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林星影是直接被君無言扔進裝滿涼水的木桶之中的。不得不說,猛地被這涼水一激,身上的燥熱與浮動果然輕了一些。
但也只是一些,而且林星影發現自己現在意識已經在模糊,或者說唯一的意識便是眼前的他。腦海中想起的都是之前幾次二人赤裸相見時的情景。越是要自己不要去想,那記憶中的畫面就越深刻。
好丟臉也好不要臉。可是她控制不住,腦海裡全是他的樣子。本來想開口轟他離開的,但是因爲舌頭傷了說不了話,所以她乾脆就往他身上潑水。
“這是什麼意思,趕我走嗎?”
林星影聽到就立刻拼了命似的點頭。
“如果我的回答是不呢?”
君無言自己都痛恨自己現在的樣子。也知道現在逼她作出決定實在是趁人之危,而且問出這樣毫無尊嚴的話來,根本就不可能是他做得出的。可是一遇到她,一切都變了樣。
“我問你,如果讓你選,你會選我,還是剛纔那個粗鄙的男人?”
林星影應聲打了個寒顫。
“我剛纔衝進去的時候,你知道嗎,看着你閉上眼睛認命了的樣子,我更恨的人其實是你?所以,這一次也由不得你。其實你我都知道最有用的方法是什麼,只是要對你做那種事的人變成了我,你反倒是堅決不肯了。是不是我之前對你太過溫柔了?”
說着話,君無言也許是故意的,開始脫起自己身上的衣服。
林星影驚恐的看着他,更爲驚恐的是自己的反應。她應該避開的,應該閉起眼睛不看他,拼命躲開他的碰觸的,可是爲什麼自己的眼睛卻是睜得大大的,身體更是不自覺得有了反應。
天啊,他還只是脫了衣服,還沒有進入水中,她就已經是這樣了。要是君無言真的也進入水中,真的開始碰觸她的身體。她還能堅持多久?
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當君無言也進入水中的時候,林星影已經呼吸急促了。而當君無言對着林星影伸出手去的時候,林星影甚至渴望着他的碰觸。
但是她的心裡知道這是不對的。所以她流淚了。
她的淚灼傷了他的心。他伸出手抹去了她臉上的淚水。
“不要哭,你一哭我所有的堅持就沒了一丁點的意義。我知道你不情願,我知道你恨不得現在面對的是他……而不是我。但是他不在這裡,只有我在。你不要忘了,是我出現救下了你。也不要忘了,如果不是我當初錯放開了手,你也早就是我的人了。”
君無言的話讓林星影的淚流得更厲害了,她已經感覺到了,泡涼水沒有用的。她現在全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在沸騰了。小腹不斷上躥的電流,讓她禁不住夾緊雙腿。她,快要堅持不住了。
閉上眼睛,林星影任淚水橫流。終於伸出手去,抓住了君無言的手,卻是沒有放在已經漲疼的胸前。而是避重就輕的放在自己臉上。整個人貼了過去。
“雖然很傷人,可是這似乎是唯一有可能讓你接受我的方式。不用放在心上,我會盡我所能不讓他知道的。你也不必懊惱,今晚,我只是你的解藥。”
其實林星影會哭,是在哭自己,不是哭她所遭遇的這些,而是在恨自己想要堅持,卻終堅持不了。今晚過後,傷的不只一人。沒有贏家,所有人都輸得徹底。
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不能當它沒有發生過,因爲那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所以林星影清楚的知道,今晚過後,所有都過去,都將回不去從前。爲了君無情好,爲了君無言好。
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她消失。離開他們兄弟的生活,否則他們一定會爲她到最後拼個你死我活,現在也許只是心存芥蒂,但是早晚會釀成大禍的。
這是林星影在把自己的理智埋沒,把一切交給藥力之前所想的。之後她就不再去多想,只想快些結束這一切。
而君無言心中想的卻是另外一些東西。他無法忘記方纔知道她出事之後的急切心情,無法忘記當他誤打誤撞的跑去香滿樓,結果從神情緊張的老鴇眼中察覺出了異樣。無法忘記,當他一腳踹開柴房門的時候,看到林星影差一點被個粗俗不堪的男人染指的時候,那心差一點爆裂開的感覺。
突然,他明白了。他愛她,不想她受傷,不想看她流淚。甚至從剛剛開始變得,事事爲她着想,只要她不願,他也不願的心情。
今天晚上就讓他最後一次由着自己的性子來。也算是一償他之前之所願。哪怕她是因爲藥力的原因,他也全不理會。
藥力果然厲害,君無言本想慢慢來的,可是似乎是不行的。他也想憐惜她,珍惜他們之間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可是明顯陷入藥力控制的林星影卻不想慢慢來,君無言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安撫她,好讓她快一些脫離藥力的控制。
也許與他心中所盼望的矛盾,但是,這是她心中希望的,所以也是他所希望的。
林星影再次醒來時,君無言已經不見人影。林星影禁不住在心中鬆了一口氣。
昨晚是瘋狂的,林星影的記憶中有着關於昨晚的一些片段,那些片段中,被藥力控制的自己是真的像趙大娘所說的那樣,分明是在死纏着君無言在求索了。所以今日醒來看不到他,對於林星影來說反而是一種輕鬆。
其實君無言也是這樣想的。怕林星影醒來看到自己會尷尬,所以他選擇避出去。也是時候算算總賬了。周瀲灩那個該死的女子,還有香滿樓的老鴇。還有那個千刀萬剮也不能消他心頭恨的想要染指星影的男人。
“星影,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林星影只覺得想要找個地洞鑽下去。此時此刻越是熟悉親近的人,越會讓林星影覺得難以面對。
所以她轉過身去,不想被徐娘子看到。她知道徐娘子一定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不只是她,盧友亮恐怕也很清楚了。那麼,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