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凝煙得知司徒少恭剩下的時間只有兩個月了,於是決定與司徒少恭度過最後的這段日子。
一架青篷馬車裡,水凝煙靠在軟榻上悠閒的看着書。許久看得眼睛有些酸楚,水凝煙擡頭間,就看到對面的司徒少恭眼睛眨都不眨地望着她。
“怎麼了?我的臉很髒嗎?”水凝煙看着司徒少恭目不轉睛地望着自己,有些疑惑道。
“不髒,很美。”司徒少恭深邃的眸子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水凝煙只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快被攝去。
水凝煙臉色微微一燙,撅嘴掩飾羞赧道:“沒想到你也有油腔滑調的時候。”
說到這裡,她微微一頓,接着道:“小聖子,你說你對我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哦,丫頭,怎麼了?”司徒少恭有些不解道。
“你看了本小姐這麼久,而我自始至終面對的都是你的這張面具,你說是不是對我不公平?”
司徒少恭聞言,啞然失笑道:“好吧,給你看看也無妨。”
水凝煙原本只是隨口一說,卻沒有想到司徒少恭真的會答應,一時間她絞動着雙手,竟有些不知所措。事實上她早已習慣面對戴着面具的司徒少恭,如今要突然面對摘下面具的他,她還真有些不太適應。
面具下的那張面容究竟是醜是美?是胖是瘦?
水凝煙正胡思亂想之際,司徒少恭伸手摘掉了那張面具,當看到司徒少恭的廬山真面目時,水凝煙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立體的五官猶如刀刻般俊美,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上而捲翹的睫毛下,有着一雙像朝露一樣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樑,像玫瑰花瓣一樣粉嫩的嘴脣,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整個人宛如九天之上的謫仙一般出塵。
“司徒少恭,你竟然……竟然長得這麼……這麼……”半晌,水凝煙指着司徒少恭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
“我長得怎麼了?很醜?”司徒少恭有些緊張地詢問。
水凝煙聽言,頓時沒好氣地白了司徒少恭一眼,長成這個樣子還叫醜,這個傢伙究竟還叫別人活不活了,之前她總是將妖孽一詞用在皇甫鈺的身上,卻沒有想到司徒少恭竟然比皇甫鈺長得還妖孽。
想到這裡,水凝煙不由得暗自嘆息,幸好之前司徒少恭一直是以面具示人,否則就司徒少恭這張禍國殃民的臉不知要禍害多少人呢。
“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司徒少恭看到水凝煙臉上的神色變換不停,豐富異常,忍不住好奇道。
水凝煙回過神,乾咳兩聲道:“司徒少恭,你說你長得這麼帥,爲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說到這裡,水凝煙又忍不住補充道:“算了,若是你以真面目示人的話,還不知這天下有多少女子能夠抵擋住你這張禍國殃民的臉?”
司徒少恭先是一愣,旋即略帶戲謔道:“哦?我的這張臉皮是不是也讓你無法抵擋了?”
水凝煙聽後,臉上掠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抿脣道:“司徒少恭,你就不要給自己的臉上貼金了。本小姐心如止水,雖然你有點姿色,但是還不足以迷惑住本小姐。”
“哦,那這麼說,本太子還得再接再厲嘍?”司徒少恭旋即脣角掠過一抹苦澀的笑意,“看來你並不討厭本太子的這張臉,只可惜我卻沒有機會與你一起白頭到老了。”
水凝煙不忍看到司徒少恭眼裡的黯然之色,心中一動道:“司徒少恭,我有法子了!”
接下來經過水凝煙一陣忙碌,原本俊美無儔的司徒少恭一下子變成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水凝煙拿過鏡子交給司徒少恭,笑道:“看一看,看我的易容手藝怎麼樣?”
司徒少恭接過鏡子,朝着鏡子裡面望了一眼,忍不住咋舌道:“丫頭,你是跟誰學的這麼高明的易容術?”
水凝煙抿脣笑道:“青檸跟葉青衣學習過易容術,我這點兒微末之技還是跟青檸學的,青檸現在可是易容術的大行家。”
她微微一頓繼續道:“你不是自己不能陪我白頭到老嗎?我只要將我們易容成老頭子、老太婆,我們不是就可以共白頭了嗎?”
司徒少恭聽言,心裡瞬間是滿滿的動容,他執起水凝煙的手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心裡不得不哀嘆幸福爲何總是要這般短暫。
水凝煙似是看出了司徒少恭心中所想,她的另一隻手覆在司徒少恭的手背上,抿脣笑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小聖子,我們只要珍惜接下來相處的每一個瞬間,成爲彼此最珍貴的記憶,又有什麼遺憾呢?”
