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麼?”梅若大驚,捂住臉,不可思議地看着一臉氣憤的雲雀,“賤人,你憑什麼打我?”
“因爲我沒教養啊。”雲雀甩了甩手,“你不是說過麼,我沒教養。如果不打你的話,怎麼體現你說的話是對的?”
“你……”梅若一口惡氣生生地憋了回去。
“我這個人啊。”雲雀狠狠地提着鹿奈的耳朵,“能動手一般不吵吵。”
“不要問憑什麼,不憑什麼,敢跟我的男人這麼熱絡的,就要做好了被我打的準備。”雲雀冷哼一聲,“就你這種人,打你我還嫌手疼呢。”
“墨川。”假蘇鳳藻一臉似乎沒看到他們幾個一般,臉色焦急地直接越過衆人來到宇文墨川身前。
她裝模作樣地抓起宇文墨川的手臂,手法嫺熟地把脈。
一舉一動,甚至皺眉的樣子都與真正的蘇鳳藻十分相似。
“喂,你又是誰?”雲雀死盯着假蘇鳳藻,“前輩?”
她緊緊地皺着眉頭,“可是味道不對啊。”
鹿奈和川澤相互對視一眼,兩個人心中明瞭,卻不說破。
“小鳳,我已經做了緊急處理。”鹿奈不着痕跡地擋在宇文墨川和假蘇鳳藻中間,“聽說你也受了不輕的傷,把這個吃了吧。”
他說着,遞給假蘇鳳藻一個通紅通紅的藥丸。
“這藥丸是我利用燚泉的成分提煉的,除了你,一般人可承受不了這種灼熱。”
聽到鹿奈的話,假蘇鳳藻臉色一變,目光轉向梅若。
梅若撇過臉,裝作沒看到她的動作。
“不,不是吧?這個人真的……真的是前輩?”雲雀撓着頭,緋色的頭髮略顯散亂,“可是味道不對啊,能降服宮主這種大冰塊的,不應該是這種味道的。”
“我覺得前輩的味道應該更香一些啊。好奇怪。”雲雀搖頭晃腦地說着,緋色的頭髮隨風飄拂。
“不,不用了,我已經無礙了,這藥丸我……”假蘇鳳藻宛然拒絕了鹿奈的藥丸。
鹿奈輕笑着收回手,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與此同時,小島的海岸上。
精幹的東晨國海兵團已經將黑衣人全部抓了起來。
“皇上。”帶頭的海軍將領硬憋着笑,恭恭敬敬地向着溼漉漉的東方啓星行禮。
東方啓星揮了揮手,“尉遲將軍,辛苦你了。”
“接到皇上密函之後,屬下立即趕來,只是途中遭遇大風暴,還望皇上恕罪。”尉遲令一臉哀傷,“而且,皇上,請恕屬下冒昧。帳篷裡那些女人我想是沒救了……”
“到底是什麼情況?”東方啓星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頭髮,將衣服脫下來披到卓洛身上。
卓洛一直在發燒,剛纔跟着東方啓星到水底尋找機關,情況越發不好了起來。
她臉色潮紅,一直在喘着粗氣,嘴巴一張一張的,非常虛弱。
“我想,他們找了這麼多女人過來,應該是爲了做實驗。”尉遲令蹙着眉,語氣有些激憤,“真是喪盡天良的實驗。”
“是瘟疫啦,是瘟疫。”一個懶懶的,打着哈欠的聲音傳來,隨後,一臉慵懶的阿銀頂着一頭雞窩頭出現,“他們找來那些女人,是在實驗瘟疫。”
“瘟疫?”東方啓星臉色一變。
和宇文墨川等人分開之後,他與卓洛陰錯陽差地找到了這個島的機關所在地
。
在機關所在地,他發現了這裡的鳥籠機關和控制島嶼移動的龐大機關,他與卓洛被困在機關術裡面。
鳥籠啓動之後,困住他的機關術纔有了破綻,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和卓洛才能從裡面逃出來,還趁機摸清了控制機關的方法。
一直,他以爲這個島嶼只是破曉組織的一個據點而已。
可是!
瘟疫!
破曉的成員在孤立的小島上用人體做瘟疫實驗!
這着實太觸目驚心了些。
“那些女人面目浮腫,口舌鼻出血,咽喉和舌頭充血併發出異常惡臭的氣味,全身皮膚呈現黑紫色。典型的瘟疫症狀啊。”阿銀的聲音懶懶的。
“吶,好像那個鹿奈也跟了過來。問問他不就知曉了。”他指着小島旁邊的金色大蟒蛇上,“除此之外,卓洛,你跟我來一下。”
阿銀挑着慵懶的眼睛,丹鳳眼裡帶着莫名的意味。
他不顧東方啓星的訝異,生生地將卓洛拖到船艙裡。
尉遲令驚愕地張大口,嘴裡似乎能塞下兩個雞蛋。
剛纔,他一直在糾結東方啓星身後那個漂亮女人是誰,還曾暗暗驚喜皇上終於脫單了。
但是!阿銀爲什麼要叫她卓洛?
