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我已經將所有的理論知識都講了一遍,你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嗎?”
“爲什麼藥性沒有發作?”水凝煙惦記着下藥一事,於是忍不住問道。
“你說什麼?”
水凝煙猛然回神,連忙訕笑道:“我說你講得真好。”
“你先休息一會兒,接下來學習的就是操作環節。”司徒少恭含笑着說道。
“知道了。”水凝煙心不在焉地答道。
此刻,她是百思不得其解,剛纔她可是親眼看到司徒少恭喝下了放有瀉藥的茶水,不可能沒事的啊。
究竟問題在了哪裡?對於自己所配的藥,水凝煙還是十分有信心的。這幾日她閒來沒事就會配一些藥物用來防身,有毒藥,也有用來捉弄人的藥物,比如像剛纔給司徒少恭所下的瀉藥。
想不出原因,水凝煙懶得再去傷腦筋。她有些口乾舌燥,順手從桌上拿起一盞茶水一飲而盡。片刻工夫後,水凝煙只覺得自己的腹部一陣翻江倒海。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她臉色一變,向司徒少恭質問道:“你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司徒少恭伸手婆娑着光潔的下巴,脣畔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無辜道:“丫頭,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你比較合適吧。”
他微微一頓,繼續道:“剛纔你喝下的那盞茶水,是你之前倒給我的。”
此話一出,水凝煙臉色大變,急忙否定道:“不可能!怎麼會!我明明看到你一滴未剩地喝了下去。”
司徒少恭脣畔的弧度越來越深,提醒道:“你再仔細想想。”
水凝煙聽言,蛾眉冷蹙。忽地,她想起來了,當時司徒少恭忽然朝着門外喊了一聲,這個男人一定是藉此分散她的注意力,然後將自己給他倒的那盞茶給換掉了。
該死的,她竟然都沒有察覺到,她的警惕性何時變得這麼差了!
“司徒少恭,你實在太陰險了!”水凝煙氣得咬牙切齒。
司徒少恭看着水凝煙怒氣衝衝的模樣,哭笑不得道:“丫頭,你講講理好不好,明明是你先給我茶盞裡下東西了,怎麼變成了我陰險?”
“你你你……本來就是你陰險!”水凝煙有些不講理地說道。
“丫頭,這叫害人終害己。”司徒少恭旋即促狹一笑,“是不是你應該先去解決一下比較妥當呢?”
“你……”
水凝煙氣得火冒三丈,可是肚子又脹又痛。果然被司徒少恭的那張烏鴉嘴說中了,她連忙落荒而逃。
水凝煙出恭一次,雖然吃了解藥,但是她的心情糟糕透頂。她簡直覺得司徒少恭就是她的剋星,否則爲何每次一見到司徒少恭就有倒黴的事情發生。
“怎麼樣?好了沒有?”等水凝煙重新返回後,司徒少恭一臉關切地問道。
水凝煙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要你管!”
司徒少恭撇撇嘴道:“好了,還生氣?”
水凝煙轉過身子,直接視司徒少恭爲空氣。司徒少恭也不生氣,勾脣笑道:“丫頭,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給你彈首曲子吧。”說完,司徒少恭也不管水凝煙究竟理不理他,在琴案前坐下,凝氣深思,修長而優雅地雙手輕輕撫過琴絃,撩撥起了了層層泛着漣漪的樂音。
琴聲時而悠揚清澈,如青巒間嬉戲的山泉;時而清逸無拘,如楊柳梢頭飄然而過的微風;時而輕柔綺麗,如百花叢中翩然的彩蝶;時而清寒高貴,如雪舞紛紛中的那一點紅梅;時而壯懷激烈,如無數奔騰呼嘯的烈馬。
琴聲如天籟之音,飄得很遠,水凝煙一時間聽得有些入迷。在現代她最大的愛好就是彈琴。或許同爲琴技高手的緣故,難免有種惺惺相惜的情懷,司徒少恭彈完一曲,水凝煙的怨氣也消了大半。
想她在現代怎麼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今日竟然栽在了司徒少恭的手裡,她始終拉不下臉面,於是對司徒少恭依舊不理不睬。
此刻,守在門口的暗三和暗七實在是有些接受不了主子翻天覆地的變化。要知道他們主子向來淡漠清冷,對什麼人也不上心,而且脾氣異常火爆,若是有人對他稍有不敬,那此人接下來一定要遭受毀滅性的災難。可是今日的主子對將軍府的大小姐簡直好到沒脾氣,而且主子竟然還主動撫琴討好,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一時間,暗三和暗七十分默契地想到一句話——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明日我們繼續。”看到水凝煙的臉色有些微微發白,司徒少恭開口道。
“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司徒少恭從琴案前起身,對水凝煙說道。
“再見,恕不遠送。”一聽今天的學習告一段落,水凝煙立刻下起了逐客令。
司徒少恭搖頭苦笑,隨即帶着暗三和暗七離開了明月閣。
“剛纔那位琴師彈的曲子實在太好聽了!”
