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因爲一早就派人瞭解過天鳳軍在東華四郡的施政手段,所以歷城各世家更是懂事的乖乖閉嘴,任何要求和條件都沒多提,讓兩天後親自率領大軍趕到的黃娜很是滿意。
畢竟,天鳳軍又不搞打土豪分田地,並且還承認民間的百姓民人在前朝(隋朝)獲得的土地所有權,也從未搞過搶佔縉紳地主財物土地的事情,甚至還主動要求各地的縉紳地主拿出地契去府衙換約,憑黃冊來做土地確權,公開宣傳要保護私人財產,憑這幾條就可看出天鳳軍的野心甚大,甚至比當年隋文帝奪鼎時的表現還要亮眼。
而對於歷城的不戰而降,雖然在黃娜的預料之中,但也好奇房玄齡的操作手法,待得細細一問也才險些笑出聲來,因爲她不由想到了當初黃小剛做主讓秦瓊帶了幾枚神機箭和手榴彈去找張須陀做說客,結果不但無功,秦瓊還被策反了。
看來,還是房玄齡這種文化人來做說客較爲合格,當即黃娜便也頒佈帥令,讓房玄齡可以就地自行啓用鄉野賢達,組建參謀本部和外交使團。
此外,也讓房玄齡總結這次出使歷城的經驗作爲範本,在隨後的西行路上,或可用使者先行大軍押後的戰術,快速、有效、安全、經濟的攻城略地。
天鳳元年的十月二十四,齊郡治所歷城投降。
黃娜受降之後,既命歷城軍府鷹揚副將田韜爲歷城代理通守,郡尉王珂、郡丞鄭輔留任原職,城中郡、縣兩衙的文員、胥吏、衙役皆留任效力,照慣例只取官倉所藏三成作爲戰利,其餘皆留給當地作爲財政本金,更下令開倉放糧賑濟滿城鰥寡孤獨,宣佈廢奴政令並重申“均田免稅,重工興商,男女平等,天賦人權”的政治口號。
此外,就地收編歷城守軍一萬一千人,經縮編後留置十個預備役營五千人,特命兩個教導營就地展開整訓。
也就在黃娜坐鎮歷城主持受降整編事宜的同時,房玄齡卻是四門大開,就在歷城風風火火的搞起了大招聘。
相比起之前黃娜舅侄倆在高密等了一年多才招攬到房玄齡這頭千里馬的窘迫,本身就是千里馬的房玄齡找起馬來自然就輕鬆多了,短短不過五日便在歷城招攬到了二十餘名飽學之士,其中不乏田、王、顏、司徒、司空等世家的子弟,不過偏偏孔家的人就一個都沒尋着,對此黃娜僅是留了意也沒做多想。
拿下歷城之後,向西的道路可謂是一片坦途,不過也可細分爲南北兩條道路,北路從齊河(今齊河縣)下濟北過黃河、再經聊城往館陶再南下內黃直抵黎陽;南路則是不在濟北過河,而是沿河繼續西近經東阿、陽谷(沒錯,就是那個陽谷)然後走範縣過黃河抵臨黃,再走內黃赴黎陽。
不過,兩條路在里程上雖然差不多,但若以行軍便捷而論,還是北路較爲平坦,南路眼下道路殘破,東阿、範縣兩城早前都曾遭到義軍攻破劫掠,如今雖然被隋朝官軍收復失地,但城殘民少,並沒有多少戰略價值。
倒是北路的聊城、館陶等城至今未遭到義軍侵害,城池防禦完備,城市的功能還有居住的百姓數量也較多,因此還是有一定的戰略價值。
於是,在歷城短暫駐留了五日之後,黃娜便也決定主力還是走北路過河西進,另外分兵四個營走南路,不過在此之前卻是讓房玄齡再次率領他新組建的使節團出發,看看這持節傳檄的手段能不能再建新功。
而之後,也許是歷城的投降推動了一塊看不見的多米諾骨牌,也許是房玄齡派出的使節團運用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對方,又或者是被神機箭、手榴彈這些大殺器給嚇住了,隨後南北兩路的行動都異常順利,可謂是一路高歌猛進。
十月三十,黃娜領兵出歷城,兩日後過齊河時便得到了南面的濟北和北面的臨邑、禹城投降的消息。
十一月初四,大軍剛抵達濟北城下,便傳來了東阿、肥城、平陰等城相繼投降的消息,甚至濟北邊上守衛黃河的關隘四口關(今山東茌平縣南)的守將更是主動來投,併爲大軍收集了百餘艏用作渡河的船隻。
十一月初六,天鳳軍首次踏足黃河以北,聊城縣丞和縣尉直接是領着縣中縉紳地主各界人士,主動出迎五十里來到黃河邊迎接並獻城。
當然這裡要多說一句,歷史上黃河曾經多次改道,在後世的最後一次改道是1938年,當時蔣介石命令扒開鄭州花園口黃河大堤阻擋日軍(結果完全沒有什麼卵用),因此全河又向南流,沿賈魯河、潁河、渦河入淮河,結果造成洪水漫流,災民遍野,後直到1947年堵復花園口後,黃河纔回歸北道,自山東墾利縣入海。
而此時隋末,黃河的位置在聊城以南,東阿、濟北兩城以北,不是在東阿南面的樣子。
渡河受降之後,黃娜因爲不趕時間,加上此地已經算是進入了高危戰區,自然不敢再搞什麼輕裝急行,因此下令全軍齊裝以正常速度行軍(日行三十里),用了兩日時間抵達聊城後,便下令就地休整三日,並讓房玄齡派出使節前往北面的清河、西面的館陶、南面的武陽勸降。
很快,好消息就接連傳來,館陶和武陽在使者抵達之時也不看什麼武器演示便決定投降,而前往清河的這路使者一路北上,沿途所經的城池如博平、清平、清陽、臨清等縣紛紛是望風而降。
不過,所謂人無完人,事亦無十全,偏偏就在清河出了紕漏,消息傳來清河非但決定不降,還特麼把使者扣了!
黃娜招人一問,才知道如今清河郡治所爲清河縣城,郡中雖無通守,但郡丞和郡尉還有縣丞、縣令、縣尉這一票人都是清河崔氏的人,因此清河縣城也被百姓私下稱爲崔氏城。
目前在城中做主的人名叫崔民季,乃是如今清河崔氏的族長崔叔重之四子,城中的守軍據說也大多都是崔氏的私兵。
要知道在這隋末時代,號稱“山東士族,崔氏第一”,便是文帝楊勇和楊廣也不敢輕易招惹,據說崔氏的婚嫁之禮隱隱凌駕於皇族之上。
甚至後來李家得了天下之後,唐太宗命高士廉等刊正姓氏,修《氏族志》,意圖打擊舊世族,確立以皇族爲首,外戚次之的世族新格局,因此當時本被列爲第一等的崔叔重長子崔民幹(官居黃門侍郎)這才被降爲第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