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裡準備當祭品的蚌娘們哭得是悽悽慘慘,見到神女來了,一個個彷彿看到了希望,圍着神女哀求着。一時間熱鬧得很!
戈弘趕緊地護在前面,防止蚌娘們來拉扯楚黛琳的裙子,吼了起來:“你們是龍族的人,來求我們幹什麼。”他也有點吃不消楚黛琳的好心腸,沒事進去幹什麼。
這樣說不上話,於是楚黛琳對着敖瀛微笑而言:“敖瀛龍王,陪我出去走走吧。”
敖瀛當然樂意,立即對着跪在前面蚌娘們一瞪眼:“讓開,別擋路。”
沒踹翻她們已經不錯了,蚌娘們立即往旁邊跪走了幾步,讓開了路。看來這事很難更改,她們在敖瀛以及神女走後,站了起來,抹着眼淚要出去,但被門口的蝦兵蟹將給攔住了。於是紛紛要了衣服首飾,既然要死,就按照敖瀛的話,這十幾天享受起來吧。
走在院子裡,楚黛琳輕聲地對着身邊的敖瀛道:“遺書上寫明白了,就算獻祭也還是逃不了毀滅的命運,又何必去讓她們赴死?”
敖瀛無奈地嘆了口氣,聲音也變柔和了許多:“那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既然都要死,還是先試試。畢竟這東西是活的,只要真身出來了,也許能和它商量。只要有一絲希望,必須要試試。”
楚黛琳顯然在思考,過了一會兒,她輕聲道:“麻煩叫其他龍王去書房,我有事情要說。”
隨後讓戈弘去請兩位領主以及原本在神殿主事,現在已趕到的三位總管。
在書房內,大家都聚集一堂,或坐或站,看着楚黛琳站在書桌前,細細看着最後一頁。
楚黛琳終於擡起了頭,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遺書上有文字我當時一時認不出來,現在明白了意思。其中有漩渦狀的字,表示當天空變成一片漆黑,在大地的中心,有可能中間會出現一個漩渦,那就是這東西真身的模樣。我想了一晚,覺得還是讓所有生靈,在大地中心集合,要死也就一起死,要活也就一起活。而且天一旦變黑,地面上的樹木草本都會在二天內死亡,越是中心,也許吃的東西越多,畢竟還要熬過十幾天。現在這裡也快要成爲一片黑暗,要儘快辦了。”
一聽到如此,龍族和神殿立即商量起來,而楚黛琳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顯得心事重重。
一個時辰後,捷敏在海岸邊讓飛禽走獸用聲音傳達消息,就是儘量地收割草和事物,帶着往大地中心而去。而大地的中心,經過地圖比對,確定就是神殿。所有飛禽走獸、龍族水族,全部往神殿前的草地聚集,一路帶上能吃便吃,吃不完的草料就全部割下來,儘可能多的隨身攜帶。
而吃肉的飛禽走獸,一路可以按規矩捕獲所需食物,不需要捕捉過多的獵物。
這次是大的遷移。規模可能將比朝聖還要巨大,因爲還牽涉到不能變身的動物。並且見不能變身的動物說明道理,也是件難事。如果說不通,也只能驅趕。
等一切安排就緒後,已天色不早。就這樣,一天又結束了。晚上大家都去書房查閱資料,走之前要儘可能多的找到一些相關的書。而小寶已經在東海龍宮的書庫裡翻找起來,目前還沒有進一步的消息。
楚黛琳打開一盞燈,用剪刀剪了下燈芯,再罩上罩子,已經是三更天了。她輕聲道:“還有一段時間,不能拖垮了身體。再說以前生靈都難以擺脫的命運,靠找幾本書有用嗎?還是做好眼前的事,早點睡吧。”
大家都覺得說得在理,於是紛紛伸着懶腰站起,回去睡了。
麒寒和鳳焰陪同楚黛琳回她所住的殿,東海行宮很大,一路過去,只覺得夜晚的寒意帶着絲絲的海風迎面吹來。身邊的樹木時不時發出“唰唰”聲響,顯得夜晚很寧靜。
身邊的麒寒輕聲而言:“黛琳,你好象有心事。爲什麼要隱藏起來,以前你從來不藏心事的。”
鳳焰也早就察覺出來了:“你可以說出來,也許說出來,就不會那麼沉重了。”
楚黛琳微微一笑,擡頭仰看着東面,就算是夜晚,也已經能看得到天空象分成了兩截,頭頂的天空星空依舊,而最東面則是一片黑暗,不見一點亮光。
她深吸了口氣,緩緩而言:“這時候,肯定會有心事。有些並不是神殿的事,我不想讓你們也跟着心煩意亂,所以藏了起來。”
敖曌的事確實會煩心,畢竟是做母親的,想到即將來的末日,當然會越發擔心孩子會不會躲過。於是麒寒和鳳焰不再問。
午後剛過,楚黛琳被臨威叫醒,說是船準備好了,要上船往神殿去。上船時,再看東面,黑雲已經黑壓壓地到了不遠處,最多再過一日就要到將東海行宮的天空遮擋住。
上了船,楚黛琳躍至敖灝那裡問:“毒藥準備好了沒有?”
