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毒黑蠍,有一物可解,那便是玲瓏魄。”
孫言初驚異的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他的身影早已不見,傳過來的聲音卻就在自己耳邊。
“你聽見了嗎?”
“什麼?”
他剛剛留下的話。
“沒聽見,他說什麼了嗎?”
顯然,成羽沒有聽見,只有孫言初一人聽見了,他聽師父說起過這門奇術,這位高人就是用“傳音入秘”告訴他,玲瓏魄能解巨毒黑蠍之毒。
想來,之前這人出現幾次,都是用這個絕學,孫言初心裡不禁暗自傾佩,自己這十幾年都在深山修行,卻不知江湖上盡有這樣的奇人異事。想到這裡,孫言初便對成羽道:“你的毒可解。”
聞言,成羽喜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正說到此處,長街之上跑過來一隻通體雪白的長毛犬,晃晃悠悠的朝這邊奔來,它身後跟過來一名女子,邊跑邊喊着:“愛愛,別跑!回來!”
這名女子看來十四五歲,容顏秀麗,一雙靈動的美目望着那隻雪白的長毛犬,那隻叫“愛愛”的雪白犬卻跑到了孫言初身邊,一動不動的凝視他。
“成羽!”
這女子名叫夏靜合,是紀梅的表妹,平日裡和紀梅走的很近,對成羽和紀梅的婚約之事極爲不滿,見到成羽就氣憤至極,因爲成羽一再拖延婚期,近日還出了打擂臺羞辱紀家之事,她更是氣憤填膺,走過來惡狠狠的道:“你在這裡做什麼,見到你一天的好心情都沒有了,還不快滾,別在這裡污了本姑娘的眼睛。”
孫言初心中一凜,心想,這女子長得美,一張嘴卻不饒人,他聽見這話就忍不住替成羽覺得委屈,他蹙眉道:“這位姑娘,有些事你不能只看表面就妄下定論,未知全貌不予置評,你這麼冰雪聰明,這麼簡單的道理應該懂。”
夏靜合這才發現,成羽身旁站着一位容貌清俊的小道士,他這幾句話,足以令人刮目相看,說話之人,言之鑿鑿,溫潤如玉,堪稱金玉良言,聽聞後不得不望而生畏,就算有再大的理由也難以辯解。
“哦?那你倒是說說,他有何難言之隱。”
怕他說出實情,成羽正想上前制止,孫言初卻道:“回去告訴那位紀姑娘,此事確有隱情,這位公子自有他的苦衷,如果她心裡還在意他,定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此時遠處傳來馬啼之聲,循着圍觀的人羣奔到孫言初跟前。獨孤信從馬上跳下來,笑道:“道長,蔡大人有請。”
孫言初這次見到獨孤信,並不覺得詫異,此時找不到回山的路,如果不跟獨孤信走,他就真的要流落街頭了,心道等過些時日再找回山的路吧。
他走到夏靜合身旁,在她耳邊輕聲道:“他中了巨毒,命不久矣,去找玲瓏魄解毒,能不能幫紀姑娘,就看姑娘你了。”
隨即,孫言初轉頭對成羽笑道:“保重。”
成羽呆在原地,少頃忙問道:“在下姓成名羽,請問閣下高姓大名?”
孫言初沒有回頭,只擺了擺手,留下夏靜合與成羽膛目結舌,一臉茫然。
蔡佑見到孫言初第一句話便是:“道長,這件事,你一定要幫我們。”
孫言初:“······”
“昨日漠北突厥王子送來一封書信,說柔然會聯合北齊、南陳一起對付北周,可眼下朝中宇文護掌勸,他對此事漠不關心,而如今陛下身邊全是宇文護的人,我等就算有跟隨陛下之心,也心有餘而力不足,目下只有求道長幫我們去找一個人,唯有他能說動宇文護,從而接受與漠北突厥的合作。”蔡佑道,“此人也是隱士宗門,他是拓跋宗師尊慕容煌,你們同是隱士宗門,如果你代表蚩尤宗去幫我們找他,定事半功倍!”
孫言初心道我蚩尤宗與四大世家、三大宗教一向毫無往來,雖與女媧宗、拓跋宗同爲三大隱士宗門,也從未聽師父提及過往來之事,目下怎好私自前往?
