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巨大的龍,從天空掉下摔落地面,傾盆大雨立即停止。
“你這孽龍,今天非打死你,爲天下除害”敖灝掙扎着先起了身,他身上多處破裂,血流如注,嘴裡也溢流着刺眼的鮮血,巨大的身形搖搖晃晃。
“哼哼哼。。。”敖濛一番冷笑着,也不甘示弱地努力撐起身體,他的情況可能更糟,脖頸處都被咬傷,受傷的前腳已經蜷了起來,好似不敢觸地:“別唱高調了,什麼爲天下除害,你纔是最大的禍害”
所有飛禽走獸都瞪着眼,看着前面草地上那兩條鬚髮無風飄起,但是渾身鮮血、比以前狼狽得太多的龍王。
兩條巨龍身體搖了搖後,同時又噗通倒下,躺在積水已經快到膝蓋的草地上,大口大口喘氣。而草受了他們龍血的滋養,猛然地躥起,已經露出了水面,將他們的沉重身體都託了起來。
戈弘最先開了口,扭頭瞪着眼看着雲雕:“什麼狀況?”
雲雕沒有看戈弘,還是愣愣地看着前面兩條打得動不了的龍王:“不知道,知道天上下龍王雨了一下就下兩條。”
敖濛聽到了響動,立即虛弱地喊了起來:“兩位領主,本王和黛琳正一起,這個惡龍過來放毒,毒倒了黛琳和本王,強行與黛琳**。黛琳將靈氣灌入我身體,爲我驅毒,但本王打不過這惡龍,懇求領主相幫,殺了惡龍,爲黛琳雪恥”
“什麼”五個侍寢頓時都跳了起來,雙眸露出野獸一般的兇光,因爲眼眸不同,於是象彩色燈泡一樣,黃的、綠的、紅的都有。
“竟敢強了我的小琳琳,管你是什麼龍,我非宰了你”不要說撩袖子的戈弘,其他幾個都一個個恨不得撲上去,將敖灝給生吞活剝了。
“不可輕舉妄動”麒寒喝叱了一聲,靈氣已經讓他和鳳焰早就知道了一切。
敖灝吐出一口氣,聲音也是極度的虛弱:“還是兩位領主明白事理,如果黛琳不是自願,那麼她爲何要將剩餘的靈氣灌入我的龍珠,讓我與這等無恥之徒周旋,以保我性命?要知道他是被砍頭的赤龍,魂魄象雪刃一樣附身在敖濛身上。此等妖物,一定要象雪刃一樣滅之”
啊,赤龍?五個侍寢又轉向那條貪吃純真無邪的青龍,下巴幾乎快掉下來了。
“我是赤龍又如何?我都死過一回了,所有罪都抵了。要知道白頭鷹智者是旁邊你們認爲好龍王的敖灝殺的,是他用劍捅進了你們智者的體內,還滅族了比我多上一倍的飛禽走獸。”敖濛爲了得到支持,也抖出了包袱,反正這事捅破了就讓大家知道吧。
五個侍寢又面向敖灝,此時此刻,他們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內心的起伏波瀾了。這變化怎麼會那麼快?讓他們好好想想,消化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死了又活,你還是死性不改。我是授命於天的東海龍王,你卻試圖殺了我奪取龍珠,登上王位。你除了裝瘋賣傻,有能力領導羣龍嗎?”敖灝又開出了更吸引的條件:“只要兩位領主幫我除去妖龍,我事後立即與神殿簽訂盟約,從此千年無爭”
“本王與神殿先簽訂了盟約,如果本王成爲東海龍王,不要說千年,本王以及以後子孫萬代,世代與神殿修好。”敖濛的話立即接上。
敖灝嗤笑一聲,反問着:“你是以赤龍的身份簽訂,還是以敖濛的身份簽訂?原本就是兩面三刀的,就算書於紙上,也不足爲信”
“至少我還有張紙,你卻連皮都沒有了。你敢發誓,黛琳屬於自願,你沒有下毒強迫?爲什麼領主來尋,沒有呆在原處等候消息,那是因爲不相信你”敖濛反駁着,也是言辭咄咄,很有說服力。
五個侍寢的頭一會兒扭到這裡,一會兒扭到那裡,聽得是恨不得多生幾個心眼出來,來弄明白這事誰是誰非。只有站在一旁的傻大個灰雄,撓着後腦,嘿嘿嘿嘿地傻笑着。
此時楚黛琳開了口,她躺在麒寒的懷中,氣息如絲吐出了三個字:“全殺了。”
敖濛聽到後,頓時如同五雷轟頂,忘記了爭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黛琳,你說什麼?難道你也要殺了我嗎?”
