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族的老者將葉嵐送回到摘葉族手中後,回身來到陽平的面前,一言不發的站立着。陽平眯起眼,上下打量這個佝僂着身體的老人,這個老者剛纔似乎認出了陰人師父教給自己的招式。
看穿招式也無妨。之前自己使用千百之道是,觀星族的人應該也能注意到那應該星光之力,也會感到疑惑。不過爲何那個靜神觀最大的敵人,觀星族族長莫乘風,一直都沒有出面呢?
陽平向衆人那邊望去,只能看到摘葉族人和踏風族人一雙雙憤怒的眼睛,根本看不到莫乘風的影子。
莫乘風到哪裡去了?難道他已經破開了困龍陣?陽平不敢細想,也不能細想。現在自己還不知道自己的身體能撐多久,在引血之術燃盡自己的靈力之前,儘量的幫父親和牧雲先生再解決一些敵人吧。
“陽平先生在找什麼?”鬼族老者注意到了陽平遊離的目光,開口詢問道。他一開口就是敬語,直言稱呼陽平爲先生,表明自了已經將陽平視作和自己擁有相同的地位。
“沒什麼。”陽平收回視線,再次打量起這個老人。老人大幅度的弓着腰,全身都畏縮的灰袍之下,僅僅露出頭部和雙手,露出的雙手瘦骨嶙峋,彷彿像是一雙死人的枯手。
陽平之前從未見過鬼族的族人,鬼族可以說是八大遠古部族中最隱蔽的一個,但是卻從未有人質疑過鬼族的實力。今日一見,鬼族的詭異之氣,名副其實。
“稱呼我爲先生,我確實擔當不起。老前輩你出面,可是要指點晚輩一二?”陽平說。
“不不不。”鬼族老者連連搖頭:“我們鬼族不喜歡參與江湖紛爭,今日圍剿魔尊牧雲鬼族也不過派遣老朽一人跟隨各位道友,一來是順應大勢,二來而是爲了混一個名分。所以就不打算對中土大陸的江湖同胞出手。”
“老朽今日只是上前來向陽平先生詢問一個問題,待先生回答之後,老朽立馬退去。”鬼族老者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內心的激動:“先生可認識陰燭龍?”
哦,原來陰人師父的本名叫做陰燭龍啊!
燭龍爲傳說中人臉蛇身的赤色怪物, 久居荒北最北端,睜眼爲白晝、閉眼爲夜晚,吹起爲冬天,呼氣爲夏天,憤怒時則會捲起飛沙走石。
獨居荒北,與世隔絕。這倒還真符合陰人師父不擅長於人交流,張嘴就是髒話的性格。陽平暗想。
看陽平沒有答話,鬼族老者繼續說道:“陰燭龍江湖裡已知的最後一個封神者,當然如果不算上魔尊牧雲的話。陰燭龍擅長使用刀,最出名的就是他的破陰刀法,根據我們鬼族內部的記載,陰燭龍老祖的破陰刀法在出刀的一瞬間就能夠改變因果,斬斷空間,在出刀之前就已經是必中的刀。”
其實就是一種可以完全剝奪光的刀法。知曉破陰刀秘密的陽平心中暗笑。
其實,所謂的破陰刀就是一種可以吸納光芒的刀法。在出刀的瞬間,刀鋒附近所有的光都會被吸收入刀鋒內部,這樣外人就看不到這一刀究竟是如何出手的,這樣也就無從躲避。再加上陰人登峰造極的刀法,幾乎所有對上的人都會被陰人一刀砍死,這樣也纔有了破陰刀斬斷因果,出刀必中的假象。
“陰燭龍老祖生性淡薄,從來不和人交流,即使是對於我們鬼族的同胞也是冷酷無比。所以老祖一直到飛昇之前都不曾有過一個徒弟,更不用提留有子嗣了。”鬼族老者語氣裡有些惋惜,但是隨後有目光灼灼的看向陽平:“所以,先生施展出破陰刀時實在是讓我大吃一驚,一想到我鬼族強者如今後繼有人,我就難以掩飾自己的激動之情。”說罷,老者眼眶中竟然閃起淡淡淚光。
“所以,我懇請先生告訴我你和陰燭龍的關係,並且將破陰刀的刀譜記錄下來交於老朽,讓我帶回鬼族去,讓這門奇功能發揚光大,再現鬼族榮光。”
鬼族老者目光誠懇,站在陽平的面前,躬身行禮,謙卑的姿態完全不像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陽平眨眨眼睛,自己額頭上似乎又留下血液,滴進自己的眼睛中,他伸手揉了揉眼,待到舒服之後,再次看向等待自己答覆的老人。
“老前輩說完了?”陽平彎腰撿起身下的逐陰刀:“如果不是老前輩的姿態這麼謙卑,我差點就以爲你是在故意拖延時間來等我靈氣耗盡呢。”
鬼族老者一怔,旋即擡頭望向陽平,陽平聳聳肩膀。
“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告訴你的,這個事情不能說,說了你也不會相信。”頓了頓,他望着鬼族老者由紅轉黑的臉,一字一字的補充道:“而且也不存在什麼你打贏我,我就會告訴你的事情。即使你打贏我,我也不會告訴你;即使你對我重刑拷打,抽出我的神魂,我也不會告訴你,你大可以試試。不過我要提醒老前輩一下,想要破開困龍陣,必須將我完全粉碎,神魂俱滅才行,如果你不怕因爲拖延時間而惹怒在那邊苦苦等待的江湖衆人,你大可以試試。”
陽平的一番話說完,鬼族老者的臉也徹底變成了黑墨色,他面色陰沉至極,擡起頭不甘的問:“這事情沒有一點轉機麼?”
