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乾大帝皺眉,似乎受到了侮辱般,厲聲喝道:“朕從不曾後悔!靖王的封號也是你應得,甚至這個異姓王還委屈了你。朕只想知道,當年,你爲何會突然放棄唾手可得的皇位,反而全力支持朕,究竟是誰改變了你的決定!”
聽到武乾大帝的這番話,靖王的氣勢漸漸的漲了三分,之前溫潤平和的氣息隱隱有些紊亂,聲音中亦多了些隱忍的怒意:“陛下從來不後悔?您爲了取得俞家的支持,迎娶俞家女,便狠心地只許她一個妃位,甚至任由俞家女暗中相迫於她,逼得她心碎離去。若非她身受重傷,又怎會被古闐王囚禁?您如今卻說,您從不後悔?”
武乾大帝突然渾身輕顫,似站立不穩般,連踉蹌着向後退了兩步,接着一掌拍在亭柱上,這才穩住身形。
“她,她身受重傷?”武乾大帝臉色微白,語無倫次的道。
靖王抿脣不語,只是狹眸中卻隱含着極深極痛的思念與悲傷。
武乾大帝轟然坐倒在亭子邊的石椅上,神色呆滯的道:“她離開時,是受了傷的?”
靖王峰眉緊皺,咬牙道:“陛下想知道臣爲何要支持您?二十年了,臣明白說與您又有無妨?當年她親自尋到臣,懇求臣助陛下您一臂之力。”
靖王緩緩闔了眸子,脣邊逸出一抹淒冷的淺笑:“她爲了陛下,當真是殫精竭慮,豁出一切。臣爲她所感,已許下承諾,終其一生,保你穩坐江山社稷。陛下儘可打消疑慮,微臣既然承諾下來,就絕不會食言。”
武乾大帝臉上的鎮定再無法維持,他猶如一下老了十歲般,剛纔還炯亮的雙眸此刻黯淡無光,彷彿瀕死的魚目,麻木而絕望。
“她……”武乾大帝顫着聲音,哀慟的問道,“許了你什麼?”
靖王利落坦然的答道:“嫁我爲妻。”
武乾大帝原本如死珠般的眼眸瞬間亮了下,盯向靖王的眼神更充滿了殺機,但僅一瞬,他又慘淡一笑,喃喃問道:“那麼,她又爲何會出現在古闐?”
靖王頓了下,淡淡地道:“她若不願,何必勉強?何況她當時已是魂斷神傷,我又怎會趁人之危?”
武乾大帝喃喃地道:“她這是真的對我失望透頂,否則,也不會以自己爲條件。若早知如此……你若留下她,或許今日她還活得好好的。”
靖王垂下眸子,掩去眼底浮出的傷痛,淡淡地道:“陛下如今再說這些,又有何用?”
武乾大帝無意識的搖着頭,喃喃地道:“是啊,無用,已經無用了……”
靖王擡手施禮:“陛下,若無他事,臣先告退。”
武乾大帝怔怔地望着前方,目光毫無焦距,似乎不曾聽到靖王請辭。靖王也不理會,待施禮後,他便轉身離去,獨留武乾大帝一人,在涼亭中傷懷。
直到回了靖王府,他便立刻着人找來薛逸寒,鄭重的囑咐道:“此次出征,你定要小心謹慎。陛下今日試探之後,怕是會忍不住對你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