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崇歌和宇文墨川兩個人吞了吞口水。
臉色漲得通紅。
宇文墨川鮮少接觸女人,唯一親密的便是蘇鳳藻。
如今看到那水煙朦朧處的女人,他只覺得渾身發熱。
嗓子冒煙,有些地方已經不受控制了。
秦崇歌的喉結動了動。
看到那水煙朦朧出的女人,心中蕩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他曾經有過各種各樣的女人,一晚上連御數女的荒唐事也有過。
但是!
那股如同第一次見到女人時候的難耐是怎麼回事?
宇文墨川和秦崇歌都有些尷尬。
這種難以啓齒的事情,發生在他們兩個身上,太丟臉了。
“小鳳,你沒事吧?”宇文墨川嘗試着叫了一聲。
沒有動靜。
“小鳳?”秦崇歌也跟着叫了兩聲。
依然沒有動靜。
他們兩個把門都打開之後,一陣風吹過。
風吹過水煙之後,吹到那女人身體上。
奇特的是,那女人的身體竟飄了起來。
“喂。”宇文墨川和秦崇歌臉色一變。
剛纔水煙朦朧看不清楚,透過氤氳的蒸汽,依稀看出那是一個女人。
“過去看看。”宇文墨川沉着臉,快速地走到那女人面前時候,那女人又動了一下。
他被眼前的景色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之後纔看清。
這裡哪有什麼女人!
這個根本沒有什麼女人,甚至連人都沒有!
這只是一個擺在浴池旁邊的畫着美女出浴圖的屏風而已。
因爲蒸汽氤氳,水煙濛濛,從遠處看不清楚纔會感覺像是一個女人站在那裡。
那屏風隨着微風移動,看起來像是女人在飄動一般。
宇文墨川一臉黑線。
他和秦崇歌竟被屏風上的美女出浴圖給弄得神魂顛倒的。
實在……實在太丟人了!
浴池裡的水汽有些多,有些看不清楚。
他將窗子打開,盞茶功夫之後,水汽漸漸散去。
偌大的浴池裡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除了浴池旁留了一堆髒衣服,還有一張紙條。
蘇鳳藻已經不知去向了。
“丟下我們自己走了?”秦崇歌拿起那張紙,那張紙上的的確確是蘇鳳藻的字。
宇文墨川接過那張紙,看到上面的內容,一臉黑線。
那張紙條上寫着,“若是你們敢偷窺,我就打斷你們六根肋骨。我去去就來,你們乖乖待在這裡別動,有些事情我很在意。”
六根肋骨。
秦崇歌嘴角抽了抽,這個女人。
宇文墨川將紙條捏碎,語氣有些急躁,“這種時候還敢獨自行動。”
他咬了咬牙,看着通向外面的窗子。
窗子上還有一些痕跡,想來是從這裡走的。
他跳到窗子上,看到正下方的樹,眉頭蹙着。
蘇鳳藻那個女人肯定是從這裡逃走的。
這個女人,不會功夫,還想着獨自行動,真是太氣人了。
宇文墨川萬分焦急,他咬了咬嘴脣。
如果現在追趕的話,應該還來得及。
宇文墨川這麼想着,想要跳到下方的樹上去。
“別衝動。”秦崇歌竟是出奇地冷靜,他一把拉住宇文墨川。
宇文墨川臉色不虞。
“她一個女人家,又不會
功夫,若是被壞人抓住了,可是……”
他的語氣裡滿是擔心。
“你把擔心和急躁寫在臉上,這可不像是宇文宮主的做法。”秦崇歌淡淡地說道,“這種字體,除了小鳳之外沒人能寫得出來。”
“所以,她應該不是被人抓走了。”
秦崇歌淡定地分析道,“我想,應該是小鳳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纔會把我們支走。”
宇文墨川沉着臉。
雲坤城中一片兇險,若是有個三長兩短……
他緊緊地攥着拳頭,心神不寧的。
“你且別急。”秦崇歌倒了一杯茶遞給他,“仔細想想,提議在這裡住下的人是小鳳。”
“提議要一間大房子的也是她。”
“來到這裡便要洗澡的也是她。”
宇文墨川緊緊地皺着眉頭。
仔細一想,秦崇歌說得有道理。
看到那城主之後,蘇鳳藻的反應便很奇怪。
若是換到平常,她是絕對不會要這麼一間大房子的。
她也不會突然洗澡。
現在想來,若是她爲了擺脫他們,所有的怪異行爲就都說得過去了。
想到這裡,宇文墨川狠狠地攥緊拳頭。
這個女人,越來越膽大包天了。
“難道我們現在就該在這裡等着?”宇文墨川冷冷地說道。
秦崇歌點點頭。
“可是……”宇文墨川根本坐不住。
蘇鳳藻這個女人看起來挺精明的,可總是迷迷糊糊的。
她一個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無論如何他都放心不下。
“一碰到小鳳的事情。傳說中的冷漠和沉穩都消失不見了。”秦崇歌嗤笑一聲。
“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相信她。”秦崇歌盯着宇文墨川的眼睛,“難道,你連相信她都做不到了嗎?”
