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爲什麼貧窮,是富人把錢都拿走了。”
“我們爲什麼失業,是有色人種把工作搶走了。”
“該怎麼拯救美國,消滅金融寡頭,驅逐所有的移民。”
“搶回工作,搶回未來!”
……
達維斯在紐約,芝加哥,底特律等等大蕭條的重災區發表演說,最初迎着寥寥,可是經過了報紙和媒體的宣傳,很快越來越多的美國人注意到了他的聲音。
每次達維斯出現在街頭,都有成千上萬的流浪漢圍着他,如癡如醉的聽他演說,爲他歡呼喝彩,這個時候,似乎只有他一個人是在替美國民衆發聲。
“各位美利堅的公民,我親愛的夥伴,任何人都要爲自己的過錯負責,搶劫,殺人,全都要送到監獄,甚至要丟掉性命。但是我要告訴大家,有一羣人搶劫了美利堅,搶劫了整個世界,他們非但沒有受到懲罰,還繼續拿着搶來的錢,過着奢靡的生活,大家說這些人該不該懲罰,善良的勞動者應不應該得到補償?”
“應該,應該!”
聽着民衆的歡呼,享受着皇帝一般的待遇,達維斯變得十分的張狂,瞬間他就化身了拯救世間的天使一般。
他猛地從懷裡拿出了一份報紙,高高舉在了手上,悲憤的說道:“我要告訴大家,沒有,這些人都沒有懲罰,相反他們還在攫取更多的利益,從民衆身上吸血。而我們的政府,我們的總統,還有白宮的那些官僚,都在充當着幫兇。是的,他們就是資本家的走狗!”
“看看吧,他們都做了什麼?”說着達維斯指着報紙的頭版頭條,對大家說道:“看看,我們的總統公佈了最新的減稅方案。大家看看上面說了什麼,要減輕企業負擔,然後讓企業增加工人的薪水,讓我們能擺脫危機的影響。”
“大家覺得這話怎麼樣?”達維斯大聲的說道:“我告訴大家,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政府把我們都當成了傻瓜。上千萬的美國人失業了,我們沒有了工作,減稅之後,資本家拿到了錢,會發給那些失業工人麼?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大家,這就是圖利財團。政府在拿着工人的血汗,去滿足資本家貪婪的胃口。”
聽到了達維斯聲嘶力竭的嘶吼,這些美國民衆終於憤怒了,這些人已經對未來絕望了,他們的承受能力已經到了極限。
就好像一個蓄滿了水的堤壩,達維斯給他們開了一個口子,瞬間就洪水滔天……
看着憤怒到了沸點的民衆。達維斯志得意滿,他繼續說道:“這還不夠,還有更荒謬的事情,我們的政府剛剛又降低了銀行利率,理由很簡單,就是降低舉債成本。我想問大家的是銀行會把錢借給流浪漢麼?不會!他們只會把錢借給資本家,借給那些已經腦滿腸肥的傢伙,那些傢伙拿到了低息貸款之後,會幹什麼?很簡單,他們就去收購那些破產的企業。鯨吞蠶食美國人的財富,把大家的房屋搶走,把我們的工廠搶走,至於價格,只要平時的一半。甚至更少就足夠了。”
“有一羣人把國家搞亂了,把社會搞亂了,他們不用受到任何懲罰,還能靠着政府給的資金,繼續吞噬大家的血肉,這就是美國的現狀,這就是最殘酷的事實,每一個有良知的人都該站出來,爲了我們的權力,做殊死抗爭,不然我們就是死路一條!”
