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司徒少恭手心薄繭帶來的微微粗糙感,水凝煙頓時一陣心神盪漾。心頭莫名地快速跳動了幾下,一抹異樣的情愫隨之漫延開來。
“小心,這裡的山路不好走。”
她想要收回手,轉眸偷睨了司徒少恭一眼,便看到面具下那雙晶亮的眸子滿是坦坦蕩蕩,一時間心生尷尬,暗道:看來心思亂想的原來是自己,當下她揮去心頭的異樣情緒,坦坦蕩蕩,任由司徒少恭牽着自己的手。
事實上水凝煙完全不知,見自己沒有被拒絕,司徒少恭的那雙迷人的狹眸裡快速地閃過一抹邪魅的笑意。
兩人牽着手走了一盞茶的工夫,眼前一重重山,又一道道水,疑惑無路可行間,忽見柳色濃綠,花色明麗。隨着司徒少恭一聲“到了”。水凝煙便看到一株千年大樹上面建造了一座十分精巧的小木屋。
那株千年老樹上長滿了碧綠的藤蘿,連帶着小木屋也被纏繞着,放眼望去翠綠之中還有五顏六色的花卉吐露綻放,遠遠看去就像是天邊最絢麗的織錦墜入了人間。
“好漂亮啊!小聖子,難道這就是你在這山谷中的棲身之所?”水凝煙頓時眼眸一亮,毫不吝嗇地讚歎道。
司徒少恭點了點頭,含笑問道:“喜歡嗎?”
“太喜歡了!”看到這樣的房子,水凝煙覺得自己就像是進入了童話故事之中。
“好了,抱緊我,咱們準備上去了。”
水凝煙聞言,目測那小木屋的高度至少離地面有七八丈,雖然不知司徒少恭想做什麼,但她還是依言抱緊了司徒少恭。
下一刻只見司徒少恭抓住樹上垂下的一條藤蔓,抱着水凝煙縱身一躍,接下來水凝煙只覺得整個人身子一輕,猶如飛翔在空中。那種新鮮感還意猶未盡,很快兩人便落在了小木屋的門前。
司徒少恭擺出一個請客的姿勢,微笑道:“進去看看吧。”
水凝煙點點頭,隨即推開了房門。裡面空間不大,幾乎可以一眼望盡,陳設的物什有竹牀、方桌、椅子以及一個簡易櫃子,方桌上整齊地陳列着一套青瓷茶具,除此之外再無長物。
不過房間窗明几淨、一塵不忍,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鮮花芳香,沁人心脾。雖然是一間不大的小木屋,但水凝煙卻感到格外的溫馨。
“坐吧。這山谷小屋也沒有什麼好招待的,只有薄茶了。”說着司徒少恭上前倒了一杯茶水。
水凝煙落座後,她挑起茶杯,白色花瓣在淡綠色的茶湯裡起起伏伏,煞是好看。茶湯隱隱還冒着一絲熱氣,鼻息間隱隱縈繞着一抹淡淡的茶香。
水凝煙舉杯抿了一口,頓覺甘甜爽口,脣齒間散發出淡淡的茉莉清香。水凝煙頓時歡喜道:“真是好茶,甘甜爽口,帶着這個山谷獨有的清新。”
“是呀,這些茶葉都是我親自採摘、清洗、晾乾,或許不及那些千金難求的名貴茶葉,但是味道絕對清新可口。”
司徒少恭正說着突然停住,側耳疑惑道:“什麼聲音?”
水凝煙回過神,頓時一臉不解。便在這時只聽她的肚子適時地發出“咕咕”的響聲。
水凝煙頓時尷尬地輕咳了幾聲,司徒少恭揶揄一笑,“想吃什麼?”
“啊?”水凝煙一時間有些轉不過彎,半晌才驚愕道,“這小木屋裡有吃的?”
水凝煙昨日晚膳的時候只用了一點兒,剛纔隨着司徒少恭飛奔數裡來到這山谷早已耗盡了她大部分體力,所以現在纔會飢腸轆轆。
此刻,她目光掃視了一大圈,並沒有在小木屋裡發現吃食。
難得看到水凝煙臉上泛起迷糊的表情,司徒少恭忍俊不禁道:“難得將軍府千金光顧陋室,我自然要親自下廚招待了。”
水凝煙頓時驚得張大了眼珠子。她完全沒有想到眼前的男人會懂廚藝,像小聖子這般醫術名聞天下的才俊想要多少財富便有多少財富,想要多少人便有多少人伺候,竟然會懂廚藝?而且看着對方此刻雙眸中透露出自信的光彩,看來這傢伙廚藝一定不是一般好。
似乎看出了水凝煙心中的疑惑,司徒少恭的眸子一下子有着盈盈的波光,溫醇性感的語調極具誘惑力,“一直以來我渴望爲自己心愛的人下廚,讓她吃到最美味的食物。爲了那一天的到來我已經嘗試了無數遍。”
略帶煽情的話說完,水凝煙頓時只覺自己的腦袋嗡嗡作響。只見對方鳳眸灼灼,澤澤生輝,裡面如同蘊了一汪春水一般,讓人忍不住要融化在裡面。
水凝煙只覺得自己心跳漏掉一拍,下一瞬連忙移開了和司徒少恭對視的目光。即便如此,她原本瑩白如雪的臉頰泛起霞雲。
她在心裡不斷地告誡自己:水凝煙啊,水凝煙,你想什麼呢?別忘了你的心裡已經有了司徒少恭,哪還容得下其他的男人?難道你真的想要做那水性楊花的女人?
