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力抓了抓腦袋,有些不知該從何說起似的道:“其實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好像問題是最先從白家開始的,白家那幾個潑皮無賴正好碰上了出門買東西的楊清寧。”在形容白家子弟的時候,張力顯得神情猙獰,口氣也不自覺的放重了不少。
穆扶天倒是從猴子口中知道,張力和猴子與白家子弟之間是又過一段恩怨的。
“那些傢伙看到,楊清寧楊姑娘那麼漂亮的大美人,自然是嘴上有些不規矩了!“說到此處,張力的神色又變化了,似乎變得有些扭捏。“楊姑娘可是我們綠葉城最漂亮的大美女呢!白家的幾個無賴心懷不軌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實在是太可惡了!”說着張力的眼珠子,圓溜溜的轉了幾圈,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呵呵呵的發出一陣傻笑。
“老大!你這麼說我就不贊同了!”猴子突然插嘴道,打斷了張力的幻想。
“雖然你是我的老大,但是我還是要說,綠葉城最美麗的一定是龍樹神殿的南宮姑娘!”說完猴子那還沒有張開的臉上,竟然浮現出幾分犯花癡般的表情。
“臭小子!兩天不教訓你,你就不知道老大是誰了嗎?”張力啪啦啪啦的捏着拳頭。
猴子縮了縮腦袋,一下子溜到劍瘋子後面躲着,猶自伸出半個腦袋爭辯道:“老大雖然是老大,但是就南宮姑娘就是綠葉城第一美女這件事上,我是不會屈服的!”
張力,獰笑着走上前去,不待張力出手,劍瘋子已經面無表情的將身後的猴子提出來,交到張力的面前。
“葉老大!你幹什麼?”猴子驚慌失措道。
劍瘋子葉鋒仍然是冷冷的,酷酷道:“抱歉!我認同大力的觀點!”
“嘿嘿!認不認錯?認不認錯!說!楊清寧楊姑娘纔是綠葉城第一美女!”張力捏着猴子的臉,將他的臉搓成各種形狀。那神情就像是個正在做屈打成招幹活的牢頭。
“喔···是···布回···去服···的!狼狗···骨量···最高!”猴子被搓圓捏扁的嘴巴,掙扎着抽空說道,只是嘴巴被捏着,以至於發音有些不標準。
站在一旁看着他們胡鬧的穆扶天不禁發笑,猴子的這番話如果被南宮婕予聽到的話,她只怕不見的會高興吧!嘿嘿···狼狗姑娘,當真是個好稱呼呢!
“咳咳!”看着話題逐漸轉移,穆扶天不得不咳嗽兩聲提醒他們,不要忘了回答自己的問題。
玩鬧夠了,張力接着說道:“也幸虧那幾個姓白的廢物,想要調戲楊姑娘,卻被楊姑娘打了個落花流水。當然了,楊姑娘爲了自保,出手也就重了那麼一點點!”
“一點點是多少?”穆扶天精準的抓住張力話語中的關健,追問道。
“聽說是打廢了兩個,還有兩個現在還在昏迷中,是死是活還不知道!”猴子搶在張力前面回答道,之後便是被張力抓住腦袋,一陣猛敲。
聽了猴子的解釋,穆扶天第一感覺就是不對勁。
他和楊清寧交過手,她不像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女子,除非那幾個姓白的真的做了什麼十分過分的事情。但是問題又來了,如果那幾個姓白的有能力對楊清寧做出什麼十分過分的事情,就斷然不會被她輕易的打死打殘。
這中間肯定有什麼問題。
“接着說!”穆扶天示意道。
張力放開在自己手爪下掙扎的猴子,悠哉道:“楊姑娘打了姓白的幾個傢伙,姓白的當然不服氣啦!於是就糾結了一幫人去找楊姑娘的晦氣,卻沒想楊家的楊昊正和楊姑娘在一起,而且同行的還有武家的人!”
穆扶天點點頭,這算是將楊、白、武三家扯進去了。問題是,何家和穆家又是怎麼參合進去的。
“之後啊,楊家、白家、武家,火拼了一場,互有損傷。白家爲了找楊家麻煩,竟然錯手將你們穆家的穆清閣當成是楊清寧給圍了起來。而武家的人爲了報復白家,卻又把何家的何道當成了白家的人!”張力繼續說着。
穆扶天卻沒有心情再聽下去。
兩個錯手,便將穆家和何家也捲了進去嗎?
城主府和龍樹神殿究竟想做什麼?他們未免也太把別人當成是傻子了吧!
很顯然,整件事從一開始就是個局,稍加挑撥,便是五大家族的子弟大規模的爭鬥,其實說到底,根子上借用的,也不過是年輕人一些爭風吃醋,狗屁倒竈的事情。
事情做的雖然陰損,卻談不上高明。
夏無涯!你就只有這麼點手段嗎?還是說,你還隱藏了什麼別的手段?