“就是,我還沒有聽過那麼好聽的琴聲呢!”
“那叫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那個琴師琴藝那麼好,要是以後也被小姐氣走了,那就可惜了啊!”
“小姐,小姐,那三人已經走了,你還發什麼呆啊!”青檸、何首、白芷、鬱金進來的時候,只看到水凝煙盯着一處虛空發呆。
“沒什麼。”
被幾個丫環打斷,水凝煙不知爲何有些心煩意亂,腦海裡不斷浮現地是剛剛和司徒少恭發生的一幕幕畫面。她強迫自己不去胡思亂想,突然記起醫館的裝修設計圖還沒有繪製,於是水凝煙起身去了書房。
幾個丫環彼此面面相覷,總覺得小姐有些怪怪的,卻也沒有多想,依舊討論起剛纔令人如癡如醉的琴聲。
話說司徒少恭主僕三人出了明月閣,未走多遠便看到前面站着一個身着淺碧衣裙的美豔女子。當司徒少恭看清那女子正是那日在湖心亭設計水凝煙落水的將軍府庶女水凝墨時,眸光一沉,大手緊握成拳的那一瞬間又緩緩鬆開。
“三位請留步。”眼見三人目不斜視往前走,水凝墨連忙上前擋下。
“這位小姐有事嗎?”暗七淡淡問道。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人面色微冷、態度傲慢,水凝墨有些窩火,可是也知道自己有求於人,於是壓下心頭的火氣,含笑說道:“我是將軍府的二小姐,不知三位哪一位是琴師,剛纔小女子聽到明月閣的琴聲,只覺悅耳空靈。所以希望這位琴師每日教授了姐姐後,若有空暇時間能爲小女子指點一二。”
此話一出,暗三和暗七同時看向他們主子,他們可做不了主子的決定。此刻,暗三和暗七有些疑惑,今日來到將軍府,主子看起來心情一直都非常不錯,可是爲何現在突然就冷着一張臉?難道主子十分討厭這個將軍府的二小姐?
此時,水凝墨一看另外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身着月白錦袍的男子,便猜到此人一定就是琴師了。她不由暗自打量,雖然對方是一張極爲普通的臉,但是不知爲何總給人一種光芒四射的感覺,讓水凝墨的心也忍不住怦然亂跳。
水凝墨頓時微紅着臉,滿目期盼道:“這位先生琴藝高超,小女子十分欽佩,不知閒暇之餘能否在琴藝上爲小女子指點一二?”
“沒空!”
司徒少恭冷冷撇下兩個字,擡步剛要離開,水凝墨仍不甘心,急忙說道:“先生大可放心,姐姐那裡給了先生多少銀子,小女子必然一個子也不會少的。”
“呵,你以爲有錢就能請動我了嗎?可惜我沒興趣!”司徒少恭頓時冷若冰霜道。
水凝墨一陣錯愕,她可以確定自己之前並沒有見過這個琴師,更不可能發生過節,可是她怎麼就覺得眼前這個琴師對她十分敵視呢。水凝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覺有誤。
另外一邊暗三和暗七則面面相覷,現在他們已經可以確定主子是絕對厭惡眼前的這個將軍府二小姐。不過想來一定是和大小姐脫不了干係吧。
“這位先生,爲何你教得了姐姐,就不肯教我呢?先生請放心,小女子到時定然十分用心,不會耽誤先生太多時間的。”
“你的耳朵聾了嗎?我已經說過沒興趣教你!”司徒少恭撂下話,揚長而去。
水凝墨仍不罷休,此時也顧不得去計較自己被一個身份低賤的琴師辱罵了,追上去再次質問道:“先生爲何肯教姐姐,卻不肯教我?難道是覺得我在琴藝上的悟性不如姐姐?”
司徒少恭冷笑一聲,旋即一字一句道:“因爲你不配!一個心思歹毒,連至親都想陷害的人彈出的曲子必然也會陰暗歹毒。”
此話一出,水凝墨一下子僵在原地,內心驚慌不已。她的雙腿本沒有徹底痊癒,剛纔跑得有些急,此刻疼痛起來。她卻無暇顧及,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剛纔那個琴師怎麼知道她陷害水凝煙了?他究竟還知道多少?和水凝煙是什麼關係?一時間頭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