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又是一陣鬆動,七娃娃和八娃娃又在挖坑了。只是這一次,穆扶天再也沒有力氣躲開。
足下一空,穆扶天整個人往下墜落下去。洞坑挖的很深,穆扶天坐在洞裡,感覺頭頂不斷的有泥土埋下來,心中焦急,自己現在算是要被甕中捉鱉了嗎?
強行提氣,等着鐵面娃娃們的進攻,卻發現,自從七娃娃和八娃娃將自己埋起來以後,便再也沒有鐵面娃娃來襲擊過自己。
就像比賽打到一半,忽然叫了暫停一般。
雖然被埋在地下有些氣悶,但是有着生命果子補充生命力的穆扶天,並不會因此感到有危機感。反而覺得這裡是個坐下來,靜靜思考的好地方。
首先是,爲什麼自己掉下地洞,被埋起來之後,就沒有鐵面娃娃再來襲擊了。究竟是因爲什麼特殊的原因,還是鐵面娃娃們以爲自己已經死了?
不解開那個童謠中隱藏的訊息,這羣鐵面娃娃的圍攻基本上是無解的。那麼走在自己前面的那兩個人,他們究竟是怎麼闖過去?他們找到了什麼線索,又會有什麼線索留下?
又或者,他們已經死在了那羣鐵面娃娃的手上。
身體裡的大光明法力迅速的轉動着,驅散着穆扶天身體裡殘留的那些邪惡陰冷的能量。
思維不自覺的想的更遠些。
這個寶藏究竟是誰留下的?無論是黑水河裡的燭蛇,還是黑暗森林裡的鐵面娃娃,這些看起來都邪性的厲害。佈下如此邪性的關卡之人,本身也絕不是什麼善良之輩。
這種人又怎麼會留下這麼一個寶藏,留給後人,造福後人?
穆扶天開始對整個寶藏的存在產生了大量的懷疑。
可是商邵通也明明對龍樹發了誓言,龍樹沒有對他降下懲罰,這就說明,在這個寶藏中的確是藏有九龍造化丹的。
搖了搖腦袋,穆扶天苦笑了兩聲。眼前的問題都沒有解決,自己似乎卻想遠了。
取出生命果子大口吃着,然後不斷用死灰不計消耗生命力的恢復着身上的傷勢。
終於除了精神上的疲憊以及身體中還有一些邪惡能量沒有被消除乾淨之外,穆扶天身體上的所有傷勢都完全恢復,就連被十娃娃用手捅出的那個大窟窿也是一樣。
問題的關健,就是那個至今沒有出現的五娃娃。
而五娃娃在童謠中也是唯一死了的娃娃,他因何而死,卻沒有說明,顯得分外詭異。如果放開思維去揣測,那麼會出現各種各樣很多種揣測。
最靠譜的揣測,便是五娃娃最後應該是被七娃娃和八娃娃埋了。
至於究竟是活埋還死了再埋的,便不清楚了。
活埋!
穆扶天忽然隱隱的把握到了一絲脈絡。
五娃娃被埋了,而自己現在也算是被埋了,而且被埋的自己居然沒有再遭到那些鐵面娃娃的襲擊。
莫非···在那些鐵面娃娃看來,自己就是那個···五娃娃?
不對!不對!
還有什麼沒有搞清楚。在童謠中,十娃娃和五娃娃聽起來應該是感情深厚的。所以在五娃娃不見了之後,十娃娃會大哭。
如果自己是五娃娃,十娃娃爲什麼會下狠手?
所以這樣一推測,自己就是五娃娃這個想法應該是錯誤的。只是自己被埋和五娃娃是類似的,因爲這種類似,而使得其他的鐵面娃娃有所忌諱,這纔沒有糾纏攻擊。
如果將這些鐵面娃娃更加人性化一些,將他們看成是真正的思想健全的成人。在什麼情況下,他們會一致反對進入地底,對活埋掉的自己進行追擊?
果然···五娃娃的死,是與除了十娃娃之外的所有的娃娃都有關的。
穆扶天抓了抓腦袋,覺得自己都要被這幾個娃娃給弄瘋了。
等體內的所有邪惡氣息都被淨化乾淨,穆扶天轟開埋在自己身上的泥土,衝了出去。
地面上,幾乎所有的娃娃都失蹤了,只剩下三娃娃如最開始那樣掛在樹枝上,如樹枝結出的果子一般。
穆扶天有心想要繞過三娃娃,卻在接近他的一瞬間,被他敏銳的感覺到了。
清脆的笑聲,原來是個訊號。
隨着三娃娃的笑聲,所有的娃娃再次出現,將穆扶天圍困起來。
在和娃娃們交手了幾個回合之後,穆扶天果斷的選擇再次被七娃娃和八娃娃埋起來。
藏在地底,穆扶天重新回憶着剛纔自己努力記下的關於周圍的環境畫面,這纔想到,九個娃娃分別是從九個不同的方位朝着自己奔過來的。
所謂十面埋伏,卻又缺了一方,那少的一方,肯定是屬於五娃娃的方位。
再次衝出地洞。穆扶天直接朝着記憶中的那個方向奔去。
身後,一羣鐵面娃娃們帶着清脆的笑聲,緊緊的跟着,追趕着。
終於在一棵大樹下,穆扶天停下了腳步。
樹根部分的泥土已經被刨乾淨了,一具乾癟的小屍體裸露在樹根下面的洞穴裡。
那應該就是五娃娃,那個死了的五娃娃。
而詭異的是,五娃娃是沒有臉的,或者說是五娃娃的臉已經被帶走了!
