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定望着自殿門口走來的男子,目光再捨不得移開半分,一時竟看癡了。
天吶,這世上竟有這般好看的男子。不,也不能完全稱爲好看!
他俊美而貴氣,那修長的身體看起來異常健碩,想必是常年練武。他就那樣緩緩走來,她感覺每一步都踏在了自己心尖上,那原本平穩的跳動在此刻變得急速,彷彿要不受控制的跳出來!
章心蕊此刻甚至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彷彿即便一個小小的聲音,都有可能打破眼前極致的美好。
他那完美的臉上似乎帶着些許笑容,可是爲何眼睛看得卻是鬱堇離的方向?
章心蕊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臉頰,難道是不如她好看?
可惡!
隨着蕭辰的到來,整個殿內的氣氛發生了明顯的改變…
包括章城主在內的所有人的情緒都或多或少都發生了改變,當然他們彼此的心境是非常不同的。
很明顯章城主今日的“斬殺”行動要夭折了。
鬱堇離不知道蕭辰今個兒是湊巧還是有意,但不管怎樣都要感謝他。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蕭辰在走過來後,居然牽住了鬱堇離的手,那動作尤爲嫺熟而自然。
這一下着實把衆人給看呆了,這…
不過這僅僅只是開始,因爲接下來蕭辰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又開口了:“堇兒給你們添麻煩了。”
他說着一臉柔情的望着鬱堇離,甚至還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着實寵溺的樣子。
而此刻的章心蕊有種五雷轟頂,彷彿什麼東西在頃刻間倒塌了。不,這不可能!他們居然認識,還,還這麼熟了!
這下章城主,甚至是“章夫人”都傻眼了。尤其是章夫人,她簡直不敢相信,辰兒什麼時候和這個女人關係竟這般親密了?
至於程壹他們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呆呆愣愣的望着,除了程肆之外,其餘三人一字排開,嘴巴張成O型…
鬱堇離的眸子沉了沉,也實在是沒想到他居然會來這招。
她下意識的去甩開那隻“鹹豬手”,不過他的力氣奇大,連着試了幾次也沒推開,卻反而被他摟得更緊了些。
而兩人推拉的過程看在旁人眼裡更像是曖昧,氣得章心蕊直咬後槽牙。
章城主很快反應過來了,連忙訕笑:“不麻煩,大家都是朋友。”
待重新坐定,鬱堇離自然與蕭辰緊挨着,此刻殿內的氣氛明顯鬆動了不少。
“你怎麼來了?”鬱堇離小聲問。
蕭辰親自爲她夾了菜,淺笑道:“之前不早就同你說過了麼?可惜呀,你偷偷摸摸的走,連個招呼都不跟我打,哎。”
鬱堇離沉然,當初在離開時就是爲了防止他跟着,所以才連夜偷摸離開的。這一路上也在一直抹掉痕跡,卻不料竟還是被他給找到了。
“說過了,這是我個人的事情,與你無關。”
“怎會無關?若你找到宮燈滅了我東武怎麼辦?所以朕要入夥。”蕭辰笑得雲淡風輕,在外人眼裡他依然是翩翩佳公子,只是說話來的話卻帶着幾分流氓的味道。
“你錯了。”鬱堇離擡頭凝視着他:“這東西是我答應幫師父找的,算是還他當年救命之恩。”
蕭辰的眸子略略深邃了幾分,但旋即笑道:“無妨,那我就幫你還清這個人情。”
鬱堇離無奈極了:“你爲何就這般固執呢?咱們之前再也回不去了,不明白麼?”
蕭辰凝視着她壓低聲音一字一頓道:“對,無論你怎樣說,我都不會放手的!除非死!”
宴席有歌舞助興,兩人緊挨着又是壓低了聲音,坐在對面的章城主等人自是聽不到。
鬱堇離搖搖頭,明顯不想與他再進行下去這個話題,低聲道:“罷了,這個話題日後再說。你可認識那位章夫人?”
蕭辰疑惑的擡頭,待半晌後低頭凝聲道:“不識,倒是略有耳聞,說這位章夫人身體有恙,平時鮮少出門。”
鬱堇離的嘴角勾起冷笑,便淡淡道:“難道你沒覺得她有些眼熟麼?”
蕭辰起初並未發覺,而經過這樣一番提醒,再去看時,便才發現出端倪來。但卻又不確定,眸底盡是疑惑。
鬱堇離淺笑:“待會讓你免費看場好戲。”說話間她已起身:“聽聞夫人素來體弱,堇離不才略通醫術或許能幫點小忙。”
章氏夫婦一愣,但很快搖頭:“都是老毛病了,就不麻煩鬱姑娘了。”
鬱堇離怎肯,若不開始,好戲怎能上演呢?