“準備好了!”敖灝帶她走到了一個長寬各三寸的金屬小盒子前,其他在敖灝身邊的三位龍王,也跟着一起來了。
敖灝從腰間摸出一把小巧玲瓏的金色鑰匙來,隨後其他龍王也各摸出一把小鑰匙來。
敖灝將四把鑰匙組合在一起,居然組成了一把鑰匙。隨後用組合成的鑰匙塞進了鑰匙孔,輕輕轉動着。就那麼一個不大的盒子,卻是四把鑰匙合起來才能打開,可見裡面的東西很重要。而如此精秒的盒子和鑰匙,大約也只有龍族才能做得出。
鑰匙輕輕一轉,“咯噔”一聲,盒子打開了。
敖瀛從密封的盒子內,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錦盒。再打開錦盒,被棉花塞得嚴實的錦盒內,是一個用蠟布封口的小瓷瓶。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只有兩指大小的圓肚瓷瓶,小得簡直象個鼻菸壺:“這就是!據說是用一百條毒蛇、蠍子、蜥蜴等毒蟲放在一處,毒蟲沒有東西吃,就相互殘殺吞噬,到最後一個活着的就是毒蟲王。毒蟲王一般太毒,不適合養着,所以曬乾後磨成粉再用水稀釋,就是這種毒藥。比鶴頂紅更厲害!”
鶴頂紅有腐蝕腸胃的作用,其實吞下鶴頂紅的不是被毒死,而是因腸穿肚爛內部失血而死的。
敖瀚連連搖頭,嘆息不已:“沒想到真的有這種毒,據說毒蟲王很難得到。聽聽容易,但十之八九,到了時間打開封印,裡面的毒蟲全都死了,很少有最後一隻沒被毒死還活着的。”
“這寶貝可是敖濛龍王提供的。”敖瀛只要一有觸動,就不想藏話,對着敖濛冷笑了起來:“沒想到南海不但有珍珠,還有那麼厲害的毒藥。以前我還只是聽說,從沒見到過呢!”
幾年下來,敖濛已經不會再一句不對就跳起來,他平靜的臉上,帶着幾分淡薄:“我是前年盤點庫房發現的,因爲這毒很難得,不捨得扔,埋了萬一滲漏,足夠毒翻一條河。現在正好拿出來,也知道有人會心存芥蒂,但非常時期,何必拘泥小節?”
“應該如此。”敖灝點了點頭,認可了敖濛的話。接下來的話顯然是針對敖瀛說的:“現在更應該團結一致,要鬥嘴,等這事結束了再儘管鬥去。”
見敖瀛臉色陰沉了下來,敖瀚長長地嘆了口氣,打了圓場:“希望我們能闖過這一關,否則只能到陰曹地府去聊天了,而且我都開始懷疑,是不是有陰曹地府了。”
不要說陰曹地府,自從得知現在的神獸都是上古時代的遺留,所擁有的能力可能都是那時實驗的產物,顛覆了以前幾乎所有的觀念,大家甚至都開始懷疑是不是有天意一說了。
此時不要管龍族的事了,反正他們能自己解決,楚黛琳拿過瓷瓶,微微晃了晃,裡面卻是有水在晃動。微微地皺眉:“在庫房裡放了多久了,會不會失效?”
“已經試過了。”敖灝回答道,給了肯定的答覆:“找了一頭老得差不多要淹死的鯨,只一滴,過了十來秒,就渾身發黑的斷氣了,甚至連痛苦都沒有,就很快的幫它解脫。”
“那麼厲害?”楚黛琳將瓷瓶放進了錦盒,然後居然抱起了錦盒。用徵求般的目光,環顧身邊的四位龍王,柔聲道:“這東西要不還是我保管吧,放在我這裡,大家都可以放心。”
這毒不知道也就算了,一旦現世,確實放在任何一個龍王這裡都不會安心。
敖瀛立即點頭,舉雙手贊成:“行,放在黛琳這裡,我才安心。”
敖濛和敖瀚也隨即點頭,要知道船上還有兩位領主,還是放在楚黛琳這裡最好。已經夠心煩的了,末日還在天邊,但毒藥就在身邊,晚上睡覺也一定要睡不好。兩天有個風吹草動的,一定會立即跑去看,毒藥是不是被動過了。
“那麼還是放在鐵盒內。”敖灝接過錦盒,放回了鐵盒內,再用合成的鑰匙上鎖:“這鐵盒是密封的,就算砸爛了,也未必能取出裡面的毒藥。除非燒融了,但毒藥一旦遇熱,也有可能失效了。”
他將鑰匙遞給了楚黛琳,認真而慎重地道:“交給你了,好好保管。有事立即來找我!”
“嗯!”楚黛琳點了點頭,將鑰匙緊緊地捏在了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