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溪的腳剛剛離了木鳥,就聽到白日的聲音:“陪我一個月,都不行嗎?”
“我千方百計的設下這個局,不過是想你能陪我一個月,難道都不行嗎?”
風溪的動作頓了頓,這聲音不像是平常冷的像塊冰的白日,倒是透着股悲傷和無奈。
“你放心,我什麼都不會做,我只想跟你單獨的呆在一起。”
懇見風溪仍是淡淡的,伸出去的腳仍然沒有收回,白日冷聲道:“皇帝的蠱需要兩顆解藥才能解了,而照着皇宮裡那羣笨蛋的習慣,一定會再嘗一下解藥是否是真的,那就只剩下一顆了。”
難道非要用威脅的法子,纔可以逼得她同意嗎?
既然如此,他就再用一次又何妨?
讓誰知風溪卻笑道:“你放心,有九哥在,他什麼都會明白的。”
然後更加疑惑的看着他,不管是尚日照還是白日,那麼狠狠決絕的一個人,是不會笨到用這種威脅的法子吧?
“你是白日嗎?不對,應該問你是尚日照嗎?”
“叫我白日。”白日說着,又道:“只要一個月,一個月後我不會再使什麼手段。”
風溪狐疑的看着他,問道:“皇宮裡有多少是你的人?”
白日笑道:“不多,夠用而已。”
這等於承認了他確實在皇宮裡安插了人手,不多,夠用而已,這麼自信的話,從之前的一連串事情上也確實可以看得出來。
一個月的時間,換的皇宮的安穩,天下的安穩,她風溪有這麼重要嗎?
“你到底想幹什麼?”風溪沉了臉,問道。
白日也斂了笑,道:“我說了,我只想你陪我一個月。”
“一個月之後呢?”風溪問道。
白日看着白雲從他們身邊穿梭而過,盯着風溪道:“你不相信我?”
風溪的心裡流轉,選擇從這裡跳下去擺脫白日,然後呢?白日埋伏在皇宮的勢力羣起,是一場戰爭亦或者一場屠殺?留下來一個月,讓所有的人都安安定定的生活,而她跟九哥也可以相守到白頭。
假如在這一個月裡白日不遵守諾言,起了什麼壞心思,那麼自己絕對有能力隨時離開他。
“希望你記得你說過的話。”
風溪的話雖然沒有半點溫度,白日聽了心裡還是有些激動,但是面上卻仍是冷冷的。
他知道此時說一個誓言會更讓風溪相信,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會遵守的,也就不屑發什麼誓言了。
“這木鳥飛向哪裡?”透過雲層,風溪可以清楚的看到底下的房屋,車馬和人羣,只是它們都變的極小,像螞蟻般。
九哥,一個月後我就可以去找你,永永遠遠的在一起。
“日光之城。”白日的脣角輕啓,道出四個字。
日光之城裡,到處都是光,到處都是透明的房屋,以及掛在虛空中的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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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羅裕握着手裡的白綾,這是阿溪留給他的。
瀰漫天空的灰塵落下,露出清澈的天空,藍天白雲陽光,卻獨獨不見了阿溪的身影。
羅裕的身上也滿是灰塵,要不是一雙眼珠時不時的眨一下,還以爲是塊灰木站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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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他手裡的白綾乾淨的一塵不染。
白綾的另一端是一個青瓷小瓶,可以看到裡面兩顆丸藥在上下晃動。
小心翼翼的將小瓶解下來,羅裕將白綾小心的收在懷裡。
青葉聞訊趕了過來,就見到羅裕滿是是土的站在那裡,卻看不到姑娘的身影,詫異之下,忙道:“姑娘呢?”
“我會把阿溪找回來。”羅裕將手裡的青瓷小瓶遞給青葉,“你看看這是不是解藥?”
青葉聽了,顧不上接過小瓶,一把拉住羅裕,問道:“姑娘到底怎麼了?”
