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日之前,李世勣自然是不知道什麼叫空軍的。
因爲元文都等人搞事情的緣故,僞帝楊桐得了那誰誰獻計,下詔讓李世勣和單雄信帶兵駐防洛陽作爲牽制的緣故,所以他和單雄信老早就來了洛陽,肯定不會知道李密軍中情況。
而李密在“檢閱”了天鳳空軍,被黃娜“說服”之後,自然把王伯當、程咬金以及營中偏將以上級別的軍官都拉去開了眼,結果刺激太過強烈,也沒誰記着把詳細的情況通報給洛陽的李單二人。
所以,一開始對於李密居然會叛了楊桐跟天鳳軍搞在一起,二人還是帶着萬分的詫異,唯恐這是某些對瓦崗抱有惡意之人傳出的謠言,畢竟當時楊桐可是前腳才大大咧咧的出京要搞什麼御駕親征,若真是謠言指向性當然十分明確。
直到後來,當探馬來報城前圍困的敵軍果然是瓦崗本部之後,李單二人也才反應過來,雖然他們配合着把洛陽城易了主,但對李密率領瓦崗軍投了天鳳軍一事還是疑問頗多。
甚至很懷疑李密此番動作是不是別有深意,畢竟要比名氣、世家還有人望,李密肯定要比那什麼黃天鳳強了太多,就算比兩軍的規模,僅是黎陽大營的瓦崗軍就超過十萬之衆,而那天鳳軍也纔不過區區五、六萬人,就算兩家合軍一處,也該是李密當老大才對,怎會甘心屈居於一個女子之下,做那什麼副帥。
對此,李、單二人一直苦思不得其解,就等着今日當面見上一見那傳說中的黃天鳳,看她究竟是不是有三頭六臂。。
而此時,當那天空中的黑點在李世勣眼中越來越大的時候,他也終於明白了好友王伯當和程咬金在提到黃天鳳和空軍只時的表情,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了。
李世勣就這麼呆呆的盯着天上飛過的三角翼機羣,直到機羣從他頭頂上飛速掠過,他昂着的頭因爲實在擡得太高,結果頭上的鏊兜因爲吃不住力,自然掉了下來落在地上砸出哐啷一聲,才把他給驚醒了過來。
旋即他轉身一把抓着王伯當喝道:“伯當,這等器物當真由人御使?”
王伯當點頭答道:“天鳳空軍如今分設青雀、火鳳、鯤鵬、精衛四營,方纔這飛過的正是青雀營所屬的輕型偵察三角翼,御使者多爲女卒……”
說話的王伯當語速倒是不快,可聽話的李世勣卻是心思如電閃轉,迅速從這段話裡摘出了關鍵信息如“分設四營、輕型、女卒”這些,頓時腦子就是一抽,扯着王伯當喝道:“便是說……我等也可御使?”
王伯當聞言一笑,一邊點頭一邊看向身旁的程咬金,結果程咬金的臉頓時就黑了,李世勣卻是沒注意這點,見王伯當去看程咬金,他又轉身去扯程咬金的衣袖問道:“義貞,是不是我等也可御使?”
“呃!”程咬金的臉色更是黑了三分,想起之前自己出醜的模樣,頓時有些惱怒一抖衣袖甩開李世勣,喝道:“倒是不錯,要想上天只管去找那鳳娘子說話便是。”
李世勣聽了眼前一亮,急忙問道:“當真?”
程咬金咬牙答道:“自然當真!你只管去就是了!”
說來當日李密帶着衆瓦崗將領觀摩學習的時候,程咬金當時的表現與此時的李世勣可謂是如出一轍,也是在極度的震驚之後,想到了既然女娘都能駕駛這種三角翼飛天,那麼自己應該也是可以的,於是就大着膽子提出了也想飛一把的要求。
而對於這樣的要求,黃娜肯定不會拒絕,當場就讓曹菁娘用雙人三角翼帶着程咬金上天去轉了一圈,結果程咬金一起飛就因爲恐高而暈厥了過去,然後在空中不斷的睜眼、暈厥、再睜眼、再暈厥,待到終於下地的時候,程咬金不但直接癱軟在地上半天都起不來,身上的衣褲也是溼透了大半。
瞧着程咬金這般模樣,其他有着同樣想法的人頓時沒了脾氣,而黃娜還大大方方的表示,空軍以後將會面向全軍招考飛行員,無論是誰都可以申請考覈,只要能通過就可以調入空軍成爲飛行員,鼓勵衆好漢踊躍參加選拔。
至於說程咬金回去之後,一連三天腿都是抖的,別說騎馬,走路都難,可就不能與人細說了。
李世勣不知此事,所以自然是無知無畏,聽程咬金言之鑿鑿的說可以,頓時心情澎湃,激動得難以言說,一旁將他模樣看在眼裡的李密也是滿心歡喜,點頭道:“好!難得懋功有此膽氣,待元帥入城,便與懋功引薦。”
李密話音才落,就聽得遠處又是幾聲號炮響動,幾人忙也翹首來望,很快便也發現方纔由南向北飛過端門的三角翼機羣轉了航向,一架底部繪有鳳凰彩繪的大型三角翼在空中折返,轉而由北向南飛掠,待空中花瓣撒下,便也瞧着之前停步在星津橋頭的入城隊伍動了起來。
很快,隊伍通過星津、天津、黃道三道長橋,便瞧見當先領頭之人,身着紅衣金甲、肩批大紅衣氅、頭戴金盔金翎、腰懸金刀金鞘……甚至就連馬鞍好像都是鑲金鍍金的,可乍一看卻絲毫感覺不出半點庸俗市儈之氣,因爲這身金甲一旦配上金盔之下的絕世麗容,便如春花秋月、良辰美景一般,毫無違和之感。
“李密,恭迎元帥!”
李密一振衣袍,當先拱手爲禮,便見馬上女子迅速下馬還禮道:“副帥怎會在此迎候?”
李密忙道:“密領先鋒入城,已是殊榮,豈可再行逾越之事。”
見李密語言懇切,黃娜也知其心意,便不再糾結此事,道一句:“副帥有心了!予且記下便是!”
隨後便擡眼左右瞧望,先是在第一次見面的李世勣身上掃了一眼,又左右瞧看,最終把目光停留在了躬身站在一旁的一羣錦衣之人身上,問道:“爾等便是僞鄭太子、諸王?”
王玄應等人聽聞黃娜一口便點了他們的名字,嚇得頓時跪地哭拜道:“罪臣王玄應等拜見大元帥,乞請元帥寬恕我等死罪!”
黃娜聞言冷笑一聲,便自喝道:“爾父世充,本是前隋重臣,卻僭位爲帝,意圖篡奪楊隋國祚,是爲不忠!然,其又臨危潛逃,留下爾等困守圍城,不顧父子親情,是爲不義!如此不忠不義之人,既枉爲人臣、亦枉爲人父!至於爾等,既自知已是強弩之末,爲何不聞風而降,反而圖謀頑抗,妄圖挾洛陽百萬軍民負隅頑抗,此罪之大,已是惡極,焉敢請恕死罪?”
黃娜一通言語,既犀利也無情,頓時就把王玄應駭得遍體生寒,後脊樑上雞皮疙瘩乍然暴起,手腳一麻險些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