠知道響箭升空對鎮北軍來說意味着什麼,在東、南、西三路軍還沒有完全習慣於使用響箭的時候,鎮北軍已經在元昊的調教下把響箭的功能應用得十分嫺熟。
糟糕了!
城外全服武裝等待着衛粱消息的慶浚也沒想到那麼快就聽到了響箭的聲音,本來只是短暫的商量,他衛粱先帶雨濛營進城,衛粱也知道這一次進城並無大王虎符調動,所以進城十分兇險,一旦遇事,三支響箭升空作爲信號。慶浚在則是帶着大軍進軍到三裡外駐紮下嚴陣以待,一旦聽到響箭的聲音,啥也不說立即把王城給圍了!
金珠知道響箭以爲着什麼,但是他沒有想到他在抽出彎刀的時候,就把整個王城送到了元昊的刀口下。
一時間劍拔弩張的情勢令金珠也目瞪口呆。
“衛粱,你到底要做什麼,難道你真的要謀反嗎?”金珠還想着靠“謀反”二字逼衛粱離開,然而衛粱卻是最不願意聽到這兩個字,所以,他把刀一橫:“讓開,我等奉命保護將軍及香王妃安全,爾等若是耽誤了大事,以謀反同罪!”
好嘛,衛粱又把謀反的帽子扣在了金珠的頭上。
金珠帶來的一千禁衛軍也是目瞪口呆,還反了你們不成,你一百零幾個小兵能幹什麼?就讓你們敞開了殺,你們能殺得了一千人麼?
金珠立即大叫一聲:“給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