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出來了,他用出來了,平兒用出來了!”李阡陌癲狂的聲音在守心閣二樓不停的迴盪,震耳欲聾。聲音中夾雜着一絲李阡陌的靈魂力量,使守心閣二樓的地面和牆壁不停顫抖,似乎隨時都要坍塌下來。
“喂喂喂!你冷靜一點!一會兒小平那邊還沒有怎麼樣,我們這幾把老骨頭就先碎了。你自己來一個神魂破碎沒什麼,但是你要是把守心閣和聚魂燈給震塌了,我們給你陪葬可不好啊!”風無形苦笑這說,但是現在的李阡陌跟挺不住任何人勸,只是瘋狂的喃喃自語,自己聚魂燈的火焰狂亂的跳動。
其實風無形的話也有很嚴重的誇大。以聚魂燈七聖目前的狀態,他們最多也就能理由自己封鎖在聚魂燈中的神魂來影響一下普通人,或者是像牧雲那樣失去修爲靈氣的修道者,除此之外他們就沒有什麼力量能對外界產生巨大影響了。更別提什麼拆掉守心閣,摧毀聚魂燈了。守心閣和聚魂燈都是陽宇用珍貴材料打造的,神道境界以下的修道者根本不用想着來破壞他們。
現在像李阡陌這樣能利用自己的神魂來影響到守心閣的穩定,已經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了。李阡陌現在的行爲正在瘋狂消耗着他的靈魂力量,如此下去恐怕用不了多少時間,李阡陌就要真正的隕落了。
“阡陌,阡陌!”雲破感覺很驚訝,同時也感覺很好笑。吃驚是因爲陽平居然用出了李阡陌耗盡畢生經歷創造出的千百大道;感到好笑是因爲沒有想到李阡陌居然會對這件事如此震驚,以至於達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
“你先不要顧着發瘋,起碼告訴一下我們這千百大道有何奧秘啊!”一旁的鬼淵不滿道。
“對啊,要不然一直看你發瘋,我感覺很無趣啊。”陰人嘿嘿的冷笑着說。
“好吧。”癲狂半天的李阡陌感覺到深深的疲憊,終於安靜下來,他的靈魂力量已經消耗的七七八八,聲音虛弱無比。
“之前我和你們說過,千百之道是一門在空間與時間的縫隙中尋找自己存在的法術。”李阡陌的聲線虛弱且驕傲:“原本想要在浩瀚的時間空間中確定出自己的存在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這需要耗費龐大的精神和心血。但是觀星族獨門的推演之法彌補了這一點,利用推演之法,可以輕鬆的確定出自己的位置,並且找到同一時空下的自己。”
“因此,千百之道所創作出的分身其實就是不同時間點的自己。”李阡陌咳嗽一聲:“所以這些分身才會如此多變,利用這分身才能達到神出鬼沒的地步。”
“但是!”李阡陌突然話鋒一轉:“千百大道卻不是這個意思。”
“那千百大道究竟是什麼意思呢?”風無形順其自然的接着詢問。
“千百大道的分身,並不是同一時空下的,而是不同時空下的自己!”李阡陌的聲音透露出狂熱:“這些‘陽平’正如他們自己所說,他們都是‘陽平’,他們順應着這個界面內陽平的召喚,穿過層層虛空來到這裡,幫助陽平度過難過。這纔是真正確定出自己的存在,千百大道確定的是自己在不同位面中的位置。”
“這,實在太玄幻了。”鬼淵的聲音裡充滿着難以置信的感情:“你曾經喚來過不同位面中的自己?”
“不,我沒有!”李阡陌一生長嘆,遺憾的說:“我之前雖然也曾成功的開啓位面裂縫,但是卻沒有‘自己’從裡面出來,因此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這麼法術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雖然它理論上是成立的。”
守心閣二樓陷入寧靜之中。除了已經昏迷的不可名,剩下的五人都在反覆咀嚼着李阡陌的話。
“所以你才這麼癲狂啊。”雲破感慨的說:“自己鑽研一生,沒能證明的東西,在數百年之後被自己的弟子證實,這真的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
“哎不對啊,李老鬼。”陰燭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怪叫道:“如果說這些陽平是從不同的位面前來幫助我們徒兒的,那他們就這樣輕易的被這些小魚小蝦弄死了?”
“當然不是這樣。”李阡陌解釋道:“千百大道雖然說是從不同位面召喚自己,但是實際上召喚的也不是本體,而是像千百之道最根本那樣,在確定自己的存在之後,依靠靈力和自己的肉身所創造出的一個分身而已,並不是真正的他們。因此實力纔會大幅度下降。”
“也就是說小平現在的情況還是很危險啊。”沉默半天的狂人終於聽懂了這些人說的話,他倒吸一口涼氣:“俺還是擔心小平啊……”
衆人沉默不語,如此天資卓越的陽平,難道今日還是難逃一死麼?
“我現在更加在意的是小平所驗證出的問題。”雲破幽幽的說:“千百之道,千百位面,千百陽平。那我們這些封神之人是不是也在這些位面存在呢?”