“章夫人爲何始終不語呢,莫非是嗓子不太好?”沒由來的鬱堇離突然蹦出了這樣一句話,眼底的笑意更濃了。
而到了此刻衆人才恍然發現,這位章夫人似乎從頭到尾連一句話都沒說過。
章城主的臉色有些難看,他低聲道:“咳咳,內人的嗓子這幾日的確不太舒服。”
鬱堇離淺笑,怕是不敢開口生怕暴露了吧!她沒有着急着反駁而是緩緩自袖中摸出一封信來:“不知這信可是城主您寫的?”
這是鬱堇離那次在玉太后的寢宮裡搜出來的曖昧“情書”,而封尾的落款正是一個“佶”字。
而這祁城城主的名字便爲:章佶。
果然,章佶與章夫人在看到那熟悉的信紙後,兩者皆是一驚,若細細去看便發現他們的眼底有絲絲恐懼之色抹過。
還沒等到章佶否認呢,只見鬱堇離又拿出另外一封信來,悠悠道:“這是我無意間撿到的一張城主的親筆批示,細細對比了一番,此乃一人所爲。城主大人,請問您還有什麼話要說的麼?”
自然不會是無意間撿到的,是鬱堇離昨夜在聽完兩人談話後,又去了趟城主書房而已。
章佶的臉色煞白,鐵證在手,即便是想要抵賴也是不可能的。
“這是我寫給夫人的情書,怎會落得你手裡?”章佶想反正是寫給自家夫人的誰能說什麼!
旁邊的章夫人立刻去阻止他說出來,卻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鬱堇離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她微微挑眉悠悠問:“夫人?”
章佶不明所以,非但承認且還重重的點頭:“沒錯!”
鬱堇離則是揚了揚手中的信,環視了殿內所有人一眼,緩緩道:“各
位,方纔想必大家都聽清楚了,城主大人說他是寫給自家夫人的。但我這封信卻是在東武皇宮的壽安宮內找到的,不知你們應當作何解釋呢?”
此言出,衆人皆驚!
而章佶更是險些沒一個趔撤摔倒在地,這下他算是明白了,自己被這小丫頭片子給擺了一道。
他疑惑的望着自家夫人,信不是應當立即燒掉麼?正是因爲確定都燒了,所以才這般篤定的!卻不料…
章夫人苦笑,當初一念之間選擇將它們保存,算是留個念想,卻不料竟惹出這麼多的變故來。
“太后,事到如今您還打算繼續隱瞞下去麼?”鬱堇離仰頭淡淡問。
一言出,衆人驚,個個詫異。
章夫人見實在是瞞不下去了,便緩緩將面紗給摘了下來。
霎時,便聽到一陣抽氣的聲音。
蕭辰眯眼,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玉太后,他甚至產生懷疑,以爲這是那個叫做雪衣的女子。
鬱堇離自然看出他的想法,便淡淡道:“雪衣已經死了,目前在這個世界上只有玉太后。”
蕭辰沉然,他凝視着玉太后低聲道:“爲何?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事情很快就真相大白了,說起來倒是有幾分令人感慨…
多年前祁城曾有一對姐妹,她們母親離世的早,父親又納了繼室生了孩子。姐妹關係甚好、二人相依爲命長大,個個出落的動人。
後來姐姐嫁給了東武皇帝並誕下皇子,妹妹嫁給了城主也生了女兒,起初一切都很完美。
直到有一年,妹妹接到了姐姐病重的消息,便火速趕了過去。
姐姐快要死了,卻無論如何都放心不下年幼的兒子。因爲她明白在那樣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倘若自己死了,又沒有家族作爲外援,那麼尚沒有自保能力兒子便只有死路一條。
就這樣,姐姐臨終前牽着妹妹的手,含淚託孤。
妹妹悲痛欲絕,她覺得自己唯一真正的親人也被人給奪走了!而那個被稱爲天子的男人,卻僅僅只是來了兩趟便沒了蹤影,當年的甜言蜜語、山盟海誓哪裡去了?
而這時妹妹發現其實姐姐的死並非簡單地生病,而是有人從中作梗,且不止一人!
怒火滔天的她竟爬上了龍牀,正式成爲後宮的一員!
她必須讓姐姐唯一的血脈安全長大,更要報復那些曾經下毒手的人。當然,最後也讓那個皇帝成功死在了她的手中。
她卻捨不得自己曾經的丈夫與女兒,便找了替身,趁着每年去行宮休養之際通過密道回祁城一趟。
然,她終究只是個女子,祁城雖強,但距離終遠,也難敵當年勢頭正盛的黎妃,更不是可以隨便撼動百年黎家的。
好在一番鬥爭下,皇帝臨終前立了蕭辰爲新帝,而她也要按照合約離開皇宮,去行宮生活。
所以前些年,雪衣作爲她的替身,露面的時間不多。直到蕭辰登基,玉太后被趕到了行宮,此後她便經常呆在祁城了,只有每到過年時纔回皇宮一趟…
就這樣,多年來一直平安無事,直到這個秘密被鬱堇離發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