宇文墨川嘆了一口氣,傾國傾城的臉上依然有些急躁。
蘇鳳藻不在身邊的時候,他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非常難受的感覺。
只有她在身邊的時候,他才能感覺到安心。
那種分離的痛楚,他已經不想再經歷了。
“我們來下一盤棋吧。”秦崇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來圍棋。
他擺好之後,似笑非笑地盯着宇文墨川的眼睛。
“先進攻者,多半是輸的。”他擡起手,落子。
宇文墨川眯着眼睛。
心中思索過千萬,終將急躁的感情壓下。
“一步錯了,步步都錯。”他細長的手指拿起一枚棋子,重重地放在棋盤上。
“可不見得。”秦崇歌輕笑着,“圍棋這種東西啊,一旦心亂了,想要勝利就很困難了。”
“高山崩於面前而色不改,這纔是上位者該有的姿態。”
宇文墨川冷笑着,將秦崇歌的棋子堵住,撿起幾個死子,“我可不想聽你說教。”
秦崇歌笑得不可置否。
一來一去,兩個人的水平相差無幾。
圍棋的靜心作用十分之強,急躁的宇文墨川開始沉下心來。
暮靄沉沉,天邊一抹緋紅。
一盤棋廝殺到終了時,已經夕陽西下。
清風吹動青色軟煙羅,窗外花影重疊,動一屏翠綠。
秦崇歌煮了一壺茶。
茶香嫋嫋,畫堂人靜,屏山半掩。
翠綠的葉子在水中舒展開,香葉,嫩芽。
他爲宇文墨川斟了一杯茶,嘴
角輕笑,“沒想到我第一次爲人斟茶,對象竟是你。”
宇文墨川接過茶杯,急躁的情緒已經消失殆盡。
他淡淡地抿了一口,眉毛輕挑,“如此,那可真是榮幸之至。”
秦崇歌眉眼間充滿了霸氣和溫柔。
兩種極致的感覺在同一個人身上體現卻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正如宇文墨川的冷峻和溫柔一般。
外貌是與生俱來的,但氣質卻是後天養成的。
一個人的容貌如何無法選擇。
通過讀書、修身養性卻能提升氣質。
所謂的面由心生,大概就是如此吧。
夕陽透過窗櫺照耀進來,映在那盤殘棋上。
沒有勝負,黑白棋子隨意散落着,分明是一盤和棋。
暖煙細靄,一片葉子從窗外飄進來,晃晃悠悠地落在棋盤上。
宇文墨川用食指和中指夾起棋子,細長的手指在陽光下白到近乎透明。
他用了極爲專業的拿棋子手法。
棋子落下的時候,天越發昏暗了起來。
“已經兩個時辰了。”宇文墨川嘆了一口氣,“我果然還是坐不住。”
他說着,站起身。
雙手負立,看着窗外的深紅淺綠,心中惴惴不安的。
秦崇歌爲自己斟了一杯茶。
他的動作很輕柔,很優雅。
將杯中茶一飲而盡之後,他也站起來。
兩個人並肩站立,目之所及處,綠蔭千轉,亂花飛葉。
他們所居住的叢向閣位置很偏僻,站在五樓往下望去時,只能依約看到遠方的丹青屏障。
遠處有湖,浪遙空翠,斷雲殘靄,曲水流觴。
如若不是氣氛不對,這雲坤城的景色倒真是極美的。
靜謐和與世無爭。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黃髮垂髫怡然自樂,這裡的人們過着自給自足,沒有戰爭的生活。
相比外面世界的繁華,這裡更像是仙境。
宇文墨川掀開簾子,將窗子全部打開。
美景當前他卻無心觀看,心中那份惴惴不安的感覺隨着日頭落下越發明顯起來。
剛纔還能保持淡然的秦崇歌臉色也開始變了。
隨着夕陽西下,美麗安靜的世外桃源變得奇怪起來。
光線變暗之後,雲坤城裡逐漸安靜下來。
家家戶戶點起了燈籠,那燈籠通紅通紅的,在半黑的時辰裡顯得格外怪異。
他們居住在五樓,視線被樹木阻隔着,看不十分真切。
只能依約看到底下的行人提着燈籠在行走,他們的動作很緩慢,也很怪異。
夕陽已經完全沉落到西山,天邊只留下一抹紫色的流雲。
整個雲坤城的氣氛也越發怪異起來。
“秦崇歌。”宇文墨川眉頭蹙成一個川字,“我已經忍不住了。”
“天已經黑了下來,小鳳還沒回來。”他緊緊地攥着手裡的劍,“我們對這個地方一無所知,小鳳若是有個……”
宇文墨川的話還沒說完,窗外傳來一陣悉悉率率的聲音。
緊接着,一個悠閒的女聲響起。
“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
“呀,跳下來的時候挺容易的,往上爬可真費勁啊。”蘇鳳藻探出頭,見宇文墨川和秦崇歌都站在窗前。
“你們在這正好,我爬不上去了,快拉我一把。”她在最後一抹餘暉中淺笑着,“我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