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明將藥碗放到了平陽公主的手中,又聽臘雪滿腹狐疑的說着:“高常在好生奇怪,好不容易誕下一個皇子,自己不養着,卻給皇后養。明明宮裡各個嬪妃都想懷有龍嗣,飛上枝頭變鳳凰,她卻不這麼想,該不會是傻子吧。”
平陽公主正喝着藥,被臘雪這麼一句,當時就給逗笑了。
她咳嗽了兩聲,看向了安月明笑道:“你這丫鬟着實有趣得緊。”
隨即又細心的給臘雪解釋了起來,“按照高貴人原先常在的級位,她的確是無法撫養皇子。若是執意留在身邊,只會讓貴妃鑽了空子。父皇將她加封爲貴人,也並非是因爲小皇子,只是高常在這一舉動讓父皇新愧疚。總之高貴人也算是一個聰明人,她同貴妃鬧成那樣,孩子若是落了貴妃那邊,能不能活都是個問題。”
“況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太子如今還是貴妃名下的孩子。而皇后名下又多了一個孩子,父皇這心思可夠讓人難以琢磨了。”
平陽公主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藥漬,苦笑了起來。
安月明接過碗來,眉眼淡淡。
她也想到了,爲此對於這一點才高興不起來。
或許皇上一開始就是想要將五皇子交給皇后撫養,其中是否有其他的因素,她也不敢確定。
她看向了腳下熟睡的季斯年,眸光柔和了幾分,撫了撫他的絨毛。
“只是郡主,奴婢一直想不明白,你是怎麼想到小常子乃是主謀?”臘雪忍不住又問了。
當初纏着郡主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是郡主好壞,就是不肯給她解釋,爲此她一有機會就問。
平陽公主嘆息了一聲,反正她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她推了一下安月明,無奈的說道:“你就告訴臘雪吧,不然本公主都要被煩死了。”
見平陽公主求情,臘雪急忙湊過去,用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睛看着郡主。
安月明無奈,只得告知了:“自然是因爲何嬤嬤死了後,小常子說得那一句話‘有什麼好怪,宮中不就是這樣的嗎?’。若是小常子真的難過,大可說不恨就是了。”
爲此她的心中當時就生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小常子或許從一開始就不是受害者的身份,他是同謀。若是對方已經買通了何嬤嬤,何必要再去偷,豈不是多此一舉。這麼一來,就說明了小常子在撒謊。
還有一點,自己詢問何嬤嬤的時候,爲何對方能夠那麼快速找到時間下手,顯然是有人通知了。
真正讓安月明確定小常子有問題的是,在小常子離開後,她讓季斯年暗中跟蹤小常子,卻見小常子秘密約見了春桃。
那一刻,安月明也決定演一出請君入甕的戲碼。只是當初安月明是想利用小常子和春桃二人,引、誘孫捷榮說出真相。
在小常子傳出死訊的那日,安月明先是去了一趟建章宮,將自己接下來的計劃說了一遍。
可小常子的死讓安月明的計劃被打亂,讓她不得不重新規劃。畢竟她省視到在其中有兩點一直想不明白,其一是小常子是同謀,大可不必將碎玉軒和何嬤嬤暴露出來,如此一來,自己只要徹查下去很快就會發現他的問題;其二就是她之後悄悄去檢查了小常子的屍體,小常子的確是自殺的,她也想不明白小常子爲何要自殺。
爲此,安月明決定重新編排一出請君入甕,首先她上演了同平陽公主決裂,在那個時候,安月明給了平陽一張字條。上面讓她去幫自己徹查孫捷榮和小常子,順便替自己演一齣戲。
至於這些戲碼,爲了就是讓孫捷榮和貴妃失去警惕。
而她之後去求見了皇上,在皇后秘密的幫助下,皇上勉強答應了先假裝治罪,前提是必須要找出五皇子。
期間平陽公主查到了小常子和孫捷榮,孫捷榮自然是翻出了三皇子當年死亡的真相。
至於小常子的經歷也讓安月明清楚了那兩點,他在宮內一直都被欺負,或許就是抱着報復的心裡,知道自己活不了了,索性拉着所有人一起死,甚至還包括她安月明。
但凡懦弱的人,心態的扭曲也是相當可怕的事情,他們的思想會變得常人無法、理解的。
安月明想不通,自己救下了因受欺凌的小常子,他爲何在最後提醒自己,又想着自己給他陪葬。畢竟春桃是死在他的手中,春桃一死,關於此事所有的人證全部沒有了。
至於在天牢中同孫捷榮那麼說,只是爲了讓她多一些自豪感罷了。這類自負的人,唯有虛榮感最強盛的時候,纔會麻痹,放鬆警惕。這樣自己有把握讓孫捷榮說出實話,小皇子到底如何了。
當着一番陳述,季斯年那段安月明隱去了,不過還是挺臘雪在後面誇了一頓。
“對了,五皇子可曾接回來了?”安月明想了起來,繼而追問道。
臘雪點頭:“接回來了,聽聞是李璟侍衛去接的。”
此乃後宮大事,她自然是時時刻刻盯着。
只是在說到‘李璟’的時候,臘雪的眼神之中多了幾分崇拜。
安月明嘆息了一聲,就臘雪那點心思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別說臘雪了,就是宮中九成以上都將李璟視爲男神級別的存在。
畢竟李璟年紀輕輕就是御前侍衛長,甚至還是尚書大人的嫡子,年有十七未曾娶親,家中不光沒有妾侍,連個填房都沒有。
這樣的人物,可以說得上是萬里挑一了。
不過想到這裡,安月明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季斯年,心裡泛起了嘀咕。
好歹季斯年以前是太子,他會不會也有什麼一堆小妾和填房?
這麼一想,心裡就不舒坦了,正打算將季斯年給弄醒來問清楚,春雨就掀着簾子進來了。
“郡主,李侍衛來了,說是要見你。”春雨說道。
臘雪一聽,當時就激動了起來:“郡主,奴婢跟你一起過去!”
安月明翻了個白眼,還沒有來得及多說,就被平陽按住:“我不允許你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