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拂面,撩起滿頭秀髮,衣衫舞動,更添意氣之勢。直直降落在無數兵馬之間,擡手打出一道圓形勁氣。自他身體所在的位置開始迸發,立即四散開來。
猶如一朵圓形的波浪,在四散而開的同時,連帶着無數刀盔兵士,將他們席捲開去。緊接着,沒等邢淨羽休息過來,更多的士兵蜂擁過來,直撲他而去。
沒有多做停留,直接無視這些蝦兵蟹將,邢淨羽開始向天牢所在的位置摞動。每每走不了幾步,便是一批士兵撲來,但毫無例外的同樣下場。
無非身子被巨大的勁氣席捲上天,然後悲慘的掉在地上,立時鮮血噴灑,片刻間裡是決計無法自行移動的了。其間更有四守護神不斷騷擾,他們卻還是難逃同樣的下場。
他的腳步很慢,好似他自身乃是有意這般作爲一般。臉孔不斷扭曲,鋼牙緊咬,任憑無數士兵在周圍兢兢業業,然後硬着肉皮強攻過來,最終還是被他以一道拳封擊倒在地。
地上屍積如山,紛紛哀嚎不已。卻仍有跟多的人還在涌向這裡,好似無窮無盡一般。紛紛舉着自己手中的冷豔鋸,向着場中這個魔王一般的存在奮力衝鋒。
四守護再度襲來,四把劍化作流光,分別從四個方向包圍而來。邢淨羽沒有閃避,只是暗暗運轉玄功。須臾之間,四守護的四方神劍襲來,直接從他的頭頂斬下。
倘若這一下斬實了,邢淨羽定是瞬間身死,身體亦要化作幾大塊。但看他那怡然自得的神色,好似根本就未將四守護放在眼中。而在四守護心裡,卻也沒有能夠一下擊殺他的可能性。
能夠阻止他們聯合施展的“四象神劍合一陣”的變異及漏洞,光是這份道行,恐怕便是他們的師父也難以輕易做到。而眼前這個看似平淡的男子卻做到了,他的修爲到底有多美可怖無人知曉。
便是在先前的正邪擂鬥中卻也未見得此人有這般厲害,這短短的時間裡,行不到他的修爲造詣竟是昇華的這麼快。簡直超越了凡人的極限,令人驚歎。
腦中如此着想,手下卻絲毫不敢大意。全面運轉自己的所學,奮力將手中的四象劍下壓。那被他們壓制在下方的邢淨羽非但沒有焦急之色,單手左臂舉起,以一臂之力單獨抗衡他們四人。
且從那鎮定自若的神色看來,像是一點也不曾吃驚一般。反倒面帶睥睨,直接藐視了他們所有人。周圍的士兵見狀,紛紛將這裡圍得跟鐵桶一般,卻有不敢上前施展,這架勢之可怖。
只見無數金芒勁氣在四周胡亂飛舞,穿插於他們之間的縫隙中。紛紛以全力相抗,乃有雷霆之威。邢淨羽沒有因此而被壓下,反而強硬這運轉玄功,直直將幾人的下壓之勢頂了回去。
伴隨着輕微的龍吼,一道氣勁再度爆發出來,四守護神立即受創,身子直直向後倒飛回去。甫一倒在地上,連連噴了幾大口鮮血,看來一時半會兒是別想再移動了。
少了四守護神的騷擾,邢淨羽一路勢如破竹,那些個蝦兵蟹將對他來說如視無物。倘若他直接御起法寶飛至皇朝天牢,料想也不會有多少困難。但他否定了這種做法,而是以步行過去,可是想證明什麼東西?
一直到天牢門口,然後走進天牢裡面,再到上官雲被關押的牢房那裡,他也沒有遇到什麼阻礙,進程十分輕巧如意。那些看守天牢的牢卒早已不知去了哪裡,應該是看到時勢不對,大多跑去避難去了。
這一次與上次有些不同,那些原本被關在天牢里老老實實的囚徒們,在見到邢淨羽強行破開牢門之時,竟又紛紛伸出自己的雙手,然後大叫着“冤枉”,祈盼邢淨羽能夠將他們一起帶走。
邢淨羽直接從他們面前走過,面色冷淡直奔上官雲之所在而去。拐過幾個拐角,然後輕輕的向前走去,步伐穩重而輕逸,幾乎沒有一點聲音。
這些被關押在天牢身處的囚徒們還是和那天來時一般,安靜的在牢房裡坐着自己的事情,並未對邢淨羽的到來而表示多少驚奇和詫異。
循着上次來過的幾分記憶,邢淨羽直接走到上官雲所在的牢房那裡。向裡面望了望,此刻,上官雲正背靠在牢房之中,眼神迷離的望着不知名處,更不知心中在作何感想?可是在懺悔?