他面上這樣想,實則心裡還是想去看看所謂的武學正宗,名門大家。
”這······不太合適吧!“
”道長機緣巧合遇到我們,難道不是天意?“蔡佑見他猶豫,接着道,”道長放心,我們會寫信給貴宗,就說是我們極力求着道長幫忙,道長才應允的。“
孫言初沉默半響,嘴裡才勉強蹦出兩個字:”好吧。“
次日一早,蔡佑便安排人帶齊銀兩行李護送孫言初,三人打馬馳騁,曉行夜宿,一路向南。孫言初從未騎過馬,但他天資聰穎,手腳靈便,練習了幾日,已掌控自如,自古英雄出少年,十四歲的少年血氣方剛,自然喜歡騎馬,四人之中他竟時常跑在最前面。
幾人過了河北,穿過河南、湖北,這一日已是到了江西境內。拓跋宗臨西南三面環山,北部是平原、丘陵山地,江湖衆多,一年四季秀水清山,時至四五月,滿山的杜鵑花盛開,沿途都能看見一叢叢,一簇簇杜鵑花紅遍山坡,水田蔬圃連綿之間,松柏森映,更顯得山花色彩濃豔,暗香綿延,宛然江南景色叫人流連忘返。
孫言初自離開蚩尤宗,心中時常掛念師兄和師父,此時心內還覺得有些猶疑,自己擅自做主做這件事,不知是對是錯。
這樣想着腳下的路卻是越走越寬,不知不覺幾人一路風塵,午間時分已到了一個小鎮,路邊有個茶點鋪,幾人略有倦色,見快到西山腳下,便停了下來,當下將馬拴在鋪子外面的大樹上,進茶鋪稍適休息。鋪子裡只有一桌客人,像似很久沒有客人進鋪,見他們三人進來,間衣着服飾略有不同,不免多看了幾眼,與此同時,這四人也掃了那座上客人一眼,均是素衣女子,其中一人年紀稍長,容色極冷,另三人年紀相仿,容色稚嫩。
幾人落座後,要了幾份點心和一壺好茶,甘甜的茶水入喉,消減了奔波的疲憊,睏乏的時候,吃着入口軟糯的糕點,無疑是一種享受。
那邊的幾個年輕的女子像是在這邊幾位沒進來之前就在談論什麼,其中的一位女子繼續說道:“師姐到底去了哪裡?怎麼找了幾日也找不到?”
另一個女子道:“你不是和師姐最要好嗎,怎的也不知道?”
又一女子道:“她一定是,去了拓跋宗。”
“······”
“······”
“拓跋宗?難道她去找遙華?”
“我,我只是猜測。”
“她怎麼這般糊塗,我女媧宗的人歷來遵循宗規絕情絕愛,她身爲女媧宗大弟子,不以身作則,竟做出這樣的事!······我們走,去拓跋宗。”
這邊幾位邊喝茶邊用點心,一轉頭,那邊幾人已離開茶鋪不見蹤影。
孫言初身邊的一人道:“是女媧宗的人,他們也要去拓跋宗!真是天大的奇聞,這拓跋宗居然與女媧宗有瓜葛。”
另一人道:“三大宗門隱士鮮少現世,怎得此時都下山?”
先前那人道:“這三大隱士宗門,每年都會有弟子下山歷練,咱們身邊這位道長不就下山了?”
孫言初不置可否。
他這次全然是被人脅迫,陰差陽錯入世。
倆人正要說三大隱士宗門的來歷,突聽茶鋪外有打鬥之聲,幾人忙抽身來到茶鋪外。只見五個人各執兵器和兩名道人在交手,這三人其中一人單掌揮出,出掌極快,這人功夫練的極穩,進退自如,接着一掌自右向左,一名道人來不及躲閃已被擊中,雖中了兩掌,道人卻絲毫沒有受損,顯然這三人看起來十分厲害,實則金玉其表,敗絮其中。道人內功修爲深厚,然敵人衆多,形式不容小覷。
孫言初道:“去幫忙。”
“幫誰?”二人茫然道。
孫言初道:“當然是······”
話音未落,三人齊上,這五人見來了幫手,先是一怔,繼而道:“你們中原武功不過如此,又來幾個送死的。”說着,掄起手中兵器,招式越發硬砍猛劈。孫言初的劍威力十足,他只用了三招,接着塌奇門走偏風,一招“微風掃月”刺向其中一人心口出,那幾人見他身手了得,忙叫道:“饒命!”
身旁的人忙喝到:“滾。”
孫言初收劍入鞘,那幾人早已嚇得逃之夭夭,再看這兩位道人轉瞬間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