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若非楊允以命相救,鬱堇離又怎能帶着孩子安生逃脫?可惜,即便犧牲了他,最終還是失去了宣兒,險些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
“若我當年在事情發生後直接帶着宣兒自盡,是不是就不用死那麼多人了?”她喃喃道,像個無助的孩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鬱堇離只覺得頭昏昏沉沉,眼睛乾澀而疼痛,才由朱兒扶着離去。
但卻並不是回客棧,而是去了黎家祖墳。
鬱堇離要給死去多年的爹、娘上柱香,告訴他們女兒還活着,且活的很好!
不過,今日來的似乎不巧。
她們遠遠的就看到了黎家的墓羣,正欲走過去,身後卻緩緩駛來兩輛豪華四駕馬車。
馬車前面有兩個騎着高頭大馬的男人,一個四十歲左右,一襲褐袍,面色陰沉讓人看不出其真實情緒。另外一個較爲年輕,約二十出頭。
走在路上的兩人很自然的就提前讓道,不過當鬱堇離聽到馬車上傳來的對話聲後,面色微微一暗。
武功高的人聽力自然較之常人高出許多倍,所以即便是馬車上的人刻意壓低聲音,她卻還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孃親,今日又不是誰的忌日,咱們來這晦氣的地方幹嘛!”一道嬌滴滴的女子聲傳來,帶着濃濃埋怨。
鬱堇離皺眉,聽出是自己最小的堂妹黎裳兒,若沒記錯的話,今年大約十七歲。
她走的時候,黎裳兒不過十二,想必如今也已出落的亭亭玉立吧。不過當年這丫頭還算乖巧,卻爲何現在說話這般無禮?
“裳兒,瞎說什麼呢。你祖母眼下病重,算命先生讓來祭祭祖墳,沒準兒還能好點。”
接着一道婦人的聲音傳來,雖話裡的確有幾分指責,不過語氣中卻無分毫。
“都那麼大年紀了,死了就算了唄,現在也算是什麼喜壽。還非得讓我們大老遠舟車勞頓的跑這麼遠,煩人。”
裝飾華麗的馬車內,略有嬰兒肥的黎裳兒身穿一襲鵝黃色小羅裙,腳蹬緙絲粉色鑲珍珠短靴。此刻她正舒服的靠在母親黎寅候夫人婁氏懷裡,愜意的吃着精緻奶油糕點。
只是黎裳兒的那張小臉上卻皺成了一團,顯然此刻心情極爲不爽。
“祖宗,你可小點聲,待會然後你父親聽到了,又要訓你!好歹你祖母也是他的生身母親。”婁氏趕緊道。
“哼,哪有怎樣?等來年後,我的身份可比他高貴多了,到時候……”
霎時,鬱堇離明白了所有,面紗下的臉色白了白。
這次回來,她感覺似乎許多事情與那時不太一樣。
這時,話再次傳來。
“祭拜別人也就算了,還得拜那個什麼所謂的伯父和伯母,想想就討人厭。他們算什麼東西,先是罪臣後又生了那樣有辱門風的女兒,真是給黎家丟人顯眼!我說母親,咱們乾脆把那兩個人清出黎家多好啊!”
“傻裳兒,你以爲孃親不想麼?人言可畏吶!就當是可憐給他們留塊地吧,這樣一來咱們的名聲可就好聽多了。”
鬱堇離越聽越覺得腦袋裡“嗡嗡”直響,一個趔撤險些沒倒在地上。該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