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顧和大鏢頭見進來一個鐘靈毓秀的年輕公子,齊齊一怔。
武功一道,雖然修習靠天賦,但也要一定的長年累月的沉澱,天下鮮少有少年武功登峰造極,將氣息能隱得與空氣一般無二的人。
江湖老一輩的前輩們衆所周知,女子裡有個蘇風暖,男子裡也就是望帝山一衆嫡系弟子了。
葉昔的樣貌,有着江南世家大族在歲月長河裡沉澱淘洗的清貴之氣。
程顧看着葉昔,緩緩拱手,“江南葉家的繼承人,葉昔公子,久仰久仰。”
葉昔拱手笑道,“程老果然是老江湖了,一眼便識破了我的身份,在下正是葉昔。對程老也是久仰。”
大鏢頭見是葉昔,立即道,“葉昔公子,我們鳳陽鏢局素來與江南葉家無仇五怨,你竟然行下毒之事,這是所爲何來?”
葉昔笑着道,“鳳陽鏢局與江南葉家的確多年來無仇五怨,我與鳳少主還有些交情。但湘郡王卻是與我有仇有怨,所以,我此次是爲湘郡王而來。”
“哦?”大鏢頭一怔,不解地道,“請葉昔公子解惑。”
葉昔道,“去年,湘郡王的人在江南禍亂我葉家,如今葉家尚在內鬥,江南繁華倒退了數年,這筆賬,我總要找湘郡王清算。”
大鏢頭立即說,“你找湘郡王清算,但爲何找上了我鳳陽鏢局。”葉昔轉向程顧,道,“這就要問程老了,程老與湘郡王談什麼交易,做什麼生意,湘郡王既然不仁義,非要殺你後快,不若這筆生意交給我做如何?”
程顧看着葉昔,道,“這筆生意,就怕葉昔公子做不了。”
葉昔輕笑,“天下還沒有我不敢接的生意。”
程顧道,“江南葉家,如今依舊在亂,葉家根基早已經被動搖,沒有幾年,恢復不了。葉昔公子確定敢接我的生意?”
葉昔道,“江南葉家初始生出亂象時,我不曾制止,讓它繼續亂到現在,就是爲了不破不立。至於葉家的根基,我早就保護了起來,江南的繁華雖然倒退,但葉家樹大根深,不是什麼人想動就動得了的,這樣說,程老還以爲我做不了你的生意嗎?”
程顧聞言道,“即便江南一如往昔,在下也覺得葉昔公子做不了我的生意。”
葉昔笑看着他,“那誰能做你的生意?只有湘郡王嗎?”
程顧道,“普天之下,除了湘郡王外,當然還有人。”頓了頓,他道,“那就是這天下的九五至尊。”
葉昔眯起眼睛,“事關天下?程老這買賣做的可真夠大啊,怪不得湘郡王想殺你。”
程顧道,“他目前還殺不了我。”
葉昔笑着道,“那是因爲程老手中有底牌。可是這底牌嘛,也要你護得住才行。”
程顧看着他,“程某真沒想到,葉昔公子是爲我這筆生意而來。”話落,他忽然眯起眼睛,“恐怕不止葉昔公子一人吧?”
葉昔眨眨眼睛,“我一人難道不夠劫了程老這筆生意?”
程顧道,“江南葉家世代獨立於江南,對天下事兒,不甚熱衷,葉公子自小遊歷在外,連江南事都鮮少插手。更惶論天下事兒了。”話落,他猜測道,“據聞葉昔公子這半年來居住京城容安王府,葉老爺子自去了京城,便也在容安王府落居了。這麼說來,葉昔公子是爲了容安王府的葉世子而來?”
葉昔“哈”地一笑,道,“程老,若我說是爲了葉裳而來,你覺得他能做你這筆生意嗎?”
程顧搖頭,“葉世子做不了。”
“嗯?”葉昔看着他。
程顧道,“我的東西,不心狠手辣的人做不了。葉世子遺傳容安王府門風,雖玩世不恭,但心地仁厚,待人和善。即便這個東西擺在他面前,他怕是立馬毀了,也不會讓他面世。”
葉昔看着程顧,“所以,程老的東西是爲滅世而創?”
程顧搖頭,“是爲有野心的人而創。”話落,道,“葉昔公子既然追來了湘南,想必對湘郡王的野心知道不少。”
葉昔看着他,“的確是知道些,亂我江南葉家便足可見一斑。”
程顧道,“所以,葉昔公子請回吧!無論是你,還是葉世子,都做不來我的生意。”
葉昔搖頭,“既然來了,就沒想空手回去。”
程顧臉色微沉,“這麼說,葉昔公子是真想劫了這筆生意了?就不怕它是個燙手山芋?”
