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給我住手!”一聲大喝打斷了穆扶天與馬擱筆的興奮。
二人擡頭看去,只見五六丈遠的地方,站着一個渾身白衣的年輕人,面帶怒容。他手持一柄白鞘白柄的長劍,頭髮也是用白色的絲巾緊緊的綁着,除了眼睛、頭髮和眉毛,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潔白如雪。
即便這裡是霧光叢林,他的這一身打扮也顯得太過了些。
他的面容說不出的俊秀,就像那染着凱凱白雪的高峰,盡是孤傲。
但是,無論是穆扶天還是馬擱筆,第一反應都是,這個人距離自己只有六丈遠,他是如何出現的?霧光叢林雖然封閉了精神力的掃描,卻沒有封閉人的五感。
特別是馬擱筆,他作爲七階異獸,五官靈敏度更是比起正常人來遠勝。
從馬擱筆的臉上,穆扶天看到的卻是驚愕。很顯然,他也完全沒有發現這個白衣人的到來。
“我縱容你們採摘了那麼多靈藥,莫非你們還不滿足麼?這棵樹不是你們能夠染指的。”白衣人淡淡的說道。
馬擱筆杵着玉鍬,冷笑着看着白衣人道:“你憑什麼讓我們放棄這棵煙霞樹?”
白衣人道:“因爲它是我的!我的東西,是你能動的麼?”說着一股銳利的劍氣朝着馬擱筆壓過來。
馬擱筆哈哈大笑道:“你的?笑話!天地靈物,有德者居之。你說是你的便是你的?你叫它一聲,它能應了你麼?”
白衣人目光如電的盯着馬擱筆,然後道:“果然好口舌,不過我並不是在詢問你們的意見,而是在勸告你們。”
馬擱筆笑道:“勸告?我還偏不聽這個勸了!卻是要看看,你能拿我如何!”說着便扛起玉鍬朝着煙霞樹下的泥塊挖去。
刷的一下,白衣人已經衝到了馬擱筆的頭頂,猶如浮光掠影一般,速度奇快無比,白茫茫的光霧似乎都環繞在他的身邊,照耀開來,宛如神輝。
馬擱筆反應迅速直接翻起玉鍬,風聲瞬動,狠狠一下朝着白衣人拍去。
白衣人似乎也早已做好了準備,長劍也不出鞘,就這麼手持劍柄,揮動着劍連着劍鞘朝着馬擱筆的玉鍬迎去。
動作瀟灑如意,看起來極爲賞心悅目,優雅至極。
劍鞘與玉鍬撞擊在一起,令穆扶天意外的是,落入下風的竟然是馬擱筆。只見一瞬間,玉鍬炸裂,馬擱筆更是深一腳淺一腳的倒退了兩三步。
不等馬擱筆站穩,白衣人的搶攻已然到了。
他的動作迅速、敏捷的駭人聽聞。
“這難道也是一個化羽十轉的高人麼?”穆扶天疑惑不已。不過馬擱筆不是說過,化羽十轉,與七階異獸交戰,都只是拉開距離,遠遠的用法力襲擊麼?可這個白衣人剛纔明明就是近身短兵交接,在力量上暫時勝過了馬擱筆。
馬擱筆自然不是那麼好惹的。剛纔暫時落了下風,不過是一時不查。如今回過神來,大爲惱怒。
厲聲吼叫一聲,馬擱筆直接揮着拳頭朝着白衣人打去。
拳風涌動,白衣人的身體卻像是一片樹葉一般,隨着拳勁飄飛,但是這凌厲的拳勁拳始終無法傷到他分毫。
但見白衣人踩在空氣中,身體以各種違背常理的方式騰挪、轉移着。一雙清冷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馬擱筆。
“如果你就只有這麼點本事,卻讓人太失望了!”
說着,白衣人長劍出鞘,一道劍芒即使在這白光籠罩的叢林裡,都顯得的是如此的閃耀奪目。
下一刻,宛如狂風驟雨般的攻擊轟然落下。
連綿不絕的攻勢,壓的馬擱筆幾乎喘息都困難。他一向在行的一力降十會,如今似乎也不起作用了。白衣人似乎有着獨特的能力,可以將他兇猛的攻勢,全部瓦解於無形。
“好古怪的身法!好古怪的劍術!”馬擱筆冷哼一聲道。
白衣飄揚,白衣人的劍意凝聚而不散亂,始終環繞在馬擱筆的周身。外人看來只覺得他劍光霍霍,身姿說不出的美妙。只有身在其中的馬擱筆才知道,這美麗的劍術,有着與它的美麗決然相反的殺傷力。
你眼中所見的,耳中所聽的,所能感覺到的一切,無不化作無孔不入的劍氣。
這一刻,竟然劍氣沖霄。
不過馬擱筆終究也不是吃素的。
他的的雙拳終於轉換成了更加銳利詭異的雙爪。沒有了拳法的霸道和威猛,卻更多出了幾分殺氣騰騰和陰毒。
嘶~!
