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霸王尊者猛的站起身來,神色竟是有着說不出的欣喜和激動,道:“王,懇請您把此人交與我,”說着,竟是猛的跪了下去,一副誠摯的樣子。
衆人齊齊一驚,皆不知什麼緣故,居然能讓霸王尊者跪地求情。其中,尤以四大龍奔最甚,其師霸王尊的脾氣他們最是知曉。而今,居然不惜屈尊求人,看來其中大有玄機。
“尊者快快請起,”高振北說着,已經三兩步走上前去,雙手擎着霸王尊的雙臂,想要將他扶起來。不料任他使勁,也無法撼動其分毫,看來此間事情,當真有些嚴重的勢態,場中氣氛亦是無比的凝重。
“如果王不答應,老臣便不起來,”霸王尊者斬釘截鐵、一副死心的樣子。
“這?尊者這是何故啊?”高振北很是不解,就連霸王尊者都如此袒護這小子?倘若別人有此要求可能他會不以爲意,但霸王尊的提議,他卻不得不顧!
當下三思片刻,長談一聲,道:“那就依了尊者的提議,將此人交與尊者。”說着便將霸王尊給扶了起來。
“多謝吾王,此間事情的蹊蹺,還等回到雪山再道與王知”,霸王尊面不改色,依舊那副深沉穩重的架勢道。
高振北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隨後便與衆人一同離去了。炎姬臨走時,回過身來看了看如失魂落魄一般的高婉茵,輕輕搖了搖頭,亦是跟隨衆人離去了。
高婉茵險些癱坐在地上,剛纔那一刻,她的心幾乎跳將出來,幸好有霸王尊者這一說法,不然她可能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只見邢淨羽尚躺在牀上,經過醫夫診斷用藥,面頰紅潤、氣色大好,他又怎的知道就在剛纔那短短的一刻裡,他已經從鬼門關遊了一圈,高婉茵如是想到。
霸王尊者有此一作法她自是不明白其中緣由,但只要能保得他的性命就行了。
第二日,雄雞啼鳴,百鳥出巢,天色已現微明。
日出東方,照亮天際,蒼穹正氣浩然,雪原一派和諧氣氛。看來,今天又是一個晴朗的期辰。
此時,西涼客棧,衆雪族王士業已整裝待發。一陣嘹亮的嗩吶聲刺破寂靜的晨空,立時爲雪原增添了幾分莊嚴肅穆的氣氛。
隨後,王族長長的車馬隊伍開拔,經過一天的出巡,現在要正式返回雪山了。
街道兩旁更是早已站滿了百姓農民,皆是來一睹王族之風範,亦有着送別的情懷。衆生百姓齊齊舉起自己粗糙的手掌,來回的在空中揮舞送別,氣氛嚴峻而秩序井然,顯示了雪族人民良好的風氣和本分,也顯示了他們純樸的一面。
只見隊伍最前面乃是四個身姿婀娜的侍女步行開路,每個侍女手中皆抱有一把造型古樸的胡琴。琴身纖長,隨着侍女的走動而奏出柔美的音旋,聲輕悅耳,令人倍感和諧的氤氳。
琴身色質深紅,定是紅木打造。蛇皮裝飾,使得奏出的音質更爲清悅的同時,還能增添幽美的氣氛。琴頭已爲囚牛①作代,冥冥中,更是突兀了幾分王族貴氣與風範。
與昨天來時一般,基本無甚差別,但細心的話便可發現,長長的王族隊伍後面愣是加了一頂民間造勢的馬車。車身蠟黃古舊,與王族車轎截然不同。
那裡面所載之人,當然就是邢淨羽了。而他此刻尚未醒來,在霸王尊者的吩咐下,特意爲其僱了一輛豪華的大馬車,在趕回雪山的途中也可以休息療養,兩全其美。
高婉茵亦是不顧衆人勸阻,堅持要和邢淨羽同坐一輛,一來便是爲了中途好照顧於他。二來麼,據她所說,雪山山高路陡,而邢淨羽又尚未醒來,沿途若有甚事的話豈非辜負了霸王尊者的一番苦心。
於是,高婉茵便能和至今仍在昏睡的邢淨羽共處一車,興致當是大快於心,樂此不彼了。
王族一行出了北涼城,打着晨曦的露水,終於踏上返回雪山的路途。
經過一日一夜的長途撥涉,終於爬上了巍峨的聖域雪山,非常成功地往返,回到了王城。
雪族王城幾近坐落於雪山之巔,面積不比西涼城巨大,但經濟卻是要好很多了。居民建築風格清一色的磚瓦式,頂尖而低矮,乃是氣候所制宜。可以避免被積雪壓塌的危險,又能使屋中溫度保持恆久。
所以,王城的建築便皆是這等造勢了。就連雪族王宮,亦是同等造作。風氣雖然比較老土,但卻是雪族老祖宗一代一代所傳承下來,是歷練的經驗和歲月的揣摩纔有了這等造化,亦是諸多雪族人民的終極信仰,堅決不能輕易拋棄的。
王城佈局基本和西涼城一樣,四條偌大的長街將主城一分爲四,每個大板塊裡又有數些條小街小巷。也有東南西北四里之稱,但唯一不同的便是四大走向。
在王城裡要想下得雪山去,只有穿過東里大街走官道。北面乃是去到雪族王宮的獨路,站在王城中心的四岔口,便可清晰的看得王宮那青黑色的宮廷建築。而西南兩面則是通向一望無底的懸崖,兩條絕路罷!