“有趣啊。”不知是誰的一聲輕嘆,迴盪在寧靜的守心閣的二樓。
“這些分身很有可能都是陽平。”嵐道揉了揉臉,望向在半空中和衆人纏鬥着的各式各樣的陽平,肯定的說道。
“什麼意思?”封四海一愣,嵐道說的這話就是廢話。
“你看。”嵐道指着從老人死後身體中浮現的那個光點說:“這個東西很有可能就是陽平的有一部分,陽平把自己化爲了碎片,變成了各式各樣的人物,所以他們這些分身才會有神智,也能解釋爲什麼這些分身這麼弱。”
嵐道依據一個光斑所做出的超越常識的推測實在太突兀,缺少讓人信服的依據。不過這的確是極接近真相的推理。
封四海咧嘴一笑:“說了這麼多廢話不還是和沒說一樣麼,說到底還不是要把這些分身都砍死麼。”
然後,他騰空而起,再度舉刀加入戰鬥。
嵐道沒有急着動身,這場戰鬥已經不需要自己了。認真起來的封四海不是如今的陽平可以抵擋的,自己只需要靜靜的等待陽平所有的分身消失,在那之後再做下一步的計劃就行了。
陽平的這招應該只是拖延時間的手段,所有的分身死後他的本體應該就會出現了。嵐道想,不過也有可能陽平就這樣直接死掉,成爲碎片。這可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結果。
陽平你可別就這樣消失啊。嵐道活動一下脖子,握緊雙拳。你還要親手死在我的手上,成爲我向上攀登的墊腳石呢。
爲什麼說人命勝天命。嵐道衝着天空輕輕虛握,想要將整個天地握在手心裡。因爲人命由我自己掌控,天命只能被我改變!
在嵐道遲疑的時候,半空中的戰場已經瀕臨尾聲。下定決心的封四海加入戰場之後,戰鬥開始出現一邊倒的局面。封四海全力運轉自己天道巔峰的修爲,化作一座人間殺神,沒有任何人能阻擋他。
封四海原本就是以強大的攻擊手段、勢不可擋的刀法位列江湖高手之巔,同等修爲的人方可堪堪抵擋住封四海凌厲的攻擊。若是修爲差一些,很有可能一合就被斬落。
陽平的分身紛紛消失,化爲一團團火焰,從空中墜落。
越來越多的光點從火焰中出現,匯聚在空中,形成一個若隱若現的人型。光芒退去,陽平的身影在衆人的視線中出現。
依舊是傷痕累累,形容枯槁,陽平滿臉血跡,血跡之下則是蒼白如血的皮膚。陽平的本體終於出現了。他已經沒有辦法利用踏風登雲步漂浮在空中,一出現就斷斷續續的向地面下落。
剛一落到地面,他就跌倒在地上,衆人也立刻圍上去,生怕陽平再使用出什麼怪招。
“沒想到啊。沒想到啊”陽平不理會衆人,只是如失去理智一般不斷的自言自語。他的聲音細若蚊聲,虛弱無比。
“你輸了,不要再抵抗了。”封四海舉刀指向陽平,一場酣戰並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影響,現在的封四海仍然戰意澎湃,狀態巔峰。
“你立刻告訴我們離陣的方法,我會給你治療傷口。我封四海用整片草原保證,會保你一生平安,踏風族和摘葉族的人不會來找你麻煩。”封四海依然不希望這個神奇的年輕人死在這裡。雖然陽平已經得罪了很多人,將來很難在江湖中獲得太多的名聲與地位,但是最起碼也要讓自己保障他度過一個完整的人生,而不是就這樣死在這封神山山澗裡。
陽平好像沒有聽到封四海的話,依舊不住的低頭自語,並且渾身都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封四海很困惑,難道陽平已經瘋了。想着,他就向陽平走過去,想要替陽平檢查一下身體的情況。
“哥哥。陽平敗了。”莫化龍輕輕的拽動莫乘風的衣袖,小聲的說:“這就是你說的千百大道也太扯了,根本沒有什麼實際作用啊。”
“將自己化成多個分身,雖然數量是變多了不少,但是質量可是大幅度的下降了。這樣來在面對頂尖高手的時候根本就是給人去殺啊!”他苦惱的說。
“不不不。”莫乘風笑容更勝:“我並沒有指望陽平依靠千百大道勝過衆人,封四海的實力比風和、葉嵐二人更高,即使我對上他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在加上一個隱藏實力的嵐道,陽平本來就沒有勝算了。”
“我只是希望陽平能從千百大道中領悟一些東西。”莫乘風眯起眼睛:“而且,看樣子陽平應該已經領悟了。”
“什麼意思?”自己的哥哥總是神神叨叨的,說話也從來不會一次說明白。是不是學星象的都有當神棍的潛質?莫化龍鬱悶的想?
莫乘風眼睛睜大,轉頭匆忙的對莫化龍說:“準備好出手吧,這場戲到謝幕的時候了。”
不遠處,嵐道運轉踏風登雲步,雙拳環繞獵風,目標正是封四海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