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情哼了一聲,坐着沒動,昨天剛打了她一巴掌,今天又過來摸摸。
喜樂身後的兩個宮女,攤開一排布料的色樣擺在桌上。
但凡是女人都喜歡漂亮的衣服與首飾,長情當然也不例外,一看華美的料子與顏色,就忘記了不愉快,立馬拉着秦香上去挑了。
“這個好,我喜歡這個顏色。”
秦香說:“這個也好,還有這個,都不錯。”
長情說:“那就都要了。”
她跟秦香一口氣挑了十來套,喜樂一直帶着笑臉:“皇上還說,娘娘不用幫他省錢,喜歡的話,可以都做了。”
“這樣啊,”長情一聽又挑了兩套,她拿着一塊真絲做的孔雀藍色樣,一直讚不絕口:“這個料子摸起來好舒服呀,這個顏色我也很喜歡。”
喜樂悄悄地記下了。
選好之後,那兩個宮女又給她們量了一下身段,其中一個宮女說道:“果然是姐妹,尺寸一模一樣。”
“本來就一模一樣,”長情笑笑,長得也一模一樣呢。
後天就是春宴了,太后這個想法有點突然,她也是身子養得不錯了,看到春花爛漫,一時興起纔想到舉辦個什麼春宴,她還吩咐一切從簡,就只是賞賞花而已。
可底下那些千金娘娘們又怎麼會一切從簡呢,她們不趕緊抓緊時機,爭相打扮自己。
兩天的時間,長情怕趕不出來,於是挑了兩套她跟秦香最喜歡的,讓喜樂先安排做。
喜樂不愧叫做喜樂,又是笑嘻嘻的:“娘娘您放心,皇上說了,無論娘娘挑了多少套,後天之前一定要趕出來。”
所以這兩天,整個尚衣局一直在趕製長情挑的那些衣服。
春宴的前一天,淑妃跟幾個婕妤美人,親自去了一趟尚衣局,卻看到她們的料子擺在一邊,動都沒動。
淑妃就發起大火來了,置問她們爲何還趕製不出來。
奉御大人不卑不亢地回答:“淑妃娘娘息怒,皇上下了令全力趕製貴妃娘娘的,所以淑妃娘娘的衣裳恐怕明日之前是趕不出來的。”
淑妃氣得不行,但別人拿着皇上的口令,她又能怎麼樣。
張美人跟趙婕妤見狀,在淑妃耳邊冷嘲熱諷了幾句,說什麼人家貴妃有多麼盛寵,在宮裡可以隨便打人,就連皇后也要讓她三分,我們算什麼,怎麼能跟人家比,還是躲得遠遠得好,
越說淑妃越有氣,她跑進去看到整個尚衣宮居然都在做那個秦貴妃的衣服,不由怒從中來,隨手抓了幾件,用力撕了。
其中就有那件孔雀藍的真絲裙子,長情最喜歡的那件。
淑妃撕完氣沖沖地走了。
奉御大人嘆了口氣,看到那條件裙子都快做好了,這還是喜樂公公點名要先做的,這下怎麼辦。
奉御大人沒辦法,只好讓人去請來了喜樂公公。
喜樂搖了搖頭,這個淑妃是嫌日子太好過了,不知自己大禍臨頭了,還敢去撕皇上如此寵愛的貴妃的衣服。
喜樂回去立馬就把這件事告訴了皇上。
崇貞皇帝放下還沾着墨汁的筆,眉間有絲不悅:“你說淑妃把長情的衣服給撕了。”
“是呀皇上,還是貴妃娘娘最喜歡的那件孔雀藍真絲料的,貴妃娘娘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的。”每一個伴駕太監都有一顆七竅玲瓏的心,說話做事,一定要站皇上喜歡的人那一邊,無論她是對是錯。
“這個淑妃真是的,那你趕緊命人再重新趕製,不夠人手就去其它局調。”崇貞帝是這樣的,只要不觸到他的底線,他就不會隨意責罰任何人。
這個喜樂早就吩咐了。
崇貞帝見他站在那裡還不走,又問:“還有何事。”
喜樂有些不好說,支支唔唔的。
不過在他說出來之前,皇帝先問了出來:“對了,朕前幾天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前幾天的事情,就是指誰給他戴了綠帽子的事情,一想到這事,皇帝心頭就又不爽了,是不爽被倆個女人笑了半天,他自己卻毫不知情。
喜樂小心翼翼地說道:“事情應該就發生在皇上聽到的當天,所以奴才仔細查了,那天后宮裡所有娘娘的行蹤,有一大半的娘娘都待在自己宮裡沒出來,有小部份娘娘出去晃了一下,但都有人陪同,也有人證,好像唯獨……唯獨清芷宮的淑妃娘娘,據說是消失了一下午,連她的貼身宮女都不知道她在哪,而且好像就在當天……”
喜樂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皇上一眼,接着說:“好像在當天,淑妃的表哥羅奇也在宮中,直到……傍晚纔回去。”
“也就是說,他們就在那天給朕戴了綠帽子,然後被貴妃與她妹妹看到了,”皇帝皺着眉,表情並沒有想像中的不悅。
這羅奇可不是個小人物呀,父親是鎮國大將軍,他年紀輕輕就已經在邊關打贏了幾場戰,爲了在邊關守軍,大年夜都沒能趕回來,就在前幾天趕回來看母親,看完母親做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跑進宮裡給皇帝戴了頂綠帽子。
喜樂又說:“奴才聽說,淑妃娘娘在入宮之前,與她的表哥羅奇有過一段情。”
崇貞帝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結了,對他來說,淑妃不過是他放在宮裡平衡世家的一顆棋子,想了一下說:“羅家這幾年越來越放肆了,看來朕得適時給他們點打壓。”
他這麼說就是不管淑妃了,也不打算拿羅奇如何了。
但喜樂知道,他要麼不動,一動絕對連地都要震三下。
“好了,你下去吧,這件事情不要對外宣揚。”
喜樂道了聲:“是。”然後默默地退了下去。
一個皇帝被人戴了綠帽子,也只能選擇忍氣吞聲,是不是皇帝也沒有別人想像的那麼風光無上。
崇貞帝再次拿起筆沾沾墨,卻又不知該從何處下筆了。
心裡有些煩燥,靜不下心來。
這時,門外款款走進來一個女子,是魏靜儀,她穿着綠色的羅綾長裙,姿容清麗嫵媚。
“皇上,”她柔柔行了禮,然後朝崇貞帝走去。
“皇上,臣妾給您磨墨吧。”
她笑得甜甜的,崇貞帝也一直看着她,皺着眉頭,剛想開口訓斥她。
卻又看到她專心磨墨的樣子。
魏靜儀站着不動時,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她,‘靜美’‘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