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李嬤嬤看着一身是血的劉玉明驚詫的大叫了起來,“快來人啊,找司馬殿的人!”
“我沒事!你把丹藥倒出來給我兩顆!”跌坐在臺階上,劉玉明上氣不接下氣的道。
李嬤嬤哆嗦着接過他手中的瓷瓶子倒了兩顆丹藥,他仰頭服下便斜靠在了臺階上。
“王爺,這到底怎麼了?嬤嬤扶你進去吧!”她着急的似乎快要流出淚來,看着不遠處白京小跑過來,她連忙喊道:“白管家,快過來扶王爺進去!”
“王爺怎麼傷的這麼嚴重?”白京也滿臉震驚!與李嬤嬤示了一個眼色,兩人便攙扶着劉玉明站了起來。
“去皇兄哪裡!”看兩人往他的房間走去,劉玉明沉沉的說道。
“玉王爺,今日之事交給他人吧!你這樣……”白京心疼的說道。
“過去!”劉玉明眼中含着戾氣。沒有把司馬明月的頭帶來,他已經夠對不起皇兄了!皇兄入皇陵之日,他怎麼可以不在場!
“王爺!”李嬤嬤含淚喊了一聲,見他不爲所動,只好與白京一起扶着他往劉玉文原來的寢宮走去。
沒有玉王爺的命令,衆人也不敢去挪動那靈柩,所以兩人的靈柩一直襬放在他生前住着的寢宮內。
按說一國之主駕崩,這裡應該有很多人守護的。可因爲赤月皇室人丁稀少,這裡除了幾個臣子與宮人外,竟然沒有一個劉姓的親人。
衆人見劉玉明渾身是血過來,心中都是一驚。但誰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恭敬的施了禮。
“皇兄,你放心,即便玉弟拼了這條命,也會拿司馬明月的人頭祭奠你的!”他的手顫抖着撫向棺木,眼中掠過深深的哀痛。指甲順着棺木狠狠的掐了進去,他卻好像不知痛似的!或許,是心已經痛麻木了吧!
腹部的血因爲他的劇烈動作也流了出來。手上的,腹部的,一滴滴落在地上,仿若是一聲聲誓言清脆的敲打着衆人的心房。
屋內靜悄悄的,誰也不敢開口勸說玉王爺。
“把皇兄安葬了吧!”閉上眼睛,讓眼淚緩緩淌落,好久,劉玉明才嘶啞着聲音道,“本王會親自扶靈過去!”
“王爺,不可啊!”有一大膽的臣子趕緊跪地,“王爺是赤月的希望,現在又身受重傷,微臣以爲,王爺還是趕緊療傷的好!”
“是啊,王爺!赤月不能再沒有了你!”另一人趕緊也跪了下來。
“你是在詛咒本王麼?”他含淚的眸子驀然迸發出一絲嚴厲,緊緊的撅住了剛跪地的人。
“微,微臣不是那個意思啊!”那臣子一驚,看着劉玉明嗜血的眸子,心中的害怕不覺加劇。
“把他拉出去砍了,就當是爲皇兄陪葬吧!”劉玉明輕啓脣,冰冷的說道。那目光一一掠過衆人,衆人只覺的空氣都薄涼了幾分。
李嬤嬤心驚的聽着他的命令,顫抖不已!
白京也震在了當場!玉王爺雖然猖狂了些,可從來沒有對大臣下過手啊!更何況,他也只是想要勸說他!
“怎麼,本王的命令都不聽了麼?”他語調驀然拔高,狠厲的目光向衆人掃去。
“白京,你去!”見衆人都是低着頭不敢吭聲的模樣,玉王爺索性直接點了名字。“快點,本王的皇兄等不起磨嘰!”見他顫抖着不敢去拉那臣子,劉玉明再次出聲道。
“玉王爺,他說的話是不好聽了點,可也是爲了王爺好,爲了赤月好啊!”一大臣看不過去的跪地求情道。
“一起!”他眸光輕輕看向他,冰冷的啓脣,“三人一起!”說罷便轉過身子不再看他們。
“大人,對不起了!”白京招手讓守候在殿外的侍衛進來把三人拉了進去。
屋內壓抑的仿若讓衆人都喘不過氣來。本來想要勸說玉王爺的人也都生生忍住了不敢再開口。聽着外頭傳來三人的慘叫聲與求饒聲,衆人都默默閉上了眼睛!
本來以爲玉王爺能夠主持赤月的大局,現在看來,赤月是真的無望了呀!
一耿直的大臣聽的外頭他們的聲音,竟然直砰砰的朝着劉玉文的棺木撞了過去。“既然是給皇上陪葬,那我就直接守着皇上吧!”
話音剛落,“砰”的一聲,他便直直的栽倒在了地上。
劉玉明的身子僵了僵,但隨即若無其事的看向了外頭。
“既然大家都想尋死,那麼不若一把火燒了這裡,讓你們永遠陪着皇兄算了!”他冰冷的聲音仿若是撒旦轉世一般讓人的心拔涼拔涼的。
“王爺,你到底怎麼了?”李嬤嬤“噗通”一聲跪地,“即便你心中極痛,你也不能拿臣子的性命解恨啊!他們還等着與你一起找三皇子報仇呢!你這麼做,不是親者痛,仇者快麼?說不定那三皇子就等着看我們赤月的笑話呢!”
她緊緊的拽着劉玉明的衣袍,痛哭流涕。
她不知道,爲何他會成了這個樣子?難道皇上的駕崩對他打擊這麼大麼?
