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三人吊兒郎當回到小村莊山羊鬍老人已經在客廳沏好茶,依舊那麼的仙風道骨。
“你們仨坐下吧。”
剛進門的三人也感覺這麼正式的陣仗有點嚴肅,聽話的坐下。
“茶壺,找我們什麼事。”
喝了一口茶的江川率先開口問道。
“跟那三人交手怎麼樣?”
老人嚴肅問道。
三人正身坐好,沉聲道:“很強。”
異口同聲。
“這就是你們的差距。”
老人又笑道。
“不過你們不用擔心,就跟你們想得一樣,你們還年輕。”
三人交換眼神,恩,的確如此。
“我下面說的,你們記不記得住無所謂,但你們要知道,他們不是你們的底牌,最起碼,剛開始不會是。江川,跟你交手的那個男人,西伯利亞通緝令排行榜上的探花,曾做過一個小隊的隊長,這個小隊曾在一次邊境交鋒中拖住對方兩個連的兵力26小時,後來因爲某些原因在西伯利亞執行任務時被通緝,現在,他叫譚斌潤;懷辰,跟你交手的那個總是傻笑的男人,是上官家世交的後代,自幼保護上官舟心,就是你們今天見到的那個女孩,由於集團勢力經濟糾紛的矛盾,在保護上官的過程中被挾持,因爲他屬於上官集團的內圍的內圍,知道集團的不爲外人知的密令,爲此他受刑三天兩夜,沒透漏一點,就在那時,他的大腦受到損傷,他那時只有19歲,他叫江卿;洛華,那個扎辮子的人,你去問你師傅,他叫遲斌。”
老人一口氣說完,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對面深思的三人。
“你們不用自卑,也不要有太大的差距感,我這個老頭子無法改變你們仨的偏執,相比他們這些經歷過風雨的人來說,你們缺少經驗,僅此而已。”
老人難得的捋了捋他的山羊鬍,看似不經意道:“聽說他們會在延金呆上一段時間,這三人,可是那裡熱鬧去哪啊。”
說罷又拿着茶壺回房去了。
剩下面面相覷的三人。
“川子,怎麼辦?”
懷辰不知從哪神奇的拿出一把瓜子,邊磕邊問道。
江川站起,雙手環胸。
“川子,下山吧。”洛華試探性的問道。
江川突然間有些惆悵。
老先生沒錯。
這麼些年。
該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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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市中心的翠色作爲延金第一家不夜城,自然是翠色所有夜場中最火爆和人流吞吐量最大的,這裡除了作爲公子哥拜金女們的消遣遊戲場所,能把中心區的翠色包下來做一次生日聚會也能算在圈子裡不大不小的榮耀。
洛華提升爲保安後,在這個場子裡已經呆了最起碼有4個月的時間,加上那次南城挑釁的風波過去,洛華這個外人看上去的小弟式低調在翠色也越來越受歡迎,加上算的上是二當家的劉叔賞識,甚至成爲劉叔徒弟,洛華在延金的翠色更是如魚得水。
暖場時間已經結束,今天劉叔知道江川要來翠色有些驚訝,驚訝之餘特別允許洛華今天晚上可以褪去保安制服和江川懷辰盡情揮霍一番,賬記在劉叔上。
洛華三人也沒有客氣,挑了一個東北角,聽說二樓的包廂已經被包下作爲生日聚會。在翠色也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外包作爲生日聚會只能允許在二樓的包廂,至於一樓,當晚的開銷百分之四十全部由二樓攤付。
難怪劉叔這麼慷慨。
三人點了幾瓶簡單的啤酒笑着說道。
“川子,你確定他們會來嗎?”
懷辰躺坐着問道。
“不知道,但是如果我們不等,就一定見不到他們。”
江川解決了一瓶啤酒說道。
一樓中央,DJ已經上場,開場的曲子是模仿Armin,很明顯,翠色的設備不俗。
低音浩瀚,瞬時間引爆全場。
可容納幾百人的舞池瞬間填滿,興奮的人們搖頭大笑,每一個手勢順應每一個節奏爆點,步法完全順應心跳,這刺激真不是一般人能抗拒的了的。
空氣中瀰漫的香菸味加上還不算濃的酒精味道,刺激緩慢升級。
瘋狂正式開始。
偶爾過來給開酒的服務生對洛華有說有笑,他們都知道那天那兩個挽救翠色場子的兩人就是坐在洛華身旁的懷辰和江川,既然上頭髮話要把這消息封的死死的,自然有他的理由,禮貌性的微笑後,都知趣的離開。
“川子,那三個是嗎?”