司徒少恭斂去眼裡的感動,手指一彎,在水凝煙的鼻子上輕輕一刮,寵溺地笑道:“”好,我都聽你的。
接下來,水凝煙將自己也易容成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婆。水凝煙這樣做,不僅是爲了除去司徒少恭的遺憾,更重要的也是爲了他們方便出行。試想一下男俊女俏,他們二人要是一起出現在衆人面前,還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騷動,搞不好會被人當成是珍稀動物圍觀呢。
與此同時,西池國,皇宮。青檸、何首、若風、霽雨臉上佈滿一片愁雲。主子實在是太不夠意思了,撇下他們竟然和司徒太子一起走了,留給他們的只是書信上的隻言片語。好在他們已經知道主子所中的毒已經解了,否則他們真要擔心死了。
便在這時,聞訊的段扶蘇急忙趕了過來,一步入殿中便迫不及待地追問:“你們水小姐呢?”
青檸神色一黯,將一封書信交到段扶蘇的手上,說道:“扶蘇太子,我們小姐只留下了這封信。”
段扶蘇低頭,迫不及待地展開信箋,一目十行,臉色最後變成了一片陰沉。原來那個女人竟然與司徒少恭走了。明明知道那個女人的心裡就只容得下司徒少恭一人,可是如今面對之時他竟然還是無法接受。
“扶蘇太子,您沒事吧?”
可看到段扶蘇失神落魄的模樣,青檸等人一陣擔心道。
段扶蘇擺了擺手,搖頭道:“我沒事。”
“扶蘇太子,奴婢幾人不放心我們主子,所以打算去找我們主子。”
這段時間段扶蘇太子對他們主子無微不至地體貼他們幾人都看在眼裡,如今主子離他而去,不知扶蘇太子有多傷心。哎,不過既然是主子做出的決定,他們也不好評判,只要主子過得幸福。
司徒少恭和水凝煙所乘的馬車行了三天三夜。一路上二人有說有笑,好不溫馨。
“丫頭,前面有個清水鎮,咱們在那裡休息一會兒吧,也該吃午飯了!”
水凝煙素手輕輕的掀開了馬車的窗簾,看着外面的確已經靠近了鎮子,周圍的人都多了不少。
特意對着外面趕車的司徒少恭說道:“好啊!咱們已經三天沒有沾葷了,待會我一定要好好大吃一頓!”
這三天來司徒少恭和水凝煙經過的地方都是些荒村野地,所以基本上都是以乾糧水果充飢。想到這裡,司徒少恭心裡就涌起一陣愧疚。
“丫頭,對不起,是我害你吃苦了。”
水凝煙知道司徒少恭心中想什麼,有些捉急道:“小聖子,你說什麼呢!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難道你以爲每天吃着山珍海味就是享樂嗎?告訴你,若是失去了你,即便讓我每天大魚大肉地享受,我也會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所以,司徒少恭,你不要自以爲是,更不要想着甩下我,反正這一生我已經賴定你了!”
以前的水凝煙對待感情都是冷酷絕情,若是換作從前,這番話她怎麼可能會說出口,但是她沒有想到穿越異世之後,是眼前這個男人一點一滴地將她的捂熱,既然這個男人招惹了她,就休想再拋下她!
趕車的司徒少恭聽了那番話,心口一暖,轉頭對着水凝煙露出會心一笑,語聲寵溺無比,“好了,丫頭,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
很快,水凝煙和司徒少恭就來到了一家酒樓,這也是這個鎮子上最好的一家酒樓了!水凝煙在司徒少恭的攙扶下慢慢的走下了馬車。
“老太婆,小心點兒!”
司徒少恭覺得這樣的感覺非常好,真希望這一切能夠變成真的。
“來,客官,老婆婆,快快請坐!”
小二招呼着水凝煙二人就近坐了下來。
因爲現在兩人“行動不便”,他們也沒有去樓上的雅間。
“二位客官看想吃點什麼?本店菜色繁多,要不我給您推薦倆?”小二點頭哈腰的在一旁說着。
“小二,將你們這裡的好酒好菜全都呈上來!”
小二先是一愣,旋即心裡忍不住腹誹:這對老夫婦年紀一大把了,沒想到胃口還這麼好。
不過他轉念一想,開門做生意哪有不賺錢的道理,當下吆喝道:“哎,好嘞!就包在我身上了,一準兒您滿意!二位客官先等着!”小二說完,就向着後堂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