王族的隊伍駛進王城,亦是得到了王城百姓的夾道歡迎。穿過長長的東里大街,領頭那四位身姿卓絕的侍女未有絲毫停留,邁着輕盈而穩健的步伐,直接將隊伍帶過四岔路口,向着王宮所在的北里大街駛去。
時間已經過去一日一夜,邢淨羽仍未醒來。此時,依舊神色安詳的躺在最後那輛馬車裡,馬兒拉車以致車身不停顛簸,邢淨羽的身子也跟着抖動不已。
好在高婉茵沿途悉心照看,不時的喂水擦汗,有頻率稍微大些點的震動她都會將他的頭部擡起,放在自己的腿上以避免受到撞擊,端的是細心不已。
雪族宮廷戒備森嚴,一般閒雜人等休想進入,但邢淨羽這個從未來過雪山的人便是在高婉茵的特殊關係下,徑直被幾人給擡了進去。
高婉茵百般堅持要將邢淨羽擡到自己閨房療養,毫無預兆的,直接遭到衆人反對和詆譭,最後還是霸王尊者將之領走了。
在早些的時候,雪族諸多重臣貴族便已經守候在王宮門口,站成饒有方圓的隊列,等待王的迴歸。
正對着宮廷大門那裡,擺放着一隻四足巨鼎,鼎盛呈青黑色,鼎足乃是四隻狻猊②寶像所鑄,顯得着王族的貴氣風範。此刻,四足巨鼎裡焚香燃蠟,煙火嫋嫋,象徵着王族之香火鼎盛,氣吞八方。
就在高振北走出那輛最大,最爲豪華的篷車之時,在場諸人齊齊拜倒在地,大呼:“恭迎吾王順利迴歸,吾王千歲。”聲動四野,在寂靜的宮廷大壩顯得莊重而氣派恢弘。
高振北緊走兩步上前,雙手作擁抱狀,臉上那睥睨天下的王侯之霸氣畢現,只聽其朗聲道:“有勞諸愛卿,快快請起,哈哈哈哈...。”
“謝吾王...,”衆人再以同樣整齊的姿勢站起並回道。
高振北邁着大氣而堅挺的步伐,向着王宮大朝之所在負手行去,邊走邊道:“吾之此行,意在探望民事,遙觀民風,”嘹亮而清澈的聲音迴盪在四周。
頓了下,又道:“但眼之所見,耳之所聞,衆生百姓人丁興旺,經濟繁榮,實乃我雪族之福啊哈哈哈哈...。”
“王之德操,乃天命所歸,王以身作則,乃我萬民之福,”衆人的聲音整齊而渾厚,直上雲霄,久久的激盪在天地...。
諸多繁瑣禮節過後,高振北只留下了雪族現任軍機重臣‘荊克閒’一人,其餘者皆盡屏退了下去。
這時他已向着王宮內裡走去,動作瀟灑、飄逸卻又不失王貴風範。所到處,守衛婢女無不跪地行禮,高振北一一對其擺手,示意回禮。
終於,在一間書房樣式的屋殿裡停下,並坐在了那把金色龍頭椅上。
①囚牛:明朝李東陽《記龍之九子》,“囚牛,龍種,平生好音樂,今胡琴頭上刻獸是其遺像。”《淵鑑類函》四三八《鱗介部·龍》四引明陳仁錫《潛確類書》:“龍生九子,不成龍,各有所好,囚牛好音,形胡琴上。”一般胡琴上刻有獸形,似龍形,爲囚牛。
②狻猊:傳說中龍生九子之一,排行老四,是一種猛獸。形如獅,喜煙好坐,佛祖見它有耐心,便收在胯下當了坐騎。所以形象一般出現在香爐上,隨之吞煙吐霧。相貌又軒昂的動物,是隨着佛教傳入中國的。是佛祖文殊菩薩的坐騎,或者雕在香爐上讓其款款地享用香火。
令:狻猊,獸名。獅子。《爾雅·釋獸》:“狻麑如虦貓,食虎豹。”郭璞注:“即師子也,出西域。”《穆天子傳》卷一:“狻猊囗野馬走五百里。”郭璞注:“狻猊,師子,亦食虎豹。”唐杜甫《天狗賦》:“夫何天狗嶙峋兮,氣獨神秀,色似狻猊,小如猿狖。”清朝蒲松齡聊齋志異·象》:“少時,有狻猊來,衆象皆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