穆扶天透過人羣,看着那高高坐在貴賓席上的夏無涯,目光閃動。
劍瘋子似乎敏銳的發現了穆扶天的目光所指,嘴角竟然翹起了一絲隱晦的笑意。
比武臺上,比鬥已經進行到了第二場,前一場白家對決武家,以武家佔據大優勢獲勝,爲了取得這場勝利,武家付出了一條年輕的生命,而白家更加悽慘,六名參賽子弟,死了兩個,重傷三個,等於提前被清理出了這場爲爭奪三號古樹洞而存在的比鬥。而這一場則是由楊家對決何家。
比起第一場的血腥,這一場顯得要溫和的多。
畢竟,即使是五家爆發矛盾時,楊家和何家也沒有產生什麼直接衝突,這無疑讓雙方的打鬥都有所收斂。
楊家衆人凌厲迅猛,個個武藝非凡。而何家衆人則是指揮調度,進退有序。你來我往,打的是好不熱鬧。
穆扶天暫且辭別了張力、猴子和葉鋒,回到了穆家陣營。
因爲下一場比鬥,赫然是穆家對決已然成爲最軟的柿子的白家。
看着穆家衆人一幅摩拳擦掌的模樣,似乎只等着上場對白家殘餘參賽者進行砍瓜切菜般的處理,穆扶天就更加擔心起來。
儘管白家現在看起來悽慘無比。卻正是因爲如此,纔要防備他們破罐子破摔。所謂哀兵必勝,現在的白家就是五家比鬥中最大的哀兵。
現在只需要有人將他們的鬥志激發起來,這些白家的殘兵說不得會給穆家帶來巨大的衝擊。
果然,視線移向白家陣營處,白家的一位長老似乎已經在做戰前動員。
也不知道這位長老說了什麼,給這些子弟許諾了什麼好處,原本還一片哀傷低落的剩餘參賽四人,竟然變得有些鬥志昂揚起來。隱約可見一絲絲瘋狂的神色在他們眼中閃爍。
只可惜,注意到這一點的,只有穆扶天。至於穆家的其他人,還沉醉在待會上場如何將白家的人橫掃一遍,然後不費吹灰之力的取得勝利的幻想中。
冷眼旁觀着這一切,穆扶天也在糾結於是否要提醒一下穆家衆人。
雖然穆清閣之前對自己說話很不客氣。不過終究還是有幾分情誼在的!
穆扶天嘆了口氣!
就算是熱臉貼了冷屁股,終究還是要提醒一下的,不管他們信不信,做到問心無愧就罷了!
“什麼?你是說白家的那幾個老弱病殘會威脅到我們?哈哈!你沒有開玩笑吧!我倒要問問,穆扶天你到底存的是什麼心思?你不會是看上白家的那個小姑娘,替他來做臥底的吧!”穆扶天才剛剛說完自己的看法,韓天平就跳了出來,指着穆扶天的鼻子,便一通亂叫。
旁邊,穆扶蒼面無表情,穆扶楊略有所思。而穆清閣和鐵三石卻都懷疑的看着穆扶天。
“你這兩天不見人影,不會就是同白家的那個小姑娘約會去了吧!”韓天平看似無心的話,卻是要坐實穆扶天私通白家的罪名。雖然不至於對穆扶天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影響,但是卻能夠讓穆家衆人好難得對穆扶天建立起來的信任感和熟悉感,漸漸散去。
這個韓天平之前還看不出來,但是現在他其心可誅!
穆扶天雙眼凌厲如劍的看着韓天平,嚇得韓天平小退了一步。
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些丟臉,韓天平更加老羞成怒的跳出來,t跳着腳叫道:“看什麼看!照我看,你根本就不是穆家的人,要不然家主也不會如此不待見你!你在穆家就是別有居心!你就是野種!就是你那早死的母親在外面帶回來的野種!”
所謂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韓天平的話,讓穆扶天有些懷疑,難道自己····!不··不會的!從何妙華的口中,穆扶天是知道自己的母親和穆振堂當年夫妻恩愛,斷不會如韓天平所說這般。
將這個念頭暫且拋開,穆扶天上前一步,手已經握在了小龍牙上。無論之前,韓天平說的多麼過分,穆扶天都可以看作是出於義憤,他可以暫且不理。
但是,辱及母親,穆扶天勢必不可能再忍耐。
“天平!閉嘴!你如果再敢亂說話,我就讓你在家族監獄裡關一個月的禁閉!”穆扶蒼作爲年輕一輩的老大,在這種情況下,終於不能坐視不理,出聲呵斥韓天平道。而他的身體也靠上前來,擋在了穆扶天和韓天平的中間,顯然要阻止穆扶天出手。雖然看似調解,其實卻是在偏袒韓天平,語氣雖然嚴厲,卻絲毫沒有追究韓天平過錯的意思。
“讓開!”穆扶天沉聲道。
“扶天!給我一個面子,五家比鬥要緊!其他暫且不要計較!”穆扶蒼雖然是在調解矛盾,語氣中卻帶着一種不可置疑的味道。這是他常年身爲穆家年輕輩第一人所養成的習慣。
“那你給我個面子,你讓開!”穆扶天的怒氣已經壓制到了爆發的邊緣,冷冷的回敬道。
穆扶蒼臉色一變,呵斥道:“穆扶天!不要以爲你之前得了個人賽的第二名,便可以橫行無忌,我說話你要聽!不管你願不願意,這件事就這麼了結了!”