達維斯的演說獲得了空前的成功,在美國的東北部工業區,成千上萬的工人,失業者成了他最忠實的信徒,各大學校也爭相邀請他發表演說。
到了大學之後,達維斯又換了另外一套說辭:“同學們,你們每天努力讀書,每天辛苦的學習,但是我想告訴大家。等待你們的很可能不是美好的未來,因爲你們的未來已經被一羣大人給毀掉了。五六十歲的人搞壞了經濟,卻要二三十歲的人承擔後果,離開了學校,你們就要失業。沉重的助學貸款壓在肩頭,還沒有工作,就要負債,就要面對毫無前途的世界……”
不只是一個達維斯,更多的美國政客也投入到了其中,他們也到處發表演說,痛斥政府,猛批資本家,所到之處,都會受到無數人的歡呼,瞬間這些人都成了勇士,成了真正爲民衆代言的社會良心。
“夏總,我聽着這話都有點動心了,恨不得和資本家都同歸於盡!”任舒文在聽過了達維斯的演講之後,也笑着說道。
“人家就是指着這張嘴活着,哪能沒有一點本事?別看他們白天罵的這麼兇,到了晚上,依舊要點頭哈腰,管那些金主叫爺爺,要不然誰幫着他們折騰啊。”
夏寒一面欣賞着臺上的表演,一面看着臺下如癡如醉的民衆,心裡頭也暗暗得意,他就是其中的金主之一。這股風潮也是中國勢力在背後推波助瀾,挑動美國社會對立,割裂階層和族羣,正是張廷蘭的擾亂美國的步驟之一、
說起民主,很多人都會想到對立的詞彙是專制,其實這是一種誤區。在現代社會之中,真正的專制體制非常少。
就拿張廷蘭來說,雖然是一個軍政強人,但是在新民黨內部,還有十幾個執行委員和他平級,另外政府運轉也不是他能隨便干涉的,凡事都要大家一起商量解決,只能說他的權威大一些而已。但是在做決策的時候,往往是幾個人民主協商的結果,不大可能一言堂。
在法律上,張廷蘭的權力甚至不及美國總統,畢竟美國總統是國家元首和政府首腦一肩扛。對於現代國家來說,大家的區別就是民主的多少問題,而不是有無。
真正和專制對應的民粹,一個是以一人一姓爲尊,一個是完全遵從民意,大多數永遠都是對的,毫無底限的迎合選民。在這兩者之間,纔是民主運作的空間。
專制相當於異物,民粹則是相當於癌症,而且還是政治癌症。一旦得上了,就會像癌細胞一樣,瘋狂的吸收各種營養,惡性膨脹,最後無藥可救。
對於普通人來說,受到眼界視野的影響,他們在政治上大多數時候,是不理智的,短視的,他們無法看清更長遠的問題,完全遵照他們的意見,只會把事情弄得越來越糟,可以說民粹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北美也早就有民粹的傳統,只是大危機又催化了這種思潮,種族主義,宗教勢力,納粹主張,法西斯主義,白人至上,這些理念瞬間都被放大。
那些民粹政客沒有什麼真正的政治主張,他們只選擇大多數人喜歡聽的東西來講,然後再不斷的強化,再反過頭傳達給所有人。處於絕望之中的人們,很容易被這種東西影響,陷入癲狂。
就在夏寒他們從演講的會場離開,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突然看到一輛破爛的汽車上,探出了一個黑乎乎的槍口,對準了剛剛走過來的一個黑人猛開了三槍,這個黑人當場倒斃地上,鮮血汩汩流淌,從腦袋之中,露出了白花花的腦子……
作爲在戰場上混過的夏寒,對於這種小兒科倒是沒有什麼害怕,但是他看到這裡之後,卻有了一絲的欣喜,看來美國真的徹底亂了。要是再燒一把火,或許就會有希望達成目標了。
夏寒帶着南華石油公司的總經理任舒文,剛剛和洛克菲勒財團商談了一份合同,他本想從美國人手上換到汽油抗爆劑的技術,從此徹底解決航空燃油的問題。
但是對於這些看家本事,美國人看得非常死,根本沒得談,夏寒只能退而求其次,邀請美國人合作開發婆羅洲的石油,作爲回報,從美國人手上弄到了石油勘探設備。美國人算計的很明白,勘探技術可以,但是真正的看家本事絕對不行。
隨着地盤的擴大,原油的缺口很好解決,但是高品質的航空燃油中國卻還需要從美國進口,這也成了中國空軍的一塊心病。
只是美國人咬的太死,夏寒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他在美國逗留了半年多,想要拿到的,能拿到的,幾乎全都到手了。唯有汽油抗爆劑和航空發動機,美國人死死的咬住,甚至軍政高層都出面了,堅決不準賣給中國。
美國人也不傻,他們能夠撼動英國,爭奪世界霸主的最強有力支撐就是工業技術。美國塊頭大,只要工業技術和歐洲各國站在同一線上,就能把他們甩開。
同樣道理,中國的塊頭更大,要是中國完成了工業化,就沒有美國什麼事了。因此雖然處在了大蕭條之中,但是美國人依舊死死咬住。
當然夏寒是不會死心的,只要美國政府更加混亂,甚至衝擊到了那些財團,這時候他們就該鬆口了。
回到了賓館之後,他立刻讓人暗中給達維斯送去了五十萬的資金,鼓動他採取更強有力的行動,
達維斯這些天享受了太多的榮耀,他已經有些忘乎所以了,也早在心裡頭醞釀了更大的行動。
拿到了支持之後,他頓時又發表了一篇戰鬥的檄文,號召各地的失業工人去佔領華爾街,揪出那些金融肥貓,讓他們爲大蕭條承擔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