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遠遠聽見他們對話的穆扶天皺了皺眉頭。
就這些人的素質,又是憑什麼成爲天尊、尊者?
難道尊者強者的門檻就這麼低?
轉念穆扶天又有些明白了。凌霄城的規則混亂,沒有外在時間的控制,而且混亂的規則,極好領悟,也就導致了強者氾濫。隨便修煉一些時日,也都能成些氣候。從而導致了心性上的缺失。
就像孔煊的衝動、狂躁一樣,這些潑皮一般的傢伙,也不過是一羣被力量和慾望控制了的可憐蟲罷了。
另一邊,女子已經衝了上去,以一種穆扶天熟悉,卻又陌生的果斷揮出一片陰風朝着那個刀疤大漢捲去。
“想要教訓我?那就先讓我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
嬌斥聲中,遍地的青草都迅速的生長起來,然後化作無數搖擺的藤條朝着大漢攪了過去。
這些原本嬌嫩的小草在女子的太古規則之力下變得堅硬而又柔韌。
一些隱藏起來的毒性也在她的引動下發動出來。
雖然還沒有將那羣潑皮中的主要成員傷到,但是那些無足輕重死跑龍套的傢伙已經在毒草的纏絞下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穆扶天這才點點頭。
女子的手段還是有些仁慈了,卻比她的那些徒弟老練多了。
該出手時就出手。
強於敵人的時候,便一擁而上,打得他再無還手之力,弱於敵人的時候,更要一擁而上,然後先擋住敵人,讓敵人看到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現實,然後再徐徐圖之。
不上不下,顧首顧尾。
註定爲敵所迫。
只是穆扶天這時,卻沒有再關注女子那邊的戰鬥,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森林深處。
然後對着身後的孔煊道:“孔兄弟!能否幫我個忙!”
孔煊好難得找到些存在感,更爲了擺脫穆扶天的‘糾纏’,連忙用義不容辭的語氣答道:“先生有事且吩咐!”
穆扶天淡淡道:“那叢林中有些鬼祟,還請孔兄,代爲出手了!”
孔煊二話不說,提着長劍便朝着叢林奔去,好像做個小馬仔,還做得開心無比。
事實上,他也是不想讓穆扶天再出手了,穆扶天只要一出手,實在是太考驗旁觀者的神經了,那完全超越了想象力的能力,讓孔煊每次想來都有一種如芒刺在背的感覺。
山林之中,一個穿着灰色緊身衣的中年衝了出來,手裡握着一把青色的長劍迎上孔煊的劍鋒。
果然,這些潑皮不過是打前站的炮仗罷了。
爲的就是將女子引出來,然後牽制住她,而躲在樹林裡的人好趁機偷襲。
否則那些個潑皮對付對付女子那般沒有經驗的徒弟還行,想要對付女子本人,卻還差得遠了。
頃刻間,灰衣人和孔煊大戰在一起。
和穆扶天對比,孔煊顯得一無是處。
但是和這個灰衣人一戰在一起,就顯示出這個孔煊的不凡起來。能夠只憑借一本篡改後的七寶劍術,便修煉到如今這種程度,孔煊的天賦之強,不言而喻。
但見他的那黑黝黝的長劍東劃西劃,似乎不着調的攻擊卻將灰衣人戲耍的手忙腳亂,不一會全身就掛上了十幾道傷口,雖然都避開了致命傷,但是肯定的是他一定抵擋不了孔煊太久了。
女子這邊,她已經用長長的草藤將這些潑皮都吊了起來,只留下一兩個手段不甚高明的傢伙,然後讓自己的徒弟上去練手,倒是會廢物利用。
看來女子也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幾個弟子的實戰經驗不足,長此以往怕是要吃大虧。
見穆扶天過來,女子朝着穆扶天笑了笑然後道:“多謝了!”
穆扶天輕輕的,搖搖手道:“我們之間,沒有必要計較這些,何況這都是孔兄弟幫忙!”
女子如何不知道,孔煊的行動都是穆扶天指示的!
卻也不再多說,只是微笑不語。
此刻,經歷了一番大戰,孔煊已經一劍捅入了那個灰衣人的胸口。長劍忌憚,瞬間崩毀了灰衣人的肉身,震盪出其神魂。
灰衣人如同所有的反派一樣,即便是要逃跑,也要先放下幾句狠話,日後再來爲難:“我們藍鯨城不會放過你們的!”
“那你就先去死吧!”
穆扶天輕描淡寫的彈了彈指尖,一抹淡淡的星火,瞬間朝着那灰衣人的神魂燒去。
“啊!”
淒厲的慘叫聲,讓那些幾乎未見過什麼風雨的少女們,臉色都變得蒼白起來,看向穆扶天的眼神,也如同在看一個滿手鮮血的惡魔。
一瞬間,就是令人灰飛煙滅的手段,並且毫無遲疑。
這種決心,這種手段,遠非孔煊還有一衆少女所擁有的。
且不說孔煊在聽到藍鯨城這三個字之後,臉色大變,神情顯得更加苦悶。女子卻轉頭看着穆扶天,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穆扶天較爲熟悉的爽朗:“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只要出手,便絕不留情!”