穆扶天似笑非笑的看着穆扶蒼。
他已經解讀到了穆扶蒼眼神中的一絲嫉妒,儘管埋藏的很深,卻逃不過穆扶天敏銳的知覺。
哧~~!
小龍牙被拔出了刀鞘。
“最後一次,讓!或者,死!”
說完這一句話,穆扶天渾身都涌現出一種強烈的殺意,在黑鐵試煉中鍛煉出來的精神意志不經意的散發,在衆人中間猶如捲起了一場精神風暴。
穆扶天雙足連跺,瞬間擠開了擋在自己面前的穆扶蒼,將穆扶蒼原本強壯的身軀硬生生的撞飛。
手中的小龍牙朝着韓天平殺去,強大的氣機鎖定和法力震盪,硬生生的讓韓天平無法做出任何的反應,只能面色蒼白的閉目待死。
現在的穆扶天想要殺死韓天平不比捏死一隻螞蟻困難多少。
就在此時,兩根手指,捏住了穆扶天本如雷霆萬鈞的一刀。
穆振堂手一揮,將穆扶天連人帶刀甩了出去。
在半空中翻滾了幾圈,穩當落地之後,穆扶天身如蝦跳般的朝着穆振堂背後的韓天平再次持刀衝去,手中的小龍牙化作一團猛烈的烈火,帶着熔岩般的氣息翻滾而上。
儘管氣憤難當,穆扶天依舊謹記着葛大師的交待,使用的正是初學乍練的燃巖刀法。
穆振堂的眼神中,殺機連連,卻又硬生生的壓制了下去,揮袖擋住了穆扶天的攻擊。
“住手吧!有我在,你傷不了他!”穆振堂漠然道。
穆扶天冷冷的看着面前這個被稱作父親的人,質問道:“你現在保護的這個人,侮辱了你的妻子!我的母親!”
“那又如何?死者已矣!”穆振堂回答的十分冷血,冷血到令人髮指,令人不齒。
“好一個死者已矣!”穆扶天大笑三聲後,轉爲冷笑,收起了小龍牙。
“這場鬧劇,你們繼續吧!我不奉陪了!我會離開穆家,並且帶走我的母親!”穆扶天道。
“你母親就在家族的墓地裡躺着,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帶走!不僅是你母親,你也是一樣,你身爲穆家人,就有義務爲穆家盡忠,而現在就是你盡忠的時候!”穆振堂死死的盯着穆扶天,就像是一條陰冷的毒蛇。
“這件事,你說了不算,我穆扶天不做的事情沒人能夠勉強,我穆扶天要做的事情,也沒有人可以阻止!”說完,穆扶天扭頭離開了穆家陣營。
“三長老、四長老!去將那個畜生給我帶回來!如果他敢反抗,那麼···就打斷他的腿,點破他的印堂,廢了他的樹魄吧!”冷酷無情的聲音,根本不像是在處理自己的兒子,而是生死的仇家。
“是!家主!”看起來就像是兩具活殭屍的三長老和四長老突然出現在穆振堂的面前,領命之後迅速朝着穆扶天離開的方向化作兩道殘影追去。
穆振堂的背後,穆家小輩噤若寒蟬。
出乎意料的,穆振堂竟然沒有絲毫處置挑起事端的韓天平的意思。
一切就像是沒有發生過。
“他···不會真的有事吧!”穆振堂走後,穆清閣才小心翼翼道。她終究還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就算是誤會了穆扶天,以爲他不夠意思,不講義氣。這個時候卻還是擔心穆扶天的。
“應該···沒事吧!”鐵三石的聲音充滿了不確定,穆振堂剛剛的做法,絲毫不像是會沒事的樣子。
“嘛!誰知道呢?”反而是穆扶楊的語氣有些怪異。
穆清閣聽了頓時指着穆扶楊的鼻子罵道:“你有沒有人性啊!穆扶天都快要倒大黴啦!你還這樣說話!”
穆扶楊扭了扭頭,嘴角笑意莫名。
一邊,韓天平和穆扶蒼各自無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