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寧。”金寧淡笑,也伸出手。
隊伍沒有因爲這事而耽誤行程,當炊煙熄滅,人人都摸着肚皮打飽嗝時,便又開始前進了。
出於和貴族沒有太多的共同話題,戴莫斯兄妹早早就離開了,回到他們自己的馬車上。這架加長型長途車的車廂後座,此刻就金寧和圖萬奧斯三人,小黑趴在車廂頂部,仍在努力感受着突然迸發的境界靈感。
三人現在對金寧是發自內心的尊敬。像他們這種人,也只有強者才能獲得他們的尊敬。追求力量之路的人們,不在意自己曾被對方打敗過,圖萬奧斯滿臉敬意,努力和金寧找着話題,三句不離力量和境界。
就剛纔那一小會的領悟,圖萬奧斯頗感收益良多,自覺力量就在那一瞬間又提升了一個檔次,他邀請明天與金寧再戰。金寧覺得很是頭大,毫不客氣地拒絕了圖萬奧斯的請求。不過他沒讓這個鐵塔般的漢子完全失望,而是拋出一個誘餌……
“和你們一樣,我也在力量之路上努力追逐着。我有一個非常好的提議,對我們的力量提升有莫大幫助,卻極富危險性。我可不可以說出來,你們參考一下?”
圖萬奧斯第一個嚷道:“那當然,還等什麼呢?”
金寧變戲法似地掏出兩卷黃紙,圖萬奧斯眼睛一掃,就看出了其中一張是塊地圖,而另一張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紋路,看不出任何東西。
這是金寧獲得的兩張死亡空間的指引圖,一張已經通過藥水使之顯示出本來面目,從紅絳山山谷中獲得的那張,則什麼都沒有。
“死亡空間你們聽說過嗎?”金寧捏着兩張圖紙,出聲問道。
“死亡空間?”三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都面現沉思。
塞米安先開口道:“我們當然聽過,你的提議就是想帶我們去死亡空間探險?”
幾人的反應在金寧的預料之中,像他們這種長期混跡大陸各地的高手,沒聽過死亡空間纔是怪事,同時死亡空間的獎勵與風險成正比,幾人的擔心也是很正常的。
“你們看到了我的境界之高,相信你們此刻也已明白,我正是多年前在光明世界元素星石接受祝福時,被測出靈魂元素契合度完美的那個人……”說到這,金寧眼角一撇,特意盯了幾人一眼。圖萬奧斯三人同時點頭,承認了他們早已想到這一點。
靈魂元素契合度完美,這樣的資質萬年不遇,當日天現異象,消息自然傳遍了整個大陸,這三人必然是多少都會聽到一些風聲的。
金寧初次說出他的名字時,幾人沒有在意,可與圖萬奧斯一戰之後,就不免將眼前的金寧與傳說中的那個金寧做出了聯想。
金寧主動說出這點,再次肯定了三人的想法。
得知眼前這人便是多年前光明世界的那位天才,圖萬奧斯、塞米安、歐米加更是肅然起敬。
“你們可在奇怪,我爲何有如此好的天賦,又如何能在這短短十幾年中,能將境界提升到如此之高?”金寧再
次拋出誘餌。
三人眼神熱切起來,異口同聲道:“難道是……”
“沒錯,正是死亡空間。”金寧打斷三人的話,將他們要說的後半句搶說了出來。
金寧道:“我本來有一個叔叔,便是他自死亡空間中獲得的異寶,將我洗毛伐髓,使我獲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元素資質。其中還有一樣東西,使我境界提升迅速。這些異寶我也不說是什麼,出自死亡空間、出自神明之手的寶貝,你們用腳趾頭去猜,也應該能想到會有多麼強大。”
三人張大了嘴,眼睛紅紅的,一眨也不眨地死死望着金寧。
金寧長嘆一聲,道:“至於我那叔叔,在又一次闖蕩死亡空間之時,死了……。”說到這,金寧也是眼圈紅紅,他可以滿嘴胡說八道,此刻卻是動了真性情。
圖萬奧斯三人也深深嘆息,對金寧那位素未謀面的叔叔表示同情。
用力眨了眨泛紅的眼圈,金寧努力使心情平靜,繼續說道:“我的元素資質極高,可我的武技你們剛纔也見識過了,那便是我那叔叔的拿手絕技……我以不到六級的內氣修爲,使出此種絕技,也能一招敗你。我叔叔便因此而能在死亡空間獲得成功。”
視線從三人臉上一一掃過,金寧沉聲道:“而我們四人聯手,雖說和我那叔叔還有些距離,可絕差不了太多,他能成功,我們爲何不能成功?”
“難道你們不想成爲天域高手嗎?難道你們不想獲得萬年壽命嗎?難道你們不想將命運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嗎?!”