陽平搖搖頭,握緊手中的逐陰刀,隨時準備出手攻擊自己面前的鬼族老者。
“那好吧。”老者站直身,黑色的靈氣從腳底升起,那是充滿絕望的氣息,觸之即死,沾之即亡:“那我只能向陽平先生討教幾招破陰刀了,還希望先生不要擔心我這老身子骨,下手太輕!”
“不會的!”陽平提起刀,大步奔跑着向鬼族老者奔去。
鬼族老者沒有急着動身,只是皺眉。陽平的速度已經滿了很多,最開始的時候,當陽平施展踏風登雲步,自己的目光只能勉強跟上他的速度,而自己的身體卻肯定是跟不上這種閃電般的速度。而現在的陽平,竟然已經連踏風登雲步都已經使用出不來,只能徒步奔跑着來攻擊。顯然,他已經虛弱到了極點。
爲何他要拼命到這種地步呢?在鬼族老者猶豫之際,陽平已經到了他的面前,奮力躍起,舉刀劈下。
老人不慌不忙的後退一步,輕易地側身躲過了這一刀,逐陰刀擦着他的側身劈到地上。
以陽平現在這種程度的攻擊,根本毫無威脅,就這樣緩慢的刀法,即使鬼族老者站在這裡讓陽平劈上幾十刀、幾百刀,自己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損傷。
算了,先將他擒下吧,還是不要傷他性命好了。鬼族老者這樣想着,伸手抓向陽平的腰間,在他看來以陽平目前的狀態肯定無法躲開。
然後,鬼族老者發現自己什麼都看不見了。
破陰刀,因果之刀,出即必中。
陽平一開始就是在示敵以弱。雖然他現在和虛弱,但是還遠遠沒有達到不能使用踏風登雲步、使用破陰刀的地步。他之前徒步奔向老人,並且隨意的砍向老人,都是想要讓老人認爲自己如今已經沒有什麼戰鬥的能力。這樣一來迫切想要知道陰燭龍和破陰刀秘密的老人肯定會放鬆警惕,並且也不會對自己下死手。
一切都入如陽平所預想的那樣,老人只是很簡單的躲過了自己的劈斬,然後想要抓住自己的腰部將自己生擒下。
看到老人出手的瞬間,陽平運轉踏風登雲步,在空中踏出一腳,微微的調整自己的身形,在落地的瞬間,回身向上運轉破陰刀向老人砍去。
突然失明的鬼族老人根本沒有防禦的意思,陽平的刀結結實實的砍到老人的臉上,深入老人的面龐,一刀將老人的頭顱橫切兩半。
一擊的手的陽平卻沒有放鬆心情,他感到了一絲怪異。
在自己的逐暗刀砍入老人身體時,自己的感覺並不像往常切肉的手感,更像是切入水中,十分輕易的就划過去。
而且最重要的是,頭顱被劈成兩半,爲何老人還沒有流血?
大感不妙的陽平連忙全力運轉踏風登雲步向後逃竄,但是一隻佝僂如枯骨的手卻緊緊抓住自己的後腰,鉗制住自己,讓自己動彈不得。
“陽平先生的狡猾老朽算是見識到了。”只剩下半個頭顱的老人得意的說,另外的半個頭顱在自己的身體上方漂浮着,斷口處還散發着陣陣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