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兒渾身打顫,腿哆嗦到幾乎支撐不住身體,她剛纔不過是看到林星影和流錦的慘狀,自以爲站在衆人之中,小聲嘀咕是不會有人注意到的。可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還是被主上發現了。
“你,給我出來!”
看着主上直指着自己,雖然看不到臉,可是卻還是感覺到一道凜冽的目光直射過來,讓奴兒幾乎嚇破了膽。哆哆嗦嗦的,卻又不能違抗的從人羣中挪步出來,才站出來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了。
“奴兒該死,請主上饒命。”
“你都說你自己該死了,還求什麼饒命?”
“不不,奴兒知錯了,求主上饒命。”奴兒急忙改口。
“知錯?你犯什麼錯了!當着所有人的面,把你剛纔說的再說一遍!”
“奴兒……奴兒……”
奴兒支支吾吾起來,半是因爲害怕,半是因爲她剛纔說的實在惡毒了些。她不過是氣不過之前的事情,今天見到流錦受罰,難免有些幸災樂禍。可是真要讓她當着所有人的面,再把剛纔說過的話重說一遍,她終於後悔了。圖一時之快,卻報應來得如此之快。
“姚管事,這丫頭哪裡來的?”
“稟主上,這丫頭是秀夫人的遠房表妹,她家來求個差事,所以就派她到秀夫人身邊伺候。”
林星影見面具男子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那個自稱奴兒的丫環身上,她纔不在乎是怎麼一回事呢,只是悄悄湊近流錦,把她拉到自己懷裡,抱住她,在她耳邊安慰。告訴她,不管怎麼樣,她都要護她周全。
面具男子怎麼可能沒有注意到林星影的小動作。今天鬧得這麼大,其實本就是遷怒,說穿了還是因爲與她生氣,所以流錦遭殃。只要林星影順從他一些,也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看她這樣在意流錦,面具男子也在心裡決定放過流錦了。不過自然也要找個替罪羊,把他的氣撒出去。
於是這個幸災樂禍的奴兒,就這麼跳將出來,成了替罪羊。
“什麼樣的主人什麼樣的丫環,一路貨色,活該!你倒是說的很對。”這話表面上是贊同奴兒說的,可是任哪個稍微聰明一些的也會明白,這分明就是原封不動的罵回去。“去給我把秀兒叫來!”
姚管事應聲離開,不大會兒功夫就把秀兒帶來了。聽姚管事說奴兒闖了禍,被主上當衆責罰,秀兒心裡咯噔一下。她明白,奴兒恐怕是保不住了。可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表妹,而且那小丫頭雖然仗着自己在這別院中的地位,有些目中無人和放肆,但初發點都是爲了她好。無論如何,她這個做表姐的,也要努力護着她。
心懷忐忑的換了衣裳,秀兒跟在姚管事身後急急往前廳趕去。
一踏入前廳,秀兒就是一愣,她眼尖的注意到,那個一直關着女人也在,會認出她一是因爲她遮着面,二來則是因爲流錦。流錦是她的丫環,這在別院裡也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深吸了一口氣,秀兒走到面具男子面前,不敢多看趴在地上打着哆嗦的奴兒,盈盈下拜。
“秀兒,見過主上。”
“你的賤婢剛纔說,什麼樣的主人什麼樣的丫環,一路貨色,秀兒你覺得呢?”
啪的一聲,秀兒沒有回答面具男子的問話,而是扯過一邊的奴兒,給了她很狠的一巴掌,這一巴掌下去,奴兒的半邊臉都紅腫起來,可見這一巴掌是用了多大的力量。
“下賤的丫頭,什麼話都敢胡說!”秀兒眼裡含着淚,痛恨自己平時太過縱容這丫頭,這一次她可真是闖了大禍。每每叫她收斂,她總是不聽。不知道眉眼高低的丫頭,怎麼敢這樣說被主上當寶的女人!
秀兒不敢爲奴兒求情,只怕是越求越壞。
“聽到沒有,你主上說你下賤呢,要是以你的說法,嘖嘖……”
好狠的一句,一句話就傷的秀兒體無完膚。要是沒有其他人在,也就算了,可是偏偏是當着所有僕役們的面這麼說,秀兒又羞又氣,卻無法發作,只能同奴兒一樣跪伏在地上。因爲主上沒有說她可以起身,她不敢。
“夠了!”林星影再也聽不下去了。她不想因爲她一個人,讓面具男子無故把氣撒在別人身上。哪怕是那個叫奴兒的。雖然她那樣說,也讓林星影心中生氣,不想幫她。可是歸根到底,事情起因是在她身上,面具男子想殺雞儆猴,她怎麼會不懂。
她繞到面具男子面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咬咬牙對着他重重地磕了一個頭。要知道對着位高權重的人,這裡的人一定習慣如此了,可是林星影卻不是這裡的人,所以她纔不要流錦總是跪她。可是今天,她本着息事寧人的態度,跪倒在面具男子面前,只求一個衆人安穩。
她的舉動讓面具男子也愣住了。一直以來的她都是桀驁不馴的,而且結合她之前的身份,貴爲定國公家的郡主,她幾時又會肯這樣跪倒在別人面前,可是今天她卻當着衆人的面跪在自己面前,說不動容那是假的。
“所以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現在求你高擡貴手,放過其他人。你要責罰,就罰我一個好了。不要無故遷怒他人。”
面具男子蹲下身,捏住林星影的下巴,迫她擡起頭看着他:“肯聽話了?”
“嗯。”林星影點點頭。
“肯好好吃飯了?”
“是的!”
“那好,我會放過流錦。不過這個賤婢,竟然敢對着你們說出那樣的話,不責罰她,她就永遠不可能懂規矩。剛纔我說過的話,照舊算數,只不過換個人,放過流錦,由她抵上。”面具男子把頭一偏,指向趴在地上的奴兒。
“主上,這賤丫頭歲數尚小,不懂規矩,冒犯了那位姑娘,我替她給姑娘賠禮,求主上放過她吧!”
雖然不知道主上罰的是什麼,但秀兒畢竟跟了主上很久了,知道他給的責罰,只會讓人生不如死。把心一橫,秀兒跪着向前奔了幾步,抱住了面具男子的腿。
“她年紀小不懂規矩,你也不懂麼?聽說她是你遠房表妹,可見仗着這個身份,她可沒少做過放肆的事情。張大娘,和秀夫人說說那天在你那裡發生的事情。”
張大娘應身出列,細細說了那天的事情,秀兒聽了只覺得是天昏地暗,這個不省心的丫頭。她也許真的保不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