“既如此,皇兄入皇陵之後,衆位大人便跟我一起爲皇兄報仇吧!”他語調微微降低,不過話中還是帶着極度的冷漠。
“臣等誓死追隨王爺!”衆人趕緊跪地。他們是怕極了現在的玉王爺了!只期望,他們還能回去安置好妻兒老小吧!
“去把本王的喪服取來,本王這就帶皇兄入皇陵!”他轉眸看向李嬤嬤道。
李嬤嬤慌忙起身趕緊拿過架子上的白色衣袍給他換了上去。
衆人便一聲不吭的隨着玉王爺把劉玉文葬入了皇陵之中。
劉玉明在他的陵前“砰砰”磕了幾個響頭,才趔趄着站起來。許是身子失血過多,劉玉明腦袋一歪便靠在了李嬤嬤的肩頭上。
“王爺!”她大聲哭喊道。
“給你家王爺服下這個!”韓笑從暗處出現,把手中的瓷瓶給了李嬤嬤。
“姑娘是……”李嬤嬤猶豫着不敢接手。
“想讓你家王爺活命,就趕緊喂他兩顆!”!韓笑黑巾下的語氣有些淡漠,隨即她便提身掠遠了去。
李嬤嬤看她遠去,猶豫的看了手中的瓷瓶一眼,又看了看自家王爺,才顫抖着從瓶子中倒出了兩枚丹丸。
“衆位大臣先回去吧!老奴在這裡看着王爺!”知道自家王爺先前的舉動已經傷了他們的心,是而李嬤嬤也不敢讓他們再在此處一直等着,連忙施了一禮,讓衆大臣先回去了。
她低頭看向平躺在地上的劉玉明,心中酸澀難忍。眼淚撲簌簌的落下,她只希望,玉王爺能快點醒來!
他不僅是赤月的王爺,也是她老婆子的主心骨啊!從小看着他長大,她多希望他可以平平安安,倖幸福福!
可這亂世的天下,她又能怎麼辦?
咬了咬牙,李嬤嬤第一次對人產生了恨意!若不是司馬明月,皇上何苦這麼早就駕崩,她的王爺何苦會成爲這個樣子!
找了一個軟榻,和白京一起擡着昏迷着的玉王爺,他們一起往宮中走去。在走的路上,她暗暗發誓,她一定要讓那個司馬明月付出他的代價來!
而此時,司馬明月正笑眯眯的聽着王縣丞與三暗衛的回報。
“你們說,他不分緣由處死了好多大臣?”司馬明月臉上掩飾不住的興奮。
“回主子,是的!”
“太好了,如此,我看赤月誰還會聽從他的命令!”他大笑着,感覺渾身的傷痛都減弱了不少!“不過,他沒死,本皇子這心實在有些不甘!”
“皇子放心,他本就中了好多刀,又扶着靈柩到了皇陵,現在已經躺皇陵底下了!”那暗衛話中也帶着微微喜意。
“太好了!真是老天佑我啊!”三皇子一把撩開身上的被子,“本皇子現在覺得渾身舒坦了不少!傳令下去,若赤月衆臣歸降我赤明,我定當給他們一條生路!”
“是!”
“什麼?”劉玉明被李嬤嬤和白京送到宮中不多久便醒了過來,聽着侍衛宮人的稟報他不覺怒火中燒。“可惡的司馬明月,竟然想要我赤月之人歸降!休想!”他不顧身上的傷起來,怒氣衝衝的便往外走去。
“給我敲鐘,召集各大臣進宮!”他急衝衝的吩咐道。
白京不敢有所懈怠,連忙敲響了多年不用的警鳴鐘。
“玉王爺召集我等過來是何事啊?”三三兩兩的大臣走來,心頭都是忐忑不已。因爲現在的玉王爺怕早已不是當初的玉王爺了。當場的玉王爺雖然猖狂,可打得都是該打之人,殺得都是該殺之人,要不然,他也不會在百姓間有如此威望了!
可眼下,他就像是被皇上的死刺激了心智似的,瘋狂的讓人膽戰心驚!
“不好了,皇宮走水了!”一宮人慌亂的跑過來。
衆人心驚的回頭,果然從主殿開始,那火焰正蔓延着。
“那火是本王爺放的!”劉玉明一身素縞走出來,眼眸冷冷的射向衆位臣子。“聽說司馬明月來人讓你等歸降!你們是我赤月的人才,即便赤月亡,本王也絕不會讓你們被他所用!”他的話含着一絲狠絕的戾氣,直說的衆位人心頭絕望不已。
“快跑吧,若不然真沒有命了!”一大臣反應過來趕緊往外跑去。
“宮門已經封死,我看誰今日能躲的過去,不是說要給皇兄陪葬麼!本王就成全了你們!”劉玉明冷冷的看着那開跑的臣子,猛然從衣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朝着他便扔了過去。
“玉王爺,你怎麼可以這樣?”衆大臣的腳步驀然停下,都難以置信的看向了劉玉明。
“劉玉明,以前覺得你還有些慈悲心腸,如今看來比那司馬明月還要歹毒!”
“是啊,我等又沒有答應歸降,玉王爺這是什麼意思?”
“太可恨了,早知道,昨日我們就該應了他們開的條件!”
“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劉玉明冷冷的出聲,眸光看向那越來越大的熊熊火焰,他卻覺得好像獲得瞭解放。
他已經讓李嬤嬤出去了。李嬤嬤會爲他報仇,會爲皇兄報仇,會爲這死去的臣子們報仇的!意識漸漸模糊,腹部的痛緊緊的攫住了他,他逐漸昏迷在大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