屬於五娃娃的那塊鐵面具,被先行到來的那兩個人取走了。
由此可知,度過這一關最關鍵的要素便是要得到屬於五娃娃的鐵面具。身後鐵面娃娃們已經趕了上來,穆扶天低頭竄進樹根下的底坑。
幾乎是習慣性的,八娃娃將這個坑洞迅速的填上了土。
將八娃娃填起來的泥土擋在外面,在裡面造成一個小空間,穆扶天仔細的打量着五娃娃的屍體。
說是屍體或許有些奇怪。
他···或者用它更適合。它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生命體。
乾癟的五娃娃已經死亡了,所以他露出了原形。
就像穆扶天最開始看到的那樣,這些鐵面娃娃很有可能真的是這些樹木或者說是某種樹木結出的果子。雖然有着人類小孩的形態,但是骨子裡卻是一些類似於木質和膠質混雜的物體。
就在五娃娃的屍體下面,穆扶天找到了一句之前童謠中不曾存在的一句詞。詞是刻在地面的,刻痕還很新,也許就是那兩個先行者留下的。
只是,他們爲什麼要留下這句話來提醒自己?
是嘲笑嗎?不像!
或者說是試探?他們取走了五娃娃的面具,卻又留下這樣的線索,目的何在?
穆扶天想不明白。
取出永恆的教學試煉,穆扶天走進試煉直接進入倉庫煉器坊,開始回憶那些鐵面娃娃的笑臉面具摸樣。
沒錯,既然沒有面具,那麼自己就做一個。
以穆扶天的手藝,一個鐵面娃娃的面具很快就做好了。
在笑臉面具的額頭上刻上一個大大的五字之後,穆扶天便將這幅面具帶在了臉上。
走出教學試煉,第三次衝出了地洞。
洞外九個鐵面娃娃竟然出奇的沒有走遠。
他們站在一起,唱着童謠,聲音顯得很開心,但是他們的眼神卻是那樣的詭異。原本以爲是天真的眼神,如今看來卻是一種深入到了極致的邪惡,這種邪惡已經不在拘泥於所謂正邪,而是一種全新的觀感。
就好像殺人,有人將殺人看成是一種罪惡,有人將殺人看成是一種發泄,有人將殺人看成是爲了生存,有人將殺人看成是一種職業,甚至有人因爲殺人而有快感,有人覺得殺人也是神聖的。
這些原因或者說是理由,有的可以理解,有的不能理解。無論可不可以理解,卻都在思考範圍之內,只要有了思考,有了行動,有了結果,那麼它本身代表的就是存在。
而這些鐵面娃娃,殺人對他們而言,或許是一種不存在。就好像,人需要呼吸空氣,呼吸之間,或許也會有些細小的微生物因此而死。對人而言這種‘殺’是不存在的。
因爲不存在,所以天真依舊是天真。
看到穆扶天臉上的面具,原本要衝上來的鐵面娃娃們身體都變得僵硬起來。而原本一直對穆扶天窮最猛打的十娃娃,卻是唯一一個還有動作的鐵面娃娃。
而且他的動作變得更加的迅速,似乎是到了現在他才肯發揮出自己全部的速度。
看着衝上來的十娃娃,穆扶天忍住沒有動手,因爲他記得自己現在扮演的應該是五娃娃,而五娃娃和十娃娃之間是牽絆很深的。
果然十娃娃並沒有襲擊穆扶天,而是抱住了穆扶天的褲腳,衝着穆扶天咯咯咯的笑着。似乎是很開心的樣子。
穆扶天雙眼掃過剩下的八個娃娃。
其中大娃娃、二娃娃、三娃娃、四娃娃站在一起,而六娃娃、七娃娃、八娃娃,卻出乎意料之外的開始隱隱朝着自己靠近。
九個鐵面娃娃,似乎因爲自己帶上了五娃娃的鐵面具,而變得開始分成兩派。
這時,穆扶天按照那首童謠的曲調,唱起了自己剛剛知道的一句詞。
“高高的擡,深深的埋,不要讓大娃娃爬出來!”
一句詞唱完,六、七、八、九、十娃娃似乎像是得到了某種命令一般,迅速朝着一、二、三、四,四個鐵面娃娃圍攻而去。有着十娃娃,而且人數上佔優勢的穆扶天這邊,很快就控制了局面。
隨着一陣轟響。
大娃娃被埋進了地底。
而剩下的八個娃娃在將大娃娃埋進地底之後,就像是失去了活動的根源。全部變得呆直起來,站在原地,動也不動。渾身也變得如同木質的木頭人。
看着這些變成木頭人的鐵面娃娃,穆扶天想到,這些鐵面娃娃應該再過一會就回恢復,然後就像是回檔了一般,重新回到最初的固定模式。
想到這裡穆扶天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觸動,嘛!這一關,算是過了!
穆扶天嘆了口氣,看了看遠方,不知道還會有什麼樣的兇險和考驗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