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花的簪子上鑲嵌着一環流蘇,隨着臘雪的擺動,活潑而靈動。
春雨瞧着,長嘆一聲:“你這丫頭,何時能夠省點銀子。”
嘴上雖這樣說着,神情中卻透着滿意。
臘雪一聽,不由嘀咕了起來:“我不過就是戴了一下,你又何必這麼說我?”
春雨無奈的笑了下,臘雪已然十四,性子還跟七八歲的孩童似的。
她端着年關要用的掛飾,繼續準備着,可一轉身,目光就被不遠處的安月明吸引了過去。
她依舊是老樣子,總是坐在廊前不停的發呆。
自打那次從青雲觀回來後,郡主又恢復了之前的老樣子,悶悶不樂。
她和臘雪也想了不少的法子,希望郡主能夠開心一些,可惜都不行。
臘雪注意到春雨駐足的目光,順着視線看了過去。
“春雨,你說郡主何時才能夠好?”
春雨擺了擺首,有些事情她也不知道了。
“算了,過段時候總歸是會好起來的。”她只能這麼安慰着。
轉眼年關就到了,大家都換上了一身新衣。
安月明身爲雲錦閣的主子,年關的表演自然少不得,不過是略施粉黛,配着水粉鵝黃的衣裳,平添了幾分靈動。
“郡主生得當真好看。”臘雪望着鏡中的安月明,誇讚起來。
安月明透着銅鏡,嘴角一揚,淡淡的笑了。
再帶上紫玉錦榮的頭面,在珠光寶氣的映襯下,她的眸光更加熠熠生輝。
都準備好後,衆人也都坐上了馬車。
不過在入宮的時候,安月明卻在宮門前遇到了一個人。
“北辰,你也來了。”安月明笑着說。
她的笑容很淡,失去了神采。
明北辰看着她,眸光微頓,點首:“今日乃是年關,跟隨皇上祭祀而歸。”
得了這話,安月明瞭然。
明北辰身爲大安的國師,祭祀這些事情自然是要由他來主持。
她正準備告辭,可沒等開口,有個錦盒放在了她眼前。
看到此物,安月明愣怔了下,耳邊傳來了明北辰的話:“前些日子隨法友而行,看到了此物,故而贈予你。”
這麼說來,算是年關的禮物了。
安月明猶豫了下,還是接了過來,打開一看,裡面放着一塊色澤火紅的玉鐲。
玉鐲在她的手中微微轉動着,隨着光線的照耀,甚至能夠感受到裡面似乎還燃燒着火焰,很是美豔。
她長了這麼大,還未曾見過這樣的東西,看着很貴重。
“我很喜歡,只是太貴重了。”安月明將玉鐲放入錦盒內,要退回去。
明北辰沒有接下來,“孤的一片心意,還望郡主不要拒絕。更何況新年伊始,郡主早早就拒絕,怕是有些不太好。”
學法之人,自然是圖個吉利。
見明北辰態度如此執着,安月明還是收下了。
她想要將錦盒交給臘雪收好,誰知明北辰搶先一步接了過來,將其打開。
下一刻,一塊紅玉鐲子戴在了安月明的手腕上,不知是否因心裡作用,透着一股暖意,在這冷冽的寒風中,暖入全身。
安月明不解的看向明北辰。
明北辰望着那塊玉鐲,笑得溫柔:“玉這種東西,還是時常戴在身上的好。”
那雙眼眸之中透着星光點點的笑容,恍若在玉鐲上看到的火焰一般,炙熱又溫暖,讓她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安月明和明北辰分開,一個要去皇上那裡,一個要去皇后那裡。
晚間宴會的時候,二人這才碰了面。
安月明遠遠地看着他,時不時又看向了手中的玉鐲,心亂如麻。
因災情嚴重,季望舒未曾歸來,貴妃沒有折騰出幺蛾子,這個年關也算過得融洽。
宮內的事情解決了,安月明算是卸下了一塊重石。
初二,依舊是喜氣洋洋的好日子。
安月明發揮了宅女的本能,懶得下牀,然而正在美夢中的她,再次被人給喚醒了。
安月明一擡首,當即耍賴般的拒絕:“本郡主不想起牀,堅決不起牀!”
臘雪對於安月明的抗議,無奈至極。
她一臉黑線,長嘆一聲道:“郡主,國師來了,你見不見?”
“國師?”安月明一聽,當即從牀上一躍而起。
她坐在那裡,沉思了一下,忽而說道:“不對!臘雪,今天不是初二嗎?”
皇宮可是初一到十五都有事情,明北辰身爲國師,自然應該跟着,國師現在應該在皇宮,怎麼跑到自己這裡來了?
一時間,安月明差點以爲是自己睡糊塗,將日子給記錯了。
臘雪不知她所想,走到旁側將衣裳都給拿過來,並且說道:“今日的確是初二,怎麼了?”
“國師不應該在宮內嗎?”安月明道。
臘雪笑了下,“聽國師說,近日西市來了一幫西域人,他想來郡主喜歡,打算帶你去看看。”
其實臘雪也希望安月明能夠出去,整日窩在家裡,人都要悶壞了。
見安月明還想要拒絕,臘雪提醒了一句:“國師說了,若是郡主執意不肯過去的話,那麼稍後他就親自進來請郡主了。”
靠!他可是男人!
按照安月明對明北辰的瞭解,必然說到做到。主要是明北辰此人看着高冷極了,相處久了就會發現,他這個人沒皮沒臉到了極致,簡直跟季斯年有的一拼!
安月明在思考了下後,無奈的說道:“也好,就當是出去走走吧。”
說着,便掀開錦被下了塌。
那邊的臘雪以爲安月明還要折騰一會,沒想到她的速度這麼快,居然自己下牀了。
“郡主,你不怕冷了嗎?”臘雪正在努力挪動着暖爐。
安月明因懷季康的時候,身體虧損的厲害。一旦到了冬日,夜裡時常都會冷得直哆嗦,更別說像現在這樣,穿着一件中衣就下牀了。
這麼一說,安月明也反應了過來。
她觀察了下自己的身體,同之前別無二樣,可相比往日,整個人的確暖和了許多。
“也許是睡得暖和了。”她也只想到這麼一個理由。
安月明將衣物穿好,走出屋內。
明北辰已經在屋前等候多時,鼻尖都紅了。
“北辰,爲何不到前廳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