習慣性的看着場子的洛華朝着江川說道。
江川眼神望去,呵呵一笑。
“不光他們三個啊。”
懷辰嘴角帶笑撞了江川一下,笑着說道。
舞池周圍環繞的吧檯上,上官舟心和譚炳潤,遲斌,江卿四人在笑着喝酒,看來很是喜歡這種酒吧氛圍。
“我們要不要過去?”
洛華問道。
剛纔被小狗血一下的江川忽然想到什麼,回道:“華子,把劉叔叫來。”
一番很簡單的招呼劉叔從二樓包廂下來。
“你們怎麼就只喝啤酒,不給劉叔面子。”
一來到東南角,劉叔看見桌上僅有的幾瓶啤酒,臉色假裝不悅到。
“都不是喝好酒的命。”
江川笑道。
“對了,劉叔,吧檯上那幾個人你認識嗎?”
江川指了指舞池旁,問道。
劉叔沿着江川的手指望去。
微微一怔。
然後什麼話都沒說,面無表情的走過去。
穿過嘈雜的人羣。
“跟上。”江川說道。
眼光剛好望向這邊的譚炳潤同樣眼神停滯一下,笑了笑。
“在多來幾瓶酒。”譚炳潤吩咐吧檯。
喝的差不多的遲斌喊道:“老譚,差不多了吧。”
譚斌潤幹了一瓶,看着走過來的劉德:“來客人了。”
遲斌順着譚斌潤的眼神望過去,把喝到一半的酒猛的放下。
爆了粗口:“真他媽的。”
劉德來到吧檯面前坐下朝剛低聲爆粗的遲斌笑道:“你這老不死的怎麼來了。”
“媽的,要是知道延金碰到你個渣子我還就真不來了。”
遲斌回道,語氣凌厲。
被罵的劉叔一點也看不出惱怒。
“狗日的,都是他媽命啊。”
順便拿起剛點得啤酒,碰了碰遲斌的瓶子。
“來,人妖。”
遲斌猶豫了還是重新拿起那瓶酒,一飲而盡。
然後兩人瞪着彼此,哈哈大笑。
在嘈雜的dj曲中還是有些不合羣。
趕來的江川三人,看到這一幕,面面相覷。
在一旁的上官曾經多多少少聽譚叔提到過這兩人的故事,打了一輩子,鬥了一輩子,到底還是分不出誰勝誰負,到頭來還整出個惺惺相惜,都救過彼此的命,可只要兩人還放在一起,就是不停的比啊,鬥啊,沒完沒了。
一對頑童。
上官看着兩人也是微微一笑,真開眼界了,本以爲一輩子見不到的兩人能在延金不期而遇。
都是命啊。
上官將手中一杯名爲“桃花”的雞尾酒輕啄幾口,回味無窮。
趕來的江川他們看見在體術造詣上要仰視的三人沒敢放肆。
劉叔也突然間想起回頭問洛華:“華子,你之前說就是輸給這三個人?”
洛華連忙承認。
劉德哈哈大笑。
“這沒什麼丟人的,你們要是真贏了他們我還就真沒什麼教你了。”
說罷朝身邊的遲斌說道:“怎麼樣,我這徒弟怎麼樣?”
遲斌一驚:“你徒弟?哪個?”
劉德朝洛華示意:“這個,好苗子吧。”
一旁的譚斌潤幹了手中的啤酒無奈苦笑:“這下熱鬧了。”
“媽的,我打算收下他,怎麼成你徒弟了?”
遲斌提高嗓門道。
劉德不願意了:“怎麼就不是我徒弟了?這有什麼假的,你問問,誰不知道?!”
一把拉過完全被眼前的狀況徹底搞亂神經的洛華。
只得無語點頭。
遲斌不罷休朝洛華微笑問道:“覺得我的拳法怎麼樣?”
洛華還是點頭。
“當我徒弟怎麼樣?”