羅裕仍是看着天空,聲音都變的有些飄渺,“她被白日帶走了,一個很奇怪的木鳥,居然會飛,還帶起那麼大的氣流。”
“木鳥?”青葉不解。
羅裕像是突然找到了可以說話的對象,也像是心裡鬱悶的緊了,想要稍微的發泄一下,道:“你知道白日是誰嗎?他就是尚日照,我早該猜到的,除了尚日照,旁的人沒那麼狠,也沒那麼精通機關,更不可能把勢力延伸到皇宮裡來,而我竟然找不出他們是誰?更可恨的是我眼睜睜的看着他帶走阿溪而無能爲力,你說,我是不是最沒用的人?”
“九殿下,你別這樣,你可以把姑娘找回來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青葉被他抓的有些透不過氣來,更悲的是他一說話,羅裕身上的灰塵都蕩進他的口中,嗆的他肺都有些疼了。
“對,我一定可以找到阿溪。”這一點他堅信,他只是不能原諒自己任由白日將阿溪帶走。
青葉早已將青瓷瓶裡的丸藥放在鼻端嗅着,見羅裕的情緒穩定些了,才道:“是這個,不過照着二公子的性情,這樣的小瓶子裡一定會放三顆解藥的,怎麼會只有兩顆?”
說起尚日照,青葉又自言自語道:“我就覺得白日有些眼熟,卻真的沒想到他竟然就是二公子。”
“應該有三顆解藥?”羅裕訝異道,忽然想到什麼,恍然大悟的樣子,“我明白了,一定是阿溪事先嚐了一顆。”
青葉心下了然,這是唯一的可能了,“既然如此,快給皇上服下吧。”
羅裕點點頭,阿溪,你放心,我明白的,我都明白。
服了解藥的皇帝神智清晰如初,羅裕放了心,向皇帝告假要去尋找阿溪。
不管皇帝心裡願不願意,嘴裡卻是準了,卻只給羅裕半年的時間,半年後不管結果如何都要回來。
臨走前,除了懷裡阿溪的那條白綾和雪兒,羅裕什麼都沒帶。
剛出門沒多遠,就聽到身後有人氣喘吁吁的跑來,卻是青葉。
“殿下,我,我想起來了,那個木鳥,可能是法華寺的方丈無塵大師做的,我聽大公子說過二公子剛生下來的時候,無塵大師就說過二公子活不長,還送了他一隻木鳥,說可以帶他到什麼虛空之境,在那裡就可以活下去了。”青葉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說完,然後看着羅裕,也不知道他聽明白了沒有。
“法華寺?”羅裕問道,他本來也不知道去哪裡找阿溪,此時竟有了方向,也不禁驚喜。
青葉點點頭,“對,曼鶴的法華寺。”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青葉。”羅裕真誠的道謝,“快回去吧。”
青葉道:“我開了間醫館,救死扶傷,祈求老天讓你早一日找到姑娘。”
風揚起羅裕的衣衫,肆意的,張狂的。
羅裕拍了拍雪兒的腦袋,道:“雪兒,我們去曼鶴,去法華寺,去找阿溪,好不好?”
“嘶”彷彿在迴應他的話,雪兒揚起四蹄,向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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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裕走的時候,福玲還被困在尚方德的府邸,那扇門看着普普通通的,可她就是出不去,撞破了腦袋,渾身都是疼的,也還是沒辦法出去。
她本想翻牆,可是竟連牆頭都在跟她作對似的。
福玲像只泄了氣的皮球,毫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生悶氣。
因着自己的緣故,尚方德這才下了獄,也不知道此刻怎麼樣了?
直到第三日的時候,她決定再試最後一次。
跟之前一樣,快速向前跑去,卻沒想到竟毫無阻隔的出去了。
可她跑的速度太快,衝到了街上還是停不下來,一頭撞到了一個小販的攤子上。
小販看着這不知是哪裡突然衝出來的女子,再看看自己的貨物被摔的七零八散,一把抓起跌在地上的福玲道:“你撞壞了我的東西,你賠。”
福玲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出來了,一時高興的什麼都忘了,笑道:“快放開我,賠你就是了,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說完丟下一錠銀子,揚長而去。
這三天她想的都是因爲自己要尚方德去皇宮打探九哥哥的消息,才使得尚方德入獄,心裡內疚的很,出來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去牢內瞧瞧尚方德。
連着三天沒吃沒喝,尚方德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他很想問問今天是幾號,是他入獄的第幾日了?可是氣息微弱,發出的聲音就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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