中毒時,她將靈氣幫敖濛驅毒,就是想敖濛的勝算可以更大一些。結果敖濛爲了王位,任由她被敖灝玩弄,幾乎死去。她不用靈氣護身的原因就是,等待着,等待着將靈氣用在更需要的關鍵時刻。當敖灝受傷不抵敖濛時,她將剩餘的靈氣給了敖灝,就是爲了讓敖灝去殺了敖濛。兩虎相鬥必有一傷,而兩龍相鬥,一定就會有死的。到時一個已死,一個力竭,全部殺了泄憤
敖灝也無聲,過了許久,才長長嘆氣:“黛琳恨我們,告訴你不要鬥了,好好安撫她,你就是不聽。”
“黛琳,不是這樣的,我是愛你的”敖濛一下嚎了起來,掙扎着往前邁了兩步,但體力不支地倒在地上,傷心地啜泣起來:“我是愛你的,真的愛你。。。”
“我不要你的愛。”楚黛琳閉着眼,只感到萬念俱灰,一切如同虛幻浮雲,冷靜得讓人感到可怕:“我要你死。”
麒寒和鳳焰相互看了眼,知道此時說什麼都是無力的。默不作聲地抱着楚黛琳,靜靜地陪着。
“看看,你對黛琳幹了些什麼?” 敖灝畢竟是有點資歷的,說出了其中深一層的緣由:“比起我來,黛琳更加恨你就算我用計謀佔有了她,但是我在她眼裡本來就是卑鄙無恥的。而她對你有情,真的動了情。比起被迫,更讓她難以忍受的是背叛。”
說到了心中被撕碎的地方,又隱隱作痛起來。楚黛琳的眼淚從緊閉的眼皮下,流淌而下。
“黛琳,我是沒辦法。。。”敖濛越發的激動,想掙扎着起身,過來解釋,但除了頭揚起後,又垂下,濺起水花來,沒有移動半分。
“什麼沒辦法,好象是你被迫的。”敖灝沾滿血跡的龍嘴微張,好似苦笑着:“所有選擇都是自己選的,既然選了就別後悔。如果沒料到,那也是因爲蠢,怨不得其他。我承認,爲了得到黛琳,確實做了身爲君王應該不齒的事。但我不後悔,死了也不後悔而你,就收起你的愛吧,大約它比我的還少,就算有,也一文不值”
楚黛琳的淚更多了,她只又吐出一個字:“殺。”
鳳焰搖頭,心情異常沉重,調出體內靈氣爲楚黛琳注入。而麒寒則抱着她,開始安慰。
雖然痛心,也難以下手。因爲龍是靈物,又是兩條龍王級別的天子,殺了必定觸怒於天。殺了之後,接下來是新王即位,以神女現在的姿色,龍族必定個個動心,到時應付的可能是更加難纏的對手。而且對方可能還打着爲兩位葬身與神殿之手的龍王復仇,這個旗幟真的名當言順。在這裡,生命比根本不存在的貞潔更加重要千萬倍。到時最壞的打算就是,此朝又幾乎全軍覆沒,又是十八年、甚至一甲子的緩慢復甦,或者更長到以後二三代。而作爲爭鬥中心的神女,極有可能被龍族新的東海龍王抓去,關在宮中肆意玩弄。這樣的事決不能發生
麒寒好聲的安慰,希望楚黛琳能明白厲害,將胸懷敞開,不要太過傷心:“黛琳,凡是大局爲重。兩位龍王我們可以殺了,但殺了之後會怎麼樣?”
“當然是本王繼承東海龍王之位,哈哈哈。。。”一陣狂妄的笑聲從遠處以極快的速度飛來。
敖灝一聽頓時心中一暗,側頭苦笑地對着敖濛道:“這位置也不是你的了,你還是快點想辦法保住命吧,敖瀛可是斬盡殺絕的主”
烏雲滾滾,果然是敖瀛卷着墨雲過來了。
敖瀛從高處往下看到兩位龍王,傷橫累累地躺在下面,更是得意異常:“飛了一半就覺得不對勁,敖濛這小子不可能傻到帶着神女回南海,於是飛了回來。老遠就看到這裡風雨大作,看來本王回來得真是及時呀,哈哈哈。。。”
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坐收漁翁之利,敖瀛笑得龍嘴大張,後牙槽都能看得到了。
知道此事又有轉變,鳳焰立即收起靈氣,節約體力。臉色陰沉,仰頭而道:“敖灝龍王爲羣龍之首,敖瀛龍王您應護駕勤王,怎可出此大逆不道之言?”
“哼”敖瀛在高空斜着眼睛,滿是蔑視:“鳳領主管理走獸,龍族的事什麼時候榮得了外人插手?請兩位領主退去,龍族的事自有龍族管”
鳳焰一時語竭,他雖然是領主,但沒有權利管轄這事。
麒寒想了想後,弄出了個合情合理的理由:“敖濛與神殿定下契約,此事神殿不得不幫。”
敖瀛繼續俯瞰藐視着:“這小子你們儘管拉去,留下敖灝。”
敖灝見敖濛好似放鬆了,斜眼鄙視,輕聲提醒:“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如果我不保,你也最多多活一二個月。”
敖濛頓時明白了其中關係,他傷了敖灝,一切陰謀詭計事後敖瀛也都能猜出個七八分,到時肯定不會容下他。幸災樂禍還早,現在看起來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動一動則牽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