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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昔對蘇風暖笑着點了點頭。
蘇風暖又看向葉裳,沒好臉色地道,“葉世子馬車擋着路,如今該讓開路了吧?這樣橫行霸道地攔着路,就不怕別人縱馬踩了你?”
“不怕。”葉裳懶洋洋地吩咐千寒,“讓開路,讓蘇小姐過去。”
千寒一直提着心,想着今天可真是驚心動魄,連他都爲世子和蘇姑娘擦了一把汗,總算陰轉晴了。連忙讓開了路。
蘇風暖不再耽擱,雙腿一夾馬腹,縱馬繞過馬車,不多時,便轉過了街道,不見了蹤影。
葉裳收回視線,伸手夠到了地面,撿起了地上被蘇風暖斬斷的簾子,捏在手裡,坐直身子,對葉昔說,“表哥身後馱着的這個人,你確定還活着?”
“自然。”葉昔點頭。
葉裳道,“既然活着,就先帶回府裡,待我審過之後,再酌情送去刑部。”
葉昔沒意見。
葉裳吩咐千寒,“回府。”
千寒連忙一揮馬鞭,馬車迴轉容安王府。
葉昔騎馬跟在馬車旁。
陳述捂着腦袋,依舊保持着原姿勢,呆呆地半蹲在馬車內,直到馬車快走回容安王府,他纔回過神來,纔拿開手,對葉裳說,“快給我看看,我的腦袋撞破了沒有?”
葉裳瞥了一眼,道,“沒有。”
陳述伸手摸了摸,“噝”地抽了一口氣,“疼死我了,真沒破?”
葉裳道,“起個大包,跟包子差不多。”
陳述頓時垮下臉,“小爺我破相了啊。”
葉裳哼了一聲。
陳述道,“不行,稍後我要去找孟太醫看看,給我消消腫,可別落下什麼症。”
這時,葉昔在車外道,“二公子不必擔心,我正好有消腫的藥膏,不必去找太醫,稍後我給你一瓶藥膏,你抹了之後,兩三日就可以消下去。”
陳述看着他,“當真?”
葉昔含笑點頭,“當真,師妹醫術極好,她自制的消腫膏也是極好用的。”
陳述頓時信了,看着外面騎在馬上的葉昔,此時好奇起來,“葉兄,剛剛那個姑娘,她……當真是蘇府小姐?”
葉昔見陳述稱呼他葉兄,他也不好再生疏,笑着點頭,“陳兄早先不是稱呼她爲蘇姑娘嗎?怎麼不知道她是蘇府小姐?”
陳述欷歔,“我算是這次,見過她三面,第一次她沒告知名姓,第二次我幫了她,她只告知我她姓蘇,我卻沒聯想到她竟然是蘇府小姐。也是今日才知道。”
葉昔笑笑,“師妹大多時候確實不願告知她的真實名姓,免得麻煩。”
陳述誠然地點頭,“她的姓名如雷貫耳,被人知道確實很麻煩。”他腦袋上的打包就是拜麻煩所賜。話落,看着葉昔,“葉兄的名號也是響徹天下,江南望族葉家,唯一的嫡子,久仰久仰。”
葉昔依舊微笑,“陳兄在京城一衆子弟中也是鼎鼎有名,在下亦久仰了。”
陳述也笑了,“我這名號是紈絝的名號,比不得葉兄。”話落,道,“葉兄真的是蘇小姐的師兄?不知葉兄是怎麼和蘇小姐同入一個師門的?”
葉昔看了葉裳一眼,見他的好心情此時在聽聞此事似乎又沒了,知曉蘇風暖並沒有讓他知道這事兒。笑着說,“我外出遊歷期間,與師妹機緣巧合拜了同一人爲師。”
這話說的簡單,卻也不好讓陳述去刨根問底細究了。
陳述欷歔道,“真沒想到啊。”
葉昔看着他,不知道他說的是沒想到他和蘇風暖是同一個師傅的師兄妹,還是沒想到蘇風暖與他想象的傳言不一樣。他笑了笑,不再接話。
陳述轉頭看向葉裳,見他的臉隱在一片陰影裡,濃濃郁鬱,他實在猜不透今日葉裳怎麼會有如此大的情緒波動?以前談到蘇風暖的時候,他就嫌惡至極。難道他真是不喜歡蘇風暖已經到惡極的地步了?今日見到她就恨不得劈了她?或者是因爲他心裡還在怪蘇大將軍當年沒能救了他父母?所以,對蘇府人都惡極?
他咳嗽了一聲,小聲說,“兄弟,蘇小姐和傳言中不一樣,你發現了沒?”
葉裳擡眼看了他一眼,涼涼的,嗤笑,“怎麼不一樣了?當街縱馬,一身風塵氣,言語粗惡,行止粗俗,動不動就喜歡揮刀揮劍,如個母夜叉一般厲害,半絲禮數沒有,尋常小姐見到你我,早就下馬見禮了,她卻一直沒下馬,不但如此,還斬斷了我車廂的簾幕,揚言劈我府門,如此囂張,哪裡與傳言不一樣了?”