邢淨羽輕聲道了一句,“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沒有?”神色平淡無奇,好似他早已忘記或者忽視了剛纔在外面的那場大戰。
身子猛然震了震,而後慢慢準過頭來,眼神失去了以前精芒和光彩,變得暗淡無光,深深吸了口氣。淡淡的道:“我可以去看一下我的女兒麼?”
邢淨羽身軀一窒,大概也猜到了這種結果。只見上官雲神情萎靡,恍若一個失去了一切的老者,從前擁有的早已不復存在,而現在,他不過是個什麼都沒有的可憐人罷了。
便是一個爲他祈禱和思念的人都沒有,孤獨的生活着。昔年,他不也是因爲一時鬼迷心竅,不僅害了諸多外人,便是他自家親人也被算計在內,事到如今,可有真心的悔過麼?
邢淨羽沒有說話,二人就這般對望着,一個眼神低垂,盡是迷茫和呆滯。一個冷淡如斯,好似眼中根本就不存在凡間的任何事物。但總有一種無法令人看透的深邃,又好似反過來包容了凡世之間的一切,乃至衆生萬物,不知是否如此?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很久很久,亦可能一時半刻,反正外面什麼聲音都沒有。就和邢淨羽尚未來過一般,隱隱透着幾分詭異。
現在的結果,其實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沒有多做更多的無益之事,運轉玄功,一掌劈碎面前的牢門,而後道:“走吧!我帶你去見你的女兒。”
聞言,上官雲眼中透着驚詫,好似不能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一般。沒等他多想,邢淨羽直接走進牢房,然後單手伸到上官雲腋下,將正沉迷於驚異之中的他強行帶出牢房,向着外面而去。
他進來天牢,少說也有半柱香的時間。按道理說那些皇朝金甲士兵應該早就攻進來了,可事情到現在都還未發生,端的詭異無比。
不僅如此,還有先前守衛在道路兩旁的衛兵也不見了,空氣中隱隱透着幾分緊張的氣息,好似千萬戾氣瞬間籠罩而來,將他們二人緊緊蓋住,難以掙脫。
上官雲被邢淨羽半拖着而走,失去了一切,好像他的身體也不如從前了,變得遲鈍起來。雖然腳上和受傷皆有鎖鐐套住,但那個決不會影響人的行動。
可他那萎靡至此的樣子,就是精神也和半死之人差不了幾分,甚至多出幾分癡呆的症狀。邢淨羽沒有管料他的死活,只是一味的拖着他前進。
眼看着這周圍發生的奇怪一幕,狠狠皺了皺眉,看來此間之事今天是難以善了的了。本來他心中早已思考過,如果就想那般輕易的帶走上官雲,又何必如此大費周折的與皇朝人馬交戰?
單手拖拉着上官雲,一步步向外圍而去。不多時,他們二人來到了先前的皇朝東門廣場。此刻,廣場之上早已聚集了無數人馬。
原來他們沒有進攻進來,便是在這裡埋伏起來了。那四周城牆和柵欄之上,更不知潛伏了多少弓箭手。此間皇朝衆兵士,紛紛舉起刀戈,緊張的面對這邢淨羽。
陡然之間,邢淨羽感到了壓力,這種強大而驚人的氣息,此間乃有一個絕頂高手,修爲恐怕在他之上,邢淨羽暗呼不妙。
乍一眼看去,那四守護面前,正站着一個身着落地長袍的六七旬老者,手持一把三尺長劍,神色不怒而威。這?此間的氣息竟然全部來自這一個人!
他,應該便是四守護神的授業師尊,四象門的一代宗師四象神候罷!邢淨羽如是想到。眼見對方如此嚴陣以待,面色也變得有些緊促起來。
放下手中的上官雲,開始一步步的向前走去,既然來了,便正面解決了吧!正在邢淨羽向着四象神候走去的時候,不料對方竟也跨步走了過來。
兀自開始運轉體內玄功,雙拳緊握,就等蓄勢一發了。忽然,對方停了下來,雙手一拱,道:“用龍神吼傷人,你大概便是昔年邢嘯天的兒子,後來拜在了東極轉子門墨隱座下的邢淨羽吧?”
邢淨羽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的望着眼前那修爲可怖的老者,既然能道出他的師門所在,卻有問出這些奇怪的話語,不覺得多餘麼?
饒是如此,邢淨羽卻仍舊身軀一震,又是邢嘯天?臉色冰冷,雙目幾乎噴出火來,暗暗握緊雙拳,怒視來者。
見邢淨羽沒有回答,四象神面帶微怒,窒了一下,卻始終強忍住未有爆發出來。又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也無更多的話可說。”
“你要帶走上官雲,這當中的微妙關係我並非不清楚,但我四象門歸附了皇朝,這是天下人衆皆知的事情。只要有我四象門在一天,便不容時間外人有侵犯皇朝。”
“今天雖然你來了,但同樣不可就這般輕易將人帶走。如果你要強行施爲,只要能過得了我這一關,我便不再過多管制你,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