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東方啓星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蘇鳳藻狠狠揍了一拳。
“你腦子裡整天在想什麼桃色新聞？”
“魁梧的漢子，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
“砰！”
東方啓星又被蘇鳳藻狠狠地打了一拳，“太喪心病狂小心會遭報應的。你的報應就是腎虛。”
她說着，眼珠一轉，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戲謔道，“是不是就因爲你的腎不好，所以纔不喜歡進後宮啊。補腎壯陽的話，我覺得中醫比西醫更有效。”
“這古代的中醫可比現代的中醫高明多了。”
“蘇鳳藻。”東方啓星咬牙切齒，“你可知道，當一個女人在一個男人面前懷疑他的能力的時候，這是對男人極大的侮辱，更是對男人的挑釁。”
“挑釁？跟你？”蘇鳳藻一樂，“我對擁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你不感興趣。”
“等我將這個國家再更改整治一下，必定會廢除這種古老的制度。”東方啓星冷哼着，看着蘇鳳藻不斷地擠壓紫鵑的胸腔，語氣微微有些酸，“如果你留下來幫我的話，肯定會事半功倍的。”
“我？”蘇鳳藻挑了挑眉，“你不是已經知道了我的答案了麼？我是絕對不會在這裡停留太久的。”
她說着，微微嘆了口氣，“雖然這個地方很美麗，但是你不覺得我更適合現代的生活嗎？”
東方啓星搖了搖頭，“不覺得。我更覺得你適合這裡。”
他頓了頓，盯着蘇鳳藻手上的動作，“我一直以爲在現代的時候醫患關係如此緊張，多半是因爲醫生不盡心盡責。見了你之後，我突然發現自己的想法是錯誤的。”
“醫患關係嗎？”蘇鳳藻嘆了一口氣，“的確，醫患關係就跟婆媳關係一樣，永遠也不會沒有一點問題。但是，大部分的醫生都是盡職盡責的。我曾經看過許許多多的醫生在無法挽回患者生命時的悲慟。”
“我也是如此。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博士畢業典禮上曾經發過誓，這一生都要救死扶傷，不管對方是窮困潦倒還是千萬富豪，不管對方是見義勇爲的好人還是十惡不赦的混蛋。只要躺在了我的病牀上，那就是我的病人，所有人我都會一視同仁。”
“我懂了。”東方啓星見蘇鳳藻的表情嚴肅起來，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不，你永遠都不會懂的。無法將人救活的那種無力感，尤其是那些才年紀輕輕便離世的人，看着他們冰冷的屍體躺在病牀上時，每當那個時候，我的心就如同亂麻一般。”
“我曾經接過一個急診，是凌晨三點。那時候，我剛剛博士畢業參加工作的第一天。迷迷糊糊中接到電話的時候，才知道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和父母慪氣割腕自殺了。那個少年纔剛剛上高中。”蘇鳳藻說着，心裡有些難過，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一些。
“少年的父母工作很忙，很少顧及到他。他早戀，打架，偷東西，後來被父母知道了之後，父母狠狠地揍了他一頓。也就是那日，他選擇了自殺。割腕的程度並不是很深，只需要靜靜療養便可以了。”
“在醫院裡，那少年的父母依然不停地吵架，彼此去工作，只留下少年和一堆錢。當時我並沒有在意。可是，就在我出門
之後，那少年用了一把水果刀重新刺傷了自己。”
“他看着父母那慌亂的眼神，眼中充滿着的是解脫。當我告訴他，他已經無法搶救的時候，我眼看着他從解脫到希望到絕望，那種無能爲力的感覺，你們根本不會懂。”蘇鳳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少年的父母悲痛欲絕，在少年死後哭得肝腸寸斷，但是生命已經逝去，再努力也無法挽回了。”
“從那次之後，我整整三天沒能吃下飯。眼中閃過那少年的模樣，閃過那充滿希望和絕望的眼神，我想他大抵是後悔了吧？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才明白父母對自己的愛。說起來，那對父母也挺可笑的，如果他們再多給他一些關愛，他也不會如此選擇。”蘇鳳藻說到這裡突然笑了。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怎麼說着說着說到那裡去了？”她擦了擦眼角，“你找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漢子。”
“咦？”
“別瞎想。”蘇鳳藻翻了翻白眼，“讓他提着紫鵑的腳，頭朝地，在太陽下來回走動，將水完全控出來之後應該可以救活的。”
東方啓星半信半疑。
“紫鵑的氣息很微弱，她落入水中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胸腔裡積了許多水，雖然被壓出來一些，裡面的積水若是不散去，她便不能醒來。”
“如果不能醒來，她的狀況就非常危險。”