葉昔搖頭,“不怕。”
程顧道,“只憑葉昔公子一人,怕是劫不走。”
他話音剛落,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動靜。須臾,整個鳳陽鏢局霎時似乎亂了起來。有人在喊,“有人劫鏢了。”,有人在喊,“快,護住鏢!”,有人在喊,“大鏢頭,不好了!”,有人在喊,“有力氣沒中毒的人,快護住鏢!”
一時間,在寂靜的夜裡,分外熱鬧。
大鏢頭面色大變,看向葉昔,“葉公子,你還真動我鳳陽鏢局的鏢。”
葉昔坦然地道,“是真動,我素來行事,除非不動,一旦動,就是動真格的。大鏢頭,抱歉了。誰讓你這一次押的鏢我很有興趣呢。”
大鏢頭一時啞口,看向程顧。
程顧臉色平靜,看着葉昔,“葉公子,你就不怕引火燒身?”
葉昔失笑,“不怕,程老今日在湘南二十里外所用的火攻計謀,還是效仿自我師妹,她是這裡的行家。若是引火,也只能燒別人,燒不到我。”
程顧忽然面色微變,道,“蘇姑娘也來了?”
葉昔笑看着他,也不否認,道,“程老,普天之下,若說有我江南葉家不敢做的生意,這話沒錯。若說有京城容安王府不敢做的聲音,這話也沒錯。但若說有我師妹不敢做的生意,這話可就錯了。你猜出了葉裳,怎麼沒猜我師妹呢?難道她武功盡失後,這個江湖將她給除名了不成?”
程顧一時默然,沒說話。
葉昔看着他表情,想必心中十分心驚,他輕笑,“程老,快做決定,我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葉裳不是,但我師妹可是,她在燕北風口山引火,火燒北周九萬兵馬,絲毫不手軟,燒死了也就燒死了,楚含即便恨不得殺了她,但也只能心裡恨着,絲毫奈何不得她。多年來,她與鳳陽交情不錯,即便看在他的面子上,鳳陽鏢局這一千人,也不夠她飲一壺酒的,若是非要飲了,鳳陽也得算着。”
大鏢頭一聽,臉色一白,看着程顧道,“程爺,蘇姑娘可不同別人,江湖中傳,她行事素來憑喜好。這一次押送你這一鏢,我動用的可是鳳陽鏢局的精英。若是都折損在這裡,我也只能自刎謝罪於老爺子和少主了。”
程顧看了大鏢頭一眼,又看向好整以暇的葉昔道,“蘇姑娘一個女兒家,要我這鏢做什麼生意?難道蘇大將軍想要問鼎天下?”
葉昔笑着道,“多年來,她雖生於蘇府,但未長於蘇府。所行之事,與蘇府全然無干系。程老不必做如此想,蘇大將軍忠君愛國,自然不會要問鼎天下。只是師妹素來喜歡玩,好的東西不在自己的手裡過過手癮,她不舒服。”
程顧道,“未必吧!蘇姑娘可不是一般的貪玩女兒家。”
葉昔道,“程老太高看她了,她玩心大得很。程老只說,這生意做不做吧。”
程顧臉色有些差地道,“蘇姑娘既然來了,想必勢必要得手。如今看外面這般亂,讓鳳陽鏢局的人如此驚慌,想必來了數千人不止。即便我說生意不做,怕是也由不得我了。”
葉昔笑着道,“程老,識時務者爲俊傑。”
程顧沒說話。
大鏢頭聽說來了數千人,十分震驚,駭然道,“蘇姑娘在哪來調了數千人來湘南劫鳳陽鏢局的鏢?而且我沒聽聞到半絲風聲?”
程顧道,“恐怕是蘇姑娘的碧軒閣傾巢出動了吧!”
葉昔讚賞道,“程老不出門,便知天下事兒,這份本事,也鮮少人能及了。”
程顧道,“不及蘇姑娘,程某在等湘郡王,沒想到沒等到湘郡王,卻等來了葉昔公子你和蘇姑娘。”話落,他忽然說,“不對,你和蘇姑娘應該早就來了這湘南。”頓了頓,又道,“我從沛城出發時,聽聞葉世子陪蘇姑娘前往望帝山治病,可是如今短短几日,蘇姑娘卻出現在了湘南,看來,真是衝着程某而來。”
葉昔笑道,“我與師妹與程老做生意的誠意十足,所以,程老,帶着你的鏢,跟我們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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