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在漸漸的西沉,餘暉灑滿天際,將輕紗般的紅色雲朵鑲上了耀眼的金邊,如戰士身上那彤紅的鎧甲。
“彤甲軍?”蘇玉卿坐在木亭中,略有些茫然的看着天際,突然吐出這個名字。
冷御檀剛剛舉起的茶杯僵在脣畔:“玉卿,你說什麼?”
蘇玉卿有些迷惑,她眨了眨眼睛,再次看向紅霞佈滿的天際,迷茫的道:“不知道啊,我看着那朵雲,就覺得像是一件鎧甲,然後腦中就現出這個名字。可是,彤甲軍是什麼?”
冷御檀望着天邊漸漸西沉的陽光,又看了看她,自己施加在她身上的術正在變弱,過不了多久,她就會記起所有的事情。只是沒想到,她最先記起的會是彤甲軍。
他垂眸看着自己手心的那塊血紅色的虎符,苦笑着握拳,將那透着肅殺氣息的猙獰血虎緊緊攥在了掌心。
時間,真的不多了。
蘇玉卿還在奇怪腦海中出現的那個詞,眼前卻被高大的陰影覆蓋,她擡眸,看着眼前俊美的男子,他如春風般淺笑着,溫潤的沁入她的心田,令她的心微微一動。
“檀?”她的聲音溫柔了幾分,鳳眸中映滿了霞光,如璀璨明亮的黑曜石,濯濯的望着他。
他緩緩蹲下,溫柔的望着眼前的女子,她似乎有一分動心,如此,已足夠了。
“玉卿,你還記得彤甲軍?”冷御檀柔聲問道。
蘇玉卿望着他認真的俊顏,一時有些恍惚,眼前好像飄過許多畫面,卻又看不清楚。
“好像,是個很熟悉的名字。”她疑惑的點頭。
冷御檀輕笑,將那充滿了血煞之氣的虎符交到她的掌心,溫柔的聲音中帶着鄭重的叮囑,但聽到她的耳中,卻又是那般的柔和隨意:“既然你先想起來的是彤甲軍,我就把它獎勵給你了。”
蘇玉卿接過來,看着玉白的掌心躺着一隻兇惡的血紅老虎,有些發怔,她伸手拿起來,翻看了一會兒,輕聲道:“這個,是可以調兵遣將的虎符?”
冷御檀伸手覆住她捧着虎符的手掌,將她的小手和掌手的虎符一併握在雙掌間,他擡眸,鄭重的望着她略帶不解的鳳眸,一字一句的囑咐道:“玉卿,你這次生病,都是因爲你沒照顧好自己。以後,若有走投無路之時,可隨時回到這裡,若有人欺負你,這個虎符也會保護着你。只是,我希望你永遠用不上這些。”
蘇玉卿心口一窒,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冷冽與哀傷突然襲捲而來,令她疼得難以承受,幾乎窒息,但即使如此,她仍是記不得發生過什麼。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虎符從掌心跌落,她卻全然不顧,只是目不轉睛的瞪着他,緊張的問:“那你呢?你要去哪裡?”
望着她緊張的模樣,他脣畔的笑意更深,卻掩不住的逸出一抹苦澀:“玉卿,你在擔心我?”
蘇玉卿突然覺得慌亂不堪,只是心底有個聲音拼命的吶喊,他不能走。
淚,毫無徵兆的狂涌而出,一顆顆的落在火紅的彼岸花上,沿着那纖細柔嫩的花瓣向下滑去。
冷御檀伸手爲她擦拭着,輕聲道:“玉卿,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