東方啓星命一個高大的侍衛按照蘇鳳藻說的方法去做，那侍衛將信將疑，揹着紫鵑在太陽下來回走動，過了沒多久，便聽到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果然如此。”蘇鳳藻點了點頭，遠遠地看着太醫已經來了，鬆了一口氣，“就把剩下的事情交給太醫吧，我現在更加擔心的是七寶。”
“對不起啊……”東方啓星有些愧疚。
“放心，若是七寶出了什麼事情，我必定會將你碎屍萬段的……”
卓清淺早已經從昏迷狀態中清醒過來，但眼前的情況着實複雜了一些，她不敢睜開眼睛，更不敢說話。
聽到紫鵑已經被救活的消息，她的心微微一沉。
剛纔她將紫鵑推下去的時候雖然沒人看見，但保不準紫鵑清醒之後會出賣她。
若是紫鵑出賣了她，太后和皇上等人必定會將七寶的死和她聯繫到一起。
這件事情原本是滴水不漏的，誰知半路殺出個蘇鳳藻，完全將她的計劃打亂了。
卓清淺狠狠地攥着拳頭，瘦削的臉上閃過一絲陰狠。
蘇鳳藻和皇上的對話雖然很輕，但距離如此之近，她能完全聽清楚。
男女之間的調笑，那種輕輕鬆鬆的語調，聽着讓人生氣。
蘇鳳藻如此漫不經心地調侃皇上，皇上非但沒有生氣，甚至還很受用。
他們兩個的談話，有許多她根本就聽不懂。
但是，皇上對她的心意卻是不言而喻的。
進宮這三年以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皇上如此溫柔地對待一個女人。
卓清淺狠狠地攥緊拳頭，心中涌起一股悲傷。
隨即，這股悲傷轉化成憤怒，憤怒轉化成恨意，她將一腔恨意全都灑在蘇鳳藻身上。
“回稟太后娘娘，奴才們已經將這裡碧陽湖撈了個遍，還是沒能打撈到小皇子。怕是……”
“怕是……小皇子已經……”
“什麼？”太后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
“怕是已經被捲入了海流之中……”
那太監的聲音微微顫抖，“若是被捲入海流之中，想來是……”
聽到那太監的話，裝昏迷的卓清淺嘴角浮起一個冷笑。
雖然事情出了一些意外，但結果已經做到了，這便已經夠了。
沒有了聰明伶俐的七寶，即便是蘇鳳藻，即便是皇上再愛她，她的地位也不可能穩固得了。
母憑子貴，沒有了皇子，看她如何囂張！卓清淺恨恨地想着。
“被捲入了海流之中？”蘇鳳藻臉色微變，“這碧陽湖與大海相連嗎？”
東方啓星面色爲難地點了點頭，“整個東晨國都是水上城市，除了白雲城之外，其他的城市都是鮮少有陸地的。燚城的地形雖然複雜了一些，但是凡是有水的地方必定與大海相連。”
“也就是說，七寶很可能……”
“不，不，絕對不可能的。”蘇鳳藻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你可記得從柳冶到燚城有一條非常險峻的水路？”
“天河？”東方啓星微微訝異，“你聽過那條水路？”
“何止聽過，我在驛站中被人追殺，從斷流層跳下去隨着海水漂流了一晚上。”
“從斷流中跳下？”東方啓星眼中閃過懷疑，“從那種斷流中跳下，說九死一生並不爲過。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蘇鳳藻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反正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還碰了狗屎運遇到了陸羽。”
“你陸家大小姐的稱號就是這麼來的？”東方啓星挑了挑眉，“傍上陸家，也算是傍上了大款了。”
他突然笑了一下，“陸家在東晨國的地位，已經鮮少有人能超越了。不僅僅是在東晨國，上秦國、北麟國、南嶽國，甚至一直戰亂不斷，風沙肆虐的西隆國也有陸家的生意。”
“我從那種險峻的地方都能活下來，從小到大都生活在海邊的七寶絕對不會死在這種地方的。”蘇鳳藻皺着眉頭，“我想，七寶是絕對不會這麼慫的。”
“你說得不錯，你們七寶的確不會這麼慫。”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遠方傳來，那聲音有些嘶啞，濃濃的鼻音低沉地響了，說不出的磁性。
蘇鳳藻下意識擡起頭，金色的陽光下，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站在石舫旁邊。
他穿着墨綠色的長袍，長袍左邊掛着兩把寶劍。
頭髮很長，長長的黑色頭髮垂下用一根繩子束起，堅毅的面孔沐浴在陽光裡，劍眉飛起，嘴脣輕抿，帥氣十足。
一眼看上去的時候很冷，再看過去的時候，那張冰冷的面孔下卻隱藏着淡淡的笑意。
“卓洛？”蘇鳳藻有些驚愕，她沒想到第一眼貌不驚人的卓洛，在脫掉盔甲之後，換上一身休閒的裝束竟是如此帥氣。
“你這身打扮真是帥哭了。”
“恩？”卓洛蹙眉。
“就是非常非常帥的意思。”蘇鳳藻吞了吞口水，對着高大帥氣的卓洛嚥了咽口水，看到優哉遊哉坐在卓洛肩膀上的七寶，語氣變得凌厲起來，“說吧，七寶，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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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