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後吐真言的事情,內中原理倒也不需要多說,大凡醉過的人都明白的!
而像是李世民這種首次遭遇藥用高純度酒精的隋朝人來說,別管是李秀寧早就給了他暗示,還是他自己留了一萬個心眼,也架不住進入深度醉酒狀態之後,根本就無法控制自己的言行。
加上黃娜修的國際貿易裡面,可是也含有商用心理學的內容,只是略施小計讓人用河洛口音冒充李世民的妻子觀音婢長孫氏來做語言誘導,三言兩語間就讓他把知道的東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給吐露得乾乾淨淨。
別說是晉陽李淵手下李唐軍的具體數目,各地的防務和軍事安排,甚至就連什麼“畫山而治
”是他在路上自己拍腦袋弄出來的突發奇想也全都說了,足足一個多時辰也才用藥讓他沉沉睡去,錄下了厚厚一大本至少上萬字的各種信息。
這些信息雖然第一時間交給房玄齡他們拿去研究了,但黃娜也抄錄了一本揣回了自己的營帳做起了研究,至於李世民便也讓他安睡帳中,自然也不曾存了壞心思要將他如何。
只是沒成想,到了半夜的時候,李世民酒氣上涌在睡夢中吐了個一塌糊塗,弄得一身都是污穢,負責照看的侍衛沒辦法只得通報給黃娜,黃娜來了一看也沒別的辦法,便讓人將李世民扒了個精光,讓人取來浴桶將依舊處在深度醉酒的李世民從頭到腳好好洗了一下,更捉狎的命人給他換了一身女式的內衣,然後命人將他丟在了自己的私帳裡。
而吐了污穢,又洗過澡了李世民後半夜倒也是一夜好睡,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也才醒過來,然後發現自己頭也不疼腦也不漲,就是將昨夜的事情忘了個一乾二淨,僅記得昨夜自己和柴紹參加了天鳳軍安排的晚宴,前邊的談話部分倒還記得清晰,開始喝酒之後就沒了記憶。
隨後,李世民也發現自己似乎沐過浴,還換了一身衣服,接着便駭然的發現身上此時所穿的內衣是女子式樣,頓時整個人都懵逼了,正六神無主不知如何自處的時候,倒是李秀寧來了,還給他帶來一身衣物。
見着李秀寧,李世民羞得無地自容,慌忙搶過衣物換好之後,也才心有餘悸的問道:“三娘,昨夜二哥是否出醜了?”
此時李秀寧也並不知道李世民被帶走以後遭到了誘供,加上之前黃娜也與她表示過因爲李世民和柴紹在入營的時候,對黃娜很是不敬,所以將會用些小手段懲戒一番,倒也沒往心裡去,因爲昨夜她領回的柴紹也是十分不堪,也是半夜時起來嘔吐並且還高聲唱歌灑起了酒瘋。
於是便聽得李秀寧故意道:“二哥可還記得,昨夜三娘便也與你提醒過,那黃天鳳心思縝密,智計百出,叫二哥莫要着了她的道兒?”
聽得李秀寧如此一說,李世民臉色更紅,想來如今他的確着了道兒,還是那種叫人羞得無地自容的道兒。
不過,也就在李世民一時無話可說之時,卻聽得李秀寧嬉笑一聲,問道:“不過,二哥可瞧出此地有何不妥?”
這話問來頓時叫李世民一愣,不由左右一瞧,便發現如今身居之所,是一頂長寬不足十步的小型方帳,帳內不但有羅漢矮榻和錦被鳳枕,還有織錦屏風和樟木箱籠,更有書案、冊架以及妝臺,叫人明明白白瞧出這該是女子的閨房擺設。
見着李世民眉頭都揚了起來,瞪眼來瞧李秀寧,似乎在問難道此處是她的閨房,然李秀寧便也掩嘴笑指這帳角的一座胄架,問道:“二哥卻不認得了?”
那胄架上此時正擱着一具甲冑,形制正是昨日在營門處所見的黃金明光鎧,甚至那黃金面具和紫金盔也都在,便也說明此帳正該是黃娜的閨帳。
待得李世民瞧看明白,頓時冷汗就下來了,再聯想到自己的身子不但叫人洗過,還換上了女式的內衣,頓時面紅耳赤的猶如敗走麥城的關公,頓時手足無措,不知如何自處。
李秀寧畢竟爲人妻多年,腦子自然也是很好用的,順着自己的思路一想,倒也能想得明白,加上她入得天鳳軍營也有一段時間,與黃娜相處的關係也還不錯,更在黃娜的鼓動下出任了三千近衛女軍的總教頭,對黃娜也沒有太大的反感和牴觸。
再說此時本就民風開放,加上李家又是關隴鮮卑後裔,對這男女之事的認知可比後世要放開得多,所以即便李秀寧誤會黃娜把她二哥給辦了,也不覺得是二哥吃了虧,反倒認爲這是一樁美事。
卻說李世民尷尬了好一陣,也才釐清思路,邁步便要出帳,卻不想被李秀寧給拉住,指着繡榻一旁的書案道:“那該是留與二哥的,也不看看?”
李世民初次遭遇此等的降維打擊,自然早就亂了分寸,那還有心思去主意旁事,不過得了李秀寧提醒,他還是大着膽子挪步來到案前,便瞧見案上擺着一卷水墨工筆畫,畫上但見青雲朵朵,有女子麗影立於湖畔,半打紙扇折了上身,身旁有垂柳一株,湖中有鴛鴦交頸相依。
而捲上還提有七絕一首,詩云:“十里平湖綠滿天,玉簪暗暗惜華年。若得雨蓋能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
瞧着捲上的字跡娟秀,雖鋒芒內斂,但筆鋒隱隱中卻又有金戈之力、崢嶸之意,不難猜測筆跡主人必然是個秀外慧中的女巾幗。
李世民一時看得呆了,心中到底是有百萬頭嗷嗷叫的大雁飛過還是草泥馬奔馳,自然不足與外人道哉,倒是良久之後李秀寧先是不耐,便自口中“嘖嘖”有聲的主動將這畫一卷,便塞入李世民手中,輕笑道:“二哥得了便宜,還不快走?”
說着便連推帶拽的把李世民趕了出去,而滿腦子漿糊的李世民一路上雖然被李秀寧扯得跌跌撞撞,卻是下意識的把畫緊緊抱在懷中,失魂落魄的往早前安排的使者偏營走去。
待得二人走遠,也才瞧見黃娜和兩個女近侍走了出來,瞧着二人遠去背影不由嶄露了笑顏,其中一個女近侍倒也不外人,正是呂星嬌呂七娘,是當初從幽幽谷開始就跟隨黃娜的身邊老人,卻見她滿面愁容的問道:“二孃,這般謀算與他倒是好計謀,可就怕二孃虧了名聲啊!”
黃娜卻是邪邪一笑道:“予怕甚來?他就算說出去,有人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