穆扶天淡淡的笑着,彷彿剛纔不是他,直接抹殺了一個人的神魂,將其化爲灰灰:“你和藍鯨城有仇麼?”
經過剛纔的事情,女子顯然和穆扶天之間的距離拉進了不少,恢復了幾許以往的默契,對於穆扶天的戒心,也下降了不少,臉上露出一個頗爲扭曲的神情:“有仇!而且不共戴天!”
穆扶天漫步上前,一把攬住女子的纖腰,輕聲在其耳邊說道:“那麼時至今日,你是否依舊願意接受我的好意,讓我爲你殺出一片屍山血海?”
女子的眼神一凝,終於露出一個令人驚心動魄的美麗笑容。
嫣然一笑中,女子輕聲答應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穆清閣!
這個穆扶天的同族女子,那個昔年在綠葉城幾大家族比鬥中,爲了家族的榮耀,不惜燃燒自己,綻放光芒的少女。如今已經變得如此的成熟、美豔,幾乎找不到昔日留下的痕跡。
在意想不到的情況下,在這個意想不到的地方,穆扶天與她再度的重逢。昔日的情誼,似乎已經如一場夢境般封印在腦海深處。或許又會像封存的美酒,埋藏在地底深處,百千年後重新挖掘出來,纔會散發出令所有人都陶醉的芬芳。
一路前往藍鯨城的路上,穆清閣也向穆扶天介紹了藍鯨城的情況。
原來藍鯨城並非凌霄城內的本土勢力,而是近些年才興起的一個城池。
掌握這藍鯨城的莫老大,是屬於原本三三堂的一位核心成員。
而三三堂原本叫做善上堂,原是一個以扶助弱小,組成的一個性質比較鬆散的聯盟,成員之間相互輔助,對抗那些大勢力的欺壓,在外來進入凌霄城的弱勢人羣中有着不小的名聲。
不過自從新任堂主上官葛洪上位之後,善上堂的行事作風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原本互助互利,扶助弱小的風格變了,變得市儈,勢利,欺善怕惡。原本一個鬆散的聯盟也在上官葛洪的高壓管理下也逐漸變得苛刻起來,不少人因爲受不了上官葛洪的管理和改變而離開。
而另有一些人則是選擇對抗,想要將上官葛洪趕下臺,恢復原本的善上堂。
穆清閣在凌霄城內的師父,就是一個精通木系神通的女人,也是反對上官葛洪的帶頭者之一。
原本反抗上官葛洪的行動,已經到了取得制勝的關鍵時刻,卻因爲藍鯨城的莫老大,臨時倒戈,導致了全線潰敗。
穆清閣的師父,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被偷襲隕落的。
上官葛洪的勢力與日俱增,他的野心也是一步步的膨脹,爲了達到自己的各種目的,他開始一再的出賣自己的同夥和自己身邊的人。
整個善上堂也在上官葛洪的帶領下變得臭名昭著。
俗話有‘兩面三刀’來形容那些用心不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但是這個上官葛洪當真是奇葩,兩面三刀不足以形容他,於是人們根據諧音將善上堂的名字改成了‘三三堂’,意爲三面三刀的意思。
上官葛洪聽聞之後不以爲恥,反以爲榮,居然正式將善上堂的名字改爲了三三堂。
莫老大此人,和上官葛洪一樣,同樣是兩面三刀之輩,倒也深得上官葛洪的信任。這些年,在三三堂中,混的是風生水起,最近又不知怎麼,知曉了穆清閣她們的存在,便動了心思,想要用穆清閣和她的女弟子們,換取上官葛洪更大的賞識。
要說孔煊被追殺,也與穆清閣她們脫不了關係。
那玉雕是以前的三三堂內部,特別開發出來的一種傳訊工具。用法力捏碎玉雕,就可以從玉雕中,看到自己同門的一些訊息。
莫老大雖然沒有從孔煊那裡得到玉雕,但是憑藉別的途徑,卻也找到了穆清閣她們的所在,這纔有了之前的一幕。
藍鯨城,三三堂的分堂口,就坐落在藍鯨城外的一個秀麗山谷裡。
這實在是有些出乎穆扶天的意料之外,按照穆扶天原本的預想,能夠招攬那羣地痞流氓樣的傢伙們,這藍鯨城三三堂,也合該是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纔是。
更加令穆扶天有些無語的是,三三堂的這個分堂口,不止選址環境好,建築構造的竟然還頗有幾分雅緻的味道。
這種感覺就像是華麗的宮廷宴席上,金色或者銀色或是玉質的果盤裡,擺放着的卻是一坨坨的榴蓮一樣。讓人說不出的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