金寧的話語極富煽動力,圖萬奧斯三人呼吸粗重,尤其是圖萬奧斯與歐米加,此刻兩人額角青筋跳動,呼吸節奏極其混亂,圖萬奧斯扶着桌角的手下意識地發力,桌角的木頭咯吱作響。
“我們活在世上,沒有別的追求,只爲獲得舉世無匹的力量。若是一輩子渾渾噩噩,與喪屍又有何異?看到如何決定不用我多說了,各位都是有主見之人,來吧,說說你們的決定吧!”
最後一句話成爲了傾斜天枰的最後一根稻草,三人當即表態接受金寧的提議,並自此追隨金寧,並肩前往神明設下的死亡空間。
尤其圖萬奧斯,他又想起了多年以前,兩名天域強者的那一場決戰。那種心悸的感覺再次襲來,只不過此刻他已然有了把握……圖萬奧斯握緊拳頭,額頭豆大的汗珠滴下,他在心裡發誓……總有一天,他也必將成爲別人眼中可望不可及的絕世高手!
一路平靜,沒有什麼大的事情發生,轉眼半年過去。
時間已經轉入冬季,天上飄着鵝毛大雪。
隊伍依舊行走在金納澤荒僻的道路上,現下已經進入金納澤的中心地界。
晚時,車隊停了下來,開始生火做晚飯,並準備今夜的宿營之所。
已是寒冬,野外露宿容易感染風寒,因此收拾起來就稍微繁雜一些。更晚的時候,一大片空地燃起了熊熊大火,商隊的普通人們都圍在火堆旁取暖,並閒聊着永遠也
聊不完的話題。
習練之人自是不懼寒冷,金寧立於一塊雪堆的上頭,卻也不自禁地畏縮了一下。
他的思緒飄向遠方,飄去了遙遠的西方,那是朱庇特帝國元素大學的方向。
“老二、老三,你們過得還好嗎?”金寧暗自輕問。
想起當年那個黝黑的胖子,再想起胖子身邊那一副孤高之色的瘦子,金寧心中暖意充盈。
轉眼,一個文靜可愛,卻翹着嘴皮一副嗔怒模樣的面龐演入眼簾。這幅面龐是如此清晰,如此深刻,無數次在睡夢中出現過,成爲金寧的指引,成爲他堅持下去的強大動力。
金寧伸出手,彷彿想觸摸那張面龐,卻只能抓住幾顆碩大的雪花。
他嘆息一聲,呼出一口白霧般的熱氣,喃喃道:“還有你……不知你這幾年,又是怎麼樣過的?”
並非那短短的一瞬,纔是刻骨銘心。直到現在,金寧才恍然明白,原來那清晰的影子,早已在多年來的不經意間,鐫刻在了他的心底。
他想起了年少時,永遠守在學校後山,纏着學藝的單薄身影,那時天上也會下雪;他想起了第一次離開學校,前往黑暗森林時,那佇立不動的身影,那臉上的一抹牽掛;他也想起了自黑暗森林歸來,一個人默默爲他所做的一切。
也許當時懵懂,卻在明白之時,更加地感人深刻。
直到此行前的最後一句,猛然點醒夢中人,金寧才知道他此生的歸屬。
遙望遠方默然不語,猛不丁一聲脆生生的清喝打斷他的思緒,一隻嬌小的巴掌拍在他肩上。金寧回過頭來,卻是那位永遠都要比鮮花更怒放的安黛兒。
“嗨,你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叫你幾聲都沒聽到!”安黛兒如是說。
金寧淡笑一下,剛纔有人叫他,他當然聽到了,只不過在想着事情,懶得理會而已。
“哎,我又遇到難題了,你快來幫幫我!”安黛兒搖着金寧的手臂,像是請求,又像是撒嬌地道。
安黛兒也是一名星文修習者,師從星文界的一位魁首級人物,只不過入門較晚,目前對於星文還在艱澀的開荒階段。她連星文的三千七百八十九個字符的基礎涵義都還未學全,因此在發現金寧竟然也懂得星文後,便老是纏着他,要他教星文了。
安黛兒此行便是前往她師父的隱修之地,那位星文大師本是光明世界之人,在前些時候遊歷黑暗世界,經過深淵帝國時發現了一顆好苗子,便收下安黛兒爲徒。只不過安黛兒身爲深淵帝國顯赫一族的子弟,羈絆太多,沒有當時隨那位星文大師而去。此次便是撇清了凡俗事物,前往光明世界專心學藝了。
至於戴莫斯,則是來護送他的妹妹。
戴莫斯本身也沒有武力,但是卻帶了幾位家族中的好手,時常跟在戴莫斯身邊的那幾位,金寧一眼就能看出來,本領絕不在圖萬奧斯之下。
苦笑一聲,金寧收拾好心情,便不由自主地隨安黛兒拉扯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