此刻水凝煙的內心掙扎無比,司徒少恭自然不知。難得看到水凝煙露出羞赧的小女兒情態,他一時凝望得有些失神,潤着水光的瞳仁宛如有無限風情。
水凝煙見狀,臉上的霞雲一直延伸到了耳根,恨不得找個地縫趕緊鑽進去。她心裡感到一陣聒噪。實在太丟人了,小聖子只是說想爲自己心愛的人下廚,可是並沒有指名道姓說這個人就是她,她有什麼害羞的!如今不知小聖子心裡怎麼想她,會不會以爲她是自作多情?
一時間水凝煙心中無比糾結。眼見氣氛變得越來越曖昧,水凝煙最終率先出口打破沉默。她用近乎蚊叫的聲音說道:“我餓了。”
司徒少恭聞言,這纔回過神。他輕咳數聲,眼眸裡都是甜蜜和溫暖,笑意在嗓音裡蔓延。
“好,我這就去準備。你先歇息一會兒。”
水凝煙心思極亂,咬脣點點頭。
等司徒少恭離開後,水凝煙臉上的灼熱好久才褪去。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等到水凝煙確定自己臉不紅心不跳了這才走出小木屋,只見司徒少恭已經打獵回來,正在不遠處的小溪邊對一隻野兔刮腸清洗。
以前從事僱傭兵時,水凝煙經常風餐露宿,所以時間久了也練就了一手燒烤的好廚藝。此刻開始爲司徒少恭打起下手來。摘了一些無毒又可口的綠色野菜,在溪邊淘洗,接着又撿回了一些柴火。這邊司徒少恭已經支起了小鐵鍋,兩人忙得不亦樂乎,卻配合得相當默契。
明明是第一次一起下廚,卻彷彿兩人在一起已經演習過無數次一樣。一切準備妥當,司徒少恭便不讓水凝煙忙碌,揚言自己親自下廚以盡地主之誼,水凝煙便坐在一旁靜靜凝視着司徒少恭忙碌的身影。
司徒少恭一身白色錦袍,纖淨出塵。通身除了一塊上好的白玉佩再無多餘點綴,宛如飄落人間的謫仙一般。即便此刻是在忙碌着人間的溫飽問題,可是看在眼中也覺得他的一舉一動多了一份優雅,令人賞心悅目。
水凝煙雙手環膝,目光停留在對方那張金色面具上,漸漸的她的視線有些模糊起來,隨之她竟然出現幻覺,呈現在她眼前的竟然是一張驚豔絕倫的妖孽面容。
下一刻她猛然驚醒,再定睛看去,眼前的司徒少恭依舊戴着面具,水凝煙使勁兒甩了甩自己的腦袋,暗罵一聲見鬼。
她不斷在心中告誡自己一定是因爲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所以她太過疲勞纔會產生幻覺。水凝煙正有些心不在焉,司徒少恭開口喚道:“喂,發什麼呆,可以吃飯了。”
司徒少恭一連幾聲才喚醒水凝煙,於是探究道:“想什麼呢?這麼出神?剛纔你臉上的表情可夠豐富的。”
水凝煙聞言,玉容微僵,不過飛快地調整情緒,轉移話題道:“小聖子,我很好奇爲何你和司徒少恭爲何都要戴一張面具?難道你和他一樣也是傳說長得奇醜無比?”
說到這裡,水凝煙又搖頭道:“不對呀,我可是聽人家說小聖子你長得是傾國傾城,美妙絕倫。”
“咳咳咳……丫頭,你確定要用傾國傾城,美妙絕倫來形容一個男人的容貌?”
“那個……那個總之你一定長得不俗。”
司徒少恭打趣道:“難道你沒聽過傳言不可靠嗎?”
“那你乾脆摘下面具讓我驗證一下傳言所說是否屬實。”
司徒少恭促狹一笑,“哪個女人若是看了我的容貌,就得做我的夫人,你確定要看?”
水凝煙嚇得連忙擺手道:“玩笑,玩笑,我剛纔說得是玩笑話而已。吃飯,吃飯。”
水凝煙完全沒有想到司徒少恭的廚藝竟然不是一般的好。她發誓今日是她兩世以來吃得最美味的一餐。
“慢點兒!沒人跟你搶,這些都是你的,不夠還有。”看着對面的人兒狼吞虎嚥的模樣,司徒少恭脣畔的笑容奪過驕陽明月。
他幾乎未動筷,一邊靜靜地望着水凝煙,一邊爲水凝煙將魚刺剔除乾淨,再將肥美的魚肉夾到水凝煙的碗裡。狹長的眸子不自覺地就帶上了寵溺和溫柔,像是密密麻麻繞出來的絲,要將人包裹在其中。
“太好吃了,小聖子,我覺得你的廚藝比你的醫術還要厲害。”水凝菸嘴裡咀嚼着魚肉和兔肉,含糊不清地說道。
此話一出,司徒少恭頓時哭笑不得,一臉嘲弄地搖搖頭,“你這到底是誇我還是損我?”他以醫術高明而名傾天下,可是現在卻被眼前之人說成他的廚藝比醫術了得,是在諷刺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