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可以搶走的嗎?”
君無言轉回頭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後,低着頭不敢看任何人的林星影。再轉過頭時,神情依然是淡淡的。
“相信你比我還要清楚。她從來都有自己的意思,她的心向着誰,就會跟着誰。”
“該死!你的意思就是說她的心向着你嘍!”
“這要問她了。我不知道!”
君無言終只是個凡夫俗子,也因爲林星影而變得長大。但是他同樣也知道,自己如今不過是林星影用來拒絕君無情的擋箭牌。也正是因爲如此,他會按照自己心的方向來儘可能的護着她,但終做不到毫無怨言。
如果她是真心想跟隨,就算是天塌下來,他也要爲她撐住。但最傷他的卻是,心中明知道現在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可他還是願意做她的擋箭牌。只因爲昨夜,她知道和她在一起的是他,而不是君無情。
這就已經足夠了,不是嗎?
“星影,到我身邊來,好嗎?我不想聽他說的,只想聽你的意思。舌頭傷到了不能說話不要緊,你寫出來,把你的心裡話寫出來就好了。只要你說,不論我聽到了什麼,我都只信你。”
林星影低着頭,眼淚一直沒有停過。他聽到了什麼?聽到了在這裡發生的一切?既然聽到了,想必也一定記在了心裡。這一次風風火火地趕回來,想必就是再也聽不下去了,纔回來的吧!只是,還是晚了。她再說什麼,終歸還是晚了。
慢慢從君無言的身後走出來,轉過頭,從袖口掏出帕子塞給他,意思是讓他擦去嘴角的血跡。可是這樣的一個小小的舉動,在君無情眼中看來都是那樣的刺眼。
林星影終於還是走到君無情的身邊,伸出手抓起君無情的手,伸出手指在他的手掌上面慢慢寫着。
“爲時已晚,無話可說。”
“好,好一個爲時已晚,無話可說。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枉我不信那些謠言,而執意回來問你,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真是太好了!”
君無情說着說着整個人忽然神色一緊,一口鮮血就那樣從他的口中噴涌而出。林星影被他的樣子嚇到了,看他身體一軟,就急忙伸出手抱住。
她說不出話,卻因爲情急而唔唔的喊着,眼淚開始不停地往外涌。她整個人現在坐在地上,抱住君無情的頭,想要用手帕幫他擦拭,可是想到手帕給了君無言,索性就用袖子在擦。
“你還是捨不得我的對嗎?捨不得,又爲何要傷我?”
林星影拼命搖頭,眼淚橫流的模樣讓她看上去是那樣的無助。她說不出話,急得要命,只能手忙腳亂的不停用袖子幫君無情擦着。
猛然,她的手腕被君無情抓住了。
“還記得我們在這間院子中的點點滴滴嗎?還記得你和我說過什麼?爲什麼這麼快就變了,告訴我爲什麼?我不要你的無話可說,我們怎麼就變成了無話可說了?”
回答不了他的疑問,不只是因爲有傷,還因爲心中有愧。
“不要再對我好了,我不配也不值得,不要了,我承受不起。就放我走,好不好?不要再記得我,忘記關於我的所有一切。星星很小的,星影更是幾乎不可見。所以就慢慢忘記吧。”林星影說不出,只在心中吶喊着。
君無言站在那裡,靜靜地看着。君無情吐血,而他的心卻是一直在滴血的。她愛君無情,這一次君無言再也無法欺騙自己。而她對於自己又是怎麼樣一份感情呢?也有愛嗎?
終於,不忍看到她坐在地上那讓人心痛的樣子,君無言走過去,幫着她把倒在地上的君無情扶起來。
君無情不是一人前來的,外面有多少人,君無言聽到了,但是他沒有說出來。只他一人進來,外面的人馬如此安靜。君無言只爲他這一點,決定認他這個兄長。
君無言與林星影兩人一人一邊把君無情慢慢扶進房內,才放到牀上。林星影急切擡頭看向君無言。
“你讓我看看他是怎麼了?”
林星影聽了急切的點頭。
君無言淡淡一笑,他就知道會是這樣,早就猜到了不是嗎?
“你放心吧,他只是連日操勞,費心費力,又晝日兼程的趕來,再加上剛剛的急火攻心,纔會吐血的。休養幾日就沒事了。”
林星影聽完點點頭,心中稍安了些。又轉過頭看着牀榻上的君無情。他哪裡會是這麼體弱的人,一切都是因爲她。
“你剛纔的決定還作數麼?”
林星影又一次擡起頭,不解的看向君無言,不明白他問的是什麼。忽然她恍然大悟,剛纔見到君無情吐血,她心情激動之下,早把方纔的事拋到腦後了。如今聽到君無言又一次提起,她纔想起。
“罷了,你先照看他吧,你知道我在的,只要你的決定還作數,我隨時候着。”
不是他故意要這時提起的。他知道君無情雖然緊閉着眼睛,其實人是清醒着的。原來他和自己一樣的懦弱,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長兄模樣也是騙人的。在面對着深愛的女人時,也會如此的懦弱不敢面對。
也不得不說,他也很懂林星影的軟肋在哪裡。她最看不得別人悽苦。君無情只要一天不能好起來,她恐怕一天也不會從他身邊離開。又或者,她根本就不想離開,只是心中過不去。
罷了,能做的該做的,他都已經做了。如何選擇,他這一次不強求她,不逼迫她,只看她自己的選擇。她要走,他便陪她浪跡天涯。她若要留下,那麼他就永遠只做一個無言的寧親王。
說完這一句,君無言轉身慢慢走出房間,把房門帶上。站在門廊下,看着滿天星斗。
情深情苦,情淺情癡,都只緣於她的一顰一笑一念之間。
長嘆一聲,君無言慢慢行至門外,打開門,果然看到外面的一隊人馬。似看不到他們一般,君無言慢慢走下臺階,穿過他們自然讓出的一條路,緩緩離開,終至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