陳述一噎,看着葉裳,這話雖然聽着沒什麼不對,跟蘇風暖都能對上邊,可是他就是覺得哪裡不對。他吶吶了半晌,說,“雖然你說的也對,可是,蘇姑娘行止灑脫隨意,言語爽利,不矯揉造作,雖然禮數不周全,但也沒你說的這麼不堪吧?”
葉裳冷冷地哼了一聲。
陳述又道,“我倒是覺得蘇小姐很好,京中大家閨秀都跟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看久了,委實無趣,倒不如這蘇小姐了。”
葉裳冷笑一聲,瞅着陳述,“她沒縱馬踩爆了你的頭,沒拿劍砍了你的腦袋,你就覺得她很好了?非要腦袋被踩了被砍了,你才知道她不好?”
陳述一噎,看着葉裳,張了張嘴,沒了聲。
“你腦袋上的大包還沒退呢,這就忘了拜誰所賜了。你可真有出息。”葉裳冷冷地嗤笑。
陳述聽聞他如此說,腦袋上的大包頓時疼了起來,但還是覺得不該怪蘇風暖,“是我沒想到她就是蘇府小姐,實在是太吃驚了,才撞了腦袋,這也不怪人家。”
葉裳瞅着他,涼涼地說,“你才見她幾面,就覺得她好了?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別忘了你的瑟瑟。”
陳述瞪着他,“跟瑟瑟有什麼關係?”
葉裳涼涼地道,“早先接了紅袖香粉的女子扔下來的帕子,如今又口口聲聲說蘇府小姐好。你確定跟瑟瑟沒關係?”
陳述徹底噎住,沒了聲。
葉裳隨手將那一截簾子扔給他,恰恰蓋在了他腦袋上,說,“以後見人,不止要長眼睛,還要長腦子。別什麼人都覺得是好人。”
陳述眼前一黑,伸手拿掉了簾子,無語地看着葉裳,“你今天怎麼這麼……”他想說什麼,忽然話音一轉,恍然大悟,“啊,我給忘了,你還在害相思病中,且病得不輕,不能紓解,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這回換葉裳徹底噎住。
葉昔走在一旁,聽着二人說話,不言語一聲,嘴角隱隱含笑。相思病?病得不輕?
馬車回到容安王府,千寒停下馬車,葉昔也攏住了馬繮繩。
葉裳下了馬車,對千寒吩咐,“將表兄馬後馱着的人解下來。”
千寒應聲,連忙走上前,解下了葉昔馬後馱着的人,將披散的頭髮撥開,露出了那人的臉,小鼻子小眼睛,除了這個特徵,扔在人堆裡就會找不到的這樣一個瘦小的人。
葉裳瞅了那人一眼,認出確實是畫舫沉船,失蹤的那撐船人,他眼神冷了冷,對葉昔問,“你是如何找到他的?”
葉昔道,“靈雲鎮東湖畫舫沉船刺殺案傳的天下皆知,祖父本來要進京,後來聽說你無事,知曉失蹤一名撐船人,便着人打探這名撐船人。雖然葉家人多年無人進京看你,但這些年,你安然無恙,也未曾出大事兒,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兒,自然不能不管。最近,打探出這人的落腳之處十分棘手,裡面機關暗器頗多,我一個人應付不過來,便給師妹傳了信。合我二人之力,將他帶了出來。本來打算送去刑部,正巧碰到了你。”
葉裳點頭,“他何時能醒來?”
葉昔道,“師妹給她下了蒙汗藥,潑一盆涼水就能醒來。”
葉裳對千寒吩咐,“將他先帶回大廳,派人去請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來府裡。一同審理。”
千寒立即應是,先將那人帶了進去,同時對一名護衛吩咐了一聲,那護衛連忙去了刑部和大理寺請人。
陳述立即道,“這是你的容安王府,你不會是要把你府當做刑堂吧?”
葉裳挑眉,“有何不可?”
陳述沒了聲,雖然不符合慣例,但也不是不可,畢竟是葉裳全權處理此案,刑部和大理寺只是無條件配合。
葉裳擡腳踏進門口,對聞訊來的管家吩咐,“將蘭苑收拾出來給表兄住。”
管家連忙對葉昔拱手,“這府中各個院落,一直都有人收拾打掃,蘭苑換洗一下乾淨的被褥就能住。葉公子隨老奴來吧。”
葉昔含笑點頭,溫和有禮,“勞煩管家了。”
管家連忙頭前帶路。
葉昔對葉裳問,“審訊之事,表弟不需要我在一旁相助吧?”
“不需要,表兄一路奔波,想必累了,只管去休息。”葉裳搖頭。
葉昔點點頭,隨着管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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