嘶~!
馬擱筆一抓抓爛了白衣人胸口的衣衫,而白衣人也一劍斬碎了馬擱筆的衣袖。
一塊菱形的水晶從白衣人的懷裡掉了出來。
穆扶天雙眼一冷,火刀凝聚,揮刀朝着白衣人殺去。
“說!這塊東西,你是怎麼得來的?”
白衣人不答話,只是用長劍擋住了穆扶天的攻擊,然後揮劍朝着穆扶天搶攻過來。
“穆扶天!這傢伙是我的對手!我親手要撕碎了他,你不要插手!”馬擱筆大聲道。
穆扶天充耳不聞,避開白衣人的長劍,反手又是幾刀道:“說!你怎麼得來這塊水晶的!還有,你將它原來的主人怎麼了?”
白衣人飄然退開,宛如樹葉一般飄上樹梢,反而用一種頗爲溫和的眼神看着穆扶天。
穆扶天毫不停留,搶攻而上。
在白衣人的眼中,穆扶天忽然炸開了一團金色的火光,雖然只是一瞬間,然後又緊跟着隱去,但是那火光爆炸帶來的衝擊力,卻並沒有隱藏,全部注入了火刀之中。
隨即,穆扶天的攻擊變得更加的猛烈起來。
穆扶天開始壓着白衣人打,兩人翻來覆去的戰鬥着。不知爲,剛纔一直對馬擱筆攻勢凌厲的白衣人,如今對上穆扶天卻收斂了一些,許多殺招使用出來,都顯得有些遲疑。
但是緊接着,穆扶天的步步緊逼,似乎也激起了他的戰意。白衣人終於放開了手腳,兩人攻守各佔五五,並且在這種情況下定格住了。
太極之意不知不覺的被穆扶天運用到了刀法之中,順着這種意境,穆扶天的火刀變得更加強大。守時滴水不漏,攻時連綿不絕。但是偏偏火焰又是最熾烈,攻擊力最強大的一種力量。
連綿不絕的火焰,想象一下,都知道,那是多麼可怕的場面。
面對穆扶天可怕的攻勢,白衣人始終猶如一朵白雲般在光霧中穿來蕩去。不管穆扶天的攻勢如何,卻始終都奈何他不得,甚至刀鋒不得近他的身。
白衣人躲避着穆扶天的刀鋒,忽然道:“果然好刀法!原來你的刀法如此了得!”
穆扶天一刀封住白衣人的長劍,冷冷道:“少套近乎!快點回答我的問題!”
白衣人,翩然後退。
“唰!”的一聲收回長劍,然後對穆扶天說道:“真痛快!今日你我便暫且罷手吧!”
穆扶天道:“罷手?沒那麼容易!說出這塊晶石的由來!”說着挑起落在地上的那塊菱形晶石。
白衣人看着穆扶天手裡的晶石,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苦笑道:“我是···!”
遠遠的傳來一聲長長的嚎叫聲。
“狗爺我一會頭,漫天諸神抖一抖····!”
“狗爺我二回頭,九天十地都沒搞頭···!”
“狗爺我三回頭,所有的狗妹妹上炕頭··!”
“狗爺我四回頭,就屬我狗爺最英明神武·!”
“狗爺我五回頭,古今往來多少事都在狗頭中!”
這一嗓子吼的是讓人渾身都起起雞皮疙瘩。狗屁不通的詞,搭配上五音不全的破嗓子,對任何人的耳朵都是一種極爲殘酷的摧殘。
光霧中,一直肥胖的、臃腫的、看起來格外疲懶的大黃狗邁着醉酒般的步子,一搖三晃的走了過來。
“啊嗚!”
這大黃狗以與它身形極度不符合的速度衝到煙霞果樹跟前,看着果樹上一道淺淺的印痕,大聲咆哮道:“是哪個生兒子沒屁眼的王八羔子,居然敢壞了我的寶樹?”
馬擱筆目瞪口呆的看着大黃狗,半響才道;“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他竟然從大黃狗的身上,沒有感覺到半點屬於異獸的氣息。但是這條狗,他剛纔分明是說話了啊!
“啊呸!狗爺我纔不是東西···!”
“呸!呸!呸!狗爺我是東西···!”
大黃狗轉頭看着馬擱筆,目光不善道:“你···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敢問狗爺我是什麼東西!信不信狗爺我用爪子拍得你不成東西!”
穆扶天驚奇的看着面前這條再讓人印象深刻不過的大黃狗。他實在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在這裡還碰到它。
只是它與馬擱筆是怎麼回事?
原本,穆扶天以爲大黃狗是一條七階的異獸。如今看馬擱筆的表情,分明不是這樣的。
此時馬擱筆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被威脅了。
若是別人威脅也就罷了。
可是威脅自己的卻是一條除了會說人話,怎麼看都很普通,連異獸都算不上的普通大黃狗。這就好比一個國家的元首,被該國的某個升斗小民當臉當面的吐了口口水。
這如何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