被表白的洛華有些吃驚,緩過神,連忙點頭。
身後的江川,懷辰看着洛華跟個木頭似的吃癟,低頭憋住笑。
有好戲了。
“喂喂,人妖,你別他媽勾引我徒弟。”
劉德急了。
“向來都是誰有本事誰收徒弟,要不咱倆就打一場。”
遲斌也沒落下風。
譚斌潤一聽要“打一場”一點也不意外,只是善意的提醒道:“這是公共場所,容易誤傷。”
“武鬥不行,文鬥。”
一旁一直只能喝果汁的江卿依舊那件邪惡的文化衫,冷不丁開口道。
這貨也不傻啊。
“喝酒。”
一直目睹這場鬧劇的上官舟心開口道。
劉德看到這個國色天香的女孩驚奇的表情一閃即逝。
都是被世俗雕琢玩盡的老條子,哪能那麼容易顯露自己的情緒。
“好,就喝酒,老子讓着你。”
已經喝了不少的遲斌順了順“馬尾辮”朝劉德挑釁道。
劉德發覺遲斌手邊的四個空瓶子,朝吧檯要了十幾瓶酒。
“不跟你來虛的。”
說罷開始喝酒。
四瓶,一飲而盡。
臉不紅心不跳的朝遲斌道:“扯平了。”
然後兩個男人開始喝酒。
完全不顧身邊人們神奇的目光。
可憐的洛華不知道該怎麼辦,眼神可憐向旁邊的兩個偷笑的人求救。
兩人自顧自偷笑,假裝沒看到。
舞池中,音樂換做CB和lady gaga的一首混音,霸氣十足。
上官舟心把“桃花”飲下,來到江川懷辰身邊。
“跳舞?”
朝正色過來的江川道。
江川有些驚訝,微微搖頭。
“不會。”
上官舟心根本不顧他的回答,一把拉過來,跌跌撞撞來到舞池。
只會打架從未跳過舞的江川學着別人,摔着胳膊,搖着頭,腳踏爆點,身體搖晃,好不瘋狂。
空氣中溫度開始升高。
只剩一個人懷辰看着旁邊的好戲喝悶酒。
“非得告訴妃子。”狠狠道。
譚炳潤看到小姐還在可視範圍內,況且身邊還有江川,放心下來,來到懷辰旁邊:“你是楊懷辰?”
懷辰點頭道:“恩。”
“楊浦怎麼樣?”
譚炳潤開口道。
“你認識我爸?”這次換做懷辰有些驚訝。
“你爸可是我的恩人啊。”
譚炳潤輕輕舉起酒瓶和懷辰示意,輕輕一碰。
“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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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昌流華藍色別墅。
淡竹院。
旁室。
略微有些佝僂的背影,山羊鬍勾勒出滄桑的臉龐,一身簡易的老人裝扮,仙風道骨,右手裡一把顯得略微蒼涼的紫砂壺。
老人呆呆站在那幅大青衣前,眼神複雜,呼吸顯得有些不勻稱。
楊浦站在老人身後,眼神從未離開過那幅大青衣,眼神溫柔。
老人慢慢坐在有些灰塵的太師椅上,看着眼前這個笑靨如花的凡仙女子。
“楊浦,這幅畫多久了。”老人開口道,聲音有些沙啞。
“22年零82天。”
楊浦恭敬回到。
“爲什麼不掛上她的照片?”
老人沉聲道。
“是她的意思。”
楊浦上前一步,回道。
老人輕吸一口茶嘴,才發現早已沒了茶水。
“譚炳潤他們來了,不去見見他們?”
老人說道。
“都這麼些年了,況且懷辰肯定跟他見面,就不麻煩了。”
“呵呵,懷辰和你還真是一個模子。”
楊浦微微一笑。
“這次來,是想告訴你,我打算要江川離開延金,懷辰和洛華,也一起走吧。”
老人清清嗓子淡淡說道。
“可洛華母親那。”
楊浦心裡一頓,反問道。
“這就是我想讓你之後注意的地方,洛華放不下他母親,他母親更放心不下他,需要你竭盡全力保證她生活的安穩。”
老人正色道。
“否則,洛華離不開。”
老人補充道。
“這不是小事。”
老人最後說道。
楊浦沒有猶豫:“知道了。”
“這麼些年,該有結果了。”
老人緩緩站起身走向那幅大青衣,眯起眼睛,雙手顫抖的輕輕摩擦那幅畫,仔細端詳,停留片刻,一聲控制情緒的綿長呼吸,轉過身和楊家的大當家對面。
老人看見楊浦的雙鬢已經泛白。
那是不知多少個日夜的思念。
無怨無悔。
老人沉重的拖着步子慢慢走出房間,楊浦的眼神依舊在夏居靜洛的畫像上停留。
停留彷彿已千年。
臨出門時,老茶壺談了一口氣低聲道:“楊浦,你不欠夏居傢什麼,永遠也不欠。”
楊浦無聲落下滄桑男兒淚。
“先生,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