這個卓洛和大將卓洛是一個人嗎?應該只是名字相同吧。
對,絕對只是名字相同而已。尉遲令在心裡默默唸叨着。
“瘟疫。”東方啓星拖着下巴,聽着阿銀的描述,這種症狀應該是鼠疫。
鼠疫的恐怖已經達到了令人心驚膽戰的地步了。
鼠疫,幾乎是屠城的代名詞。
在中世紀歐洲,鼠疫是一場具有毀滅性的災難。在歷史上,鼠疫從中亞地區向西擴散,所到之處橫屍遍地。中世紀歐洲有三分之一的人口死於鼠疫。
鼠疫,又被稱爲黑死病。
如果破曉想利用鼠疫來進行戰爭的話,未免也太缺德了。
“那些孩子如何?”東方啓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川澤給我們傳遞的消息裡面說,這些孩子都是被藥物控制了,身體巨大,他們可還好?”
尉遲令搖搖頭,“御醫說,情況很不好。”
“那些孩子長時間服用那種藥物,已經很難復原了。即便是勉強復原了,也可能會成爲癡呆。”尉遲令說這個的時候咬牙切齒。
“我想,破曉是想利用這些孩子做人體巨大化實驗。如果將巨大化的人投入戰爭的話,很可能會顛覆戰果。”
東方啓星點點頭,巨大化實驗只是一個設想,若是真的被他們研製成功了,很可能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
“將這些孩子帶到船上。”他緊緊地皺着眉頭,“全員撤離之後,將這個島焚燒掉。”
“可是皇上!這裡面還有活着的人!”尉遲令驚叫道。
“心軟一時,可能會釀成巨大的災禍。鼠疫可不是你們能想象的瘟疫。”東方啓星臉色有些難堪,“一旦有鼠疫的人進城,很可能全城都會被染上鼠疫。在這個時代,染上鼠疫就等於死。”
他的語氣裡帶着冷漠,在中國歷史上,死於鼠疫的人多不勝數,曾經整個倫敦城的人有三分之一因爲鼠疫死去。
爲了根治鼠疫,倫敦城裡的建築幾乎全部被燒燬,老鼠接近滅絕才制止住瘟疫的擴散。
“傳我命令。”東方啓星狠狠地攥了攥拳
頭,“將沒中鼠疫的人嚴格消毒之後帶到船上來。將這個島焚燒乾淨,一個不留。”
“是。”尉遲令從來沒見過如此嚴肅的東方啓星,下意識地,他行了一個軍禮。
“屬下這就去。”他斂了神色,對訓練有素的海兵團發出命令之後,過了沒多久,小島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火花四溢,四面都是海洋的孤島如同一個巨大的火盆,灼燒盡一切骯髒與陰謀。
以及,那些無辜受牽連的人們。
東方啓星站在甲板上,眉頭緊蹙着,大火燒盡了一切,病毒在這個海島上不會傳出去。
那些中了鼠疫的人,掙扎着在大火中死去,悽然滿目。
他負手而立,高大的身子微微顫抖。
生命生來是自由而且平等的,他有什麼權力剝奪他們的生存?
但是,如果不這樣做,會有更多無辜的人被牽扯進來。
生靈塗炭,橫屍遍野,絕對不是他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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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由心生,命由己造,世間萬物皆是化相。”鹿奈一行人已經來到了船上,他跳上欄杆,張開雙臂,“我這個人啊,最能看得慣死去與重生了。”
東方啓星沒有答話,他雙目望向遠方。
遠方,是一片澄澈的純藍,風浪已停,廣袤的大海像一面鏡子,純淨到極致。
“人活在世上啊,真是太麻煩了。”鹿奈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來,雙手放在腦後,嘴裡叼着一根草。
“我見過許許多多的慘狀。比如,一個小小年紀的孩子遭遇後媽虐待死去,一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吃了一碗冷飯導致痢疾犯了喪命,還有許多兇殺,意外死亡的事件等等等等,許許多多。”
“每當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我都會自我安慰。那些死去的人們可能是上輩子作孽太多了,因果輪迴,所以這輩子纔會償還上輩子簽下的債。世事輪迴,一切都會歸於塵土。”
“如果這麼想的話,會不會好受一些?”鹿奈斜眼看着東方啓星。
“太冷血了。”東方啓星不以爲然,“死於非命已經很慘了,卻還要遭到你這一番胡扯理論。”
“吶,我倒是更願意相信他們死去之後會重新投胎,這麼說得話,可能是件好事。”鹿奈笑着,突然將口中的草吐出來,“不過,這次的事情真的謝謝你了。”
“謝我?”
“啊,我們不省心的宮主,你們可要擔待了。”鹿奈空翻從欄杆上跳下來,“不過接下來,我要帶着小鳳,還有宮主回到羽靈宮了。”
“你們要走?”東方啓星眉頭微皺。
“啊,是啊,有些事情需要確認一下。”鹿奈說這句話的時候,故意將聲音放大。
他的身子懶懶地轉移到東方啓星前面,對着他眨了眨眼睛。
東方啓星會意,“如此,也好。”
“可是,小鳳呢?”
他說完這句話,眼角瞥過桅杆時,一角粉紅色的女式衣衫隱隱可現。
“蘇姑娘啊,作爲宮主夫人,自然是跟着宮主一起走了。”鹿奈說着,細長的眉眼充滿了殺氣,“雖然小鳳對我態度差了些,但我們是朋友。”
“如果有人敢對我朋友不利,或者做出傷害她的事情。我一定會把這個人碎屍萬段之後扔到池塘裡餵魚。”
躲在桅杆後面的梅若聽到這句話,身子抖了抖,後背驀然冒出些許寒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