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濛濛的月色,兩人慢慢地走回酒店,雖然已是半夜,但是街道兩旁依舊霓虹閃爍,燈火璀璨,香港不愧是個現代國際都市。
到了酒店,寧檬看着自己的房門在前面,回頭對他笑笑說,“謝謝,晚安。”
“晚安。”管絃嘴角彎彎。
她剛要轉身,卻聽到旁邊的門嘀嗒一聲打開了。奇了,之前辦理登記時明明給他找了一間vip。爲什麼現在他們的房間卻是緊緊地挨着的?這傢伙到底在玩什麼,看來蔣大小姐的擔憂不無道理。
管絃看着她目瞪口呆,揚了揚手裡的卡,淡定地說,“vip房很緊張,我把那間讓給別人了。再說了,你是我秘書,萬一有事情,我們離近些比較方便。”
是這樣嗎?貌似也有道理。
還真讓管絃這烏鴉嘴給說中了,爲了項目參加招標,第二天,第三天,他們在酒店裡連續加班,忙到深夜纔算完。又過了一天,好消息傳來,大家都很高興。當天晚上,一夥男人去酒吧喝酒慶祝,寧檬獨自坐在露臺欣賞夜景,她望着一江燈光,一邊緩緩地喝酒,忙了幾天突然這樣閒下來,她似乎還有點不太習慣,往事的片斷若有若無地涌現在腦海裡,心裡卻空落落的。
突然背後響起了腳步聲,她回頭一看,愣了愣,“你怎麼進來的?”
“你覺得呢?” 管絃白了她一眼,嘀咕道,“一個女孩子單獨在酒店,門應該關好。”
寧檬笑了笑,“哦,可能是剛纔服務生送紅酒過來時,疏忽了。”
“你是在發呆吧,我敲了半天門,也不見你應一聲。”
寧檬揚了揚杯裡的酒說,“喝點?”
管絃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
也許是因爲心情放鬆,也許是因爲月色太好,喝着喝着,寧檬漸漸的迷糊了,心彷彿飄蕩在半空,隱約聽到有人在嘆息,倏地一片溫熱貼住了她的脣,感覺上面象沾了蜜蜂一樣,軟軟膩膩的讓人嘗不夠。
一會兒過後,那片溫熱離開,她竟有點不捨起來。
“你是誰?”耳邊傳來困惑的聲音,一隻手撫上了她的臉。
她自然地回道,“我是寧檬啊,寧檬”
“你爲什麼來到我身邊?” 那個聲音啞啞地,象似魔咒,誘惑着她說出所有的心裡話。
“因爲秘密……我要尋找秘密”
男人蹙了蹙眉,問,“什麼秘密?”
寧檬擡起頭,手指壓着嘴角衝他笑,“不能告訴你。”
最後她的腦子完全暈糊了,可是身體卻象是有感知一樣,尋着旁邊溫暖的懷抱蹭了蹭,居然無比的安心,黑暗漸漸侵襲過來,一切歸於平靜。
從香港回來之後,管絃馬不停蹄地飛歐洲,把家裡鑰匙扔給了她。寧檬惦記着那個日記本,以爲這下她的機會終於到了,一下班就趕緊跑到他家裡,結果推開門一看,臥室關得緊緊的。
該死的資本家。出門還不忘防賊。
整整半個月,沒有總裁大人的電話騷擾,寧檬覺得還有點不習慣。有時候想着是不是應該給他打個電話問候一下,可仔細一想,說什麼好呢?他那麼忙,長途話費又這麼貴,還是打消了念頭。
這天,終於等來了他的電話,口氣是命令式的,“下午的航班,你過來接機吧。”
機場人來人往,但是管絃依然是搶眼的那一個,頎長玉立,風度翩翩。令她驚奇的是,旁邊還有一個婀娜多姿的大美人挽着臂,側身對他甜甜地笑,畫面很養眼。
寧檬愣了愣。心想終於看到廬山真面目了,葉馨兒真人比照片上的還好漂亮一些,氣質乾淨脫俗,怪不得被稱爲時尚精靈。那一刻,她的心裡居然涌起了一絲酸意。
瘋了,真是瘋了。她暗罵自己。
管絃上下打量着她,蹙着眉說,“最近公司伙食不好嗎,看把你餓得,本來就沒幾兩肉,現在就只剩下根竹竿了。”
暈,一來就找茬。
“子弦,少捉弄人家了。”葉馨兒掩着嘴笑。
寧檬氣不打一處來,恨不拿快封條堵他嘴上。索性無視。她露出了招牌小酒窩,“葉小姐,我幫你拿行李。”
“謝謝。”葉馨兒對她友好地笑了笑。
她徑直走上前拖過她紅色的行李箱,主動拉拉家常,也許就象秘書寶典裡說的,應該和未來總裁夫人搞好關係纔是王道。她有說有笑地,眼角一掃,管絃臉卻暗沉着,活象人家欠錢不還,真是莫名其妙……誰招他惹他了?難道是時差還沒順過來?
寧檬把行李放進路虎之後,立在車子旁邊對他們揮手。
管絃的眼睛直直躍過旁邊的美人的頭頂,瞪着她說,“還不快進來?”
寧檬擺了擺手,“你們先走吧,我坐林叔的車子回去就可以。”
管絃說,“你不給我開門,我怎麼回家?”
寧檬一想,對,鑰匙……正想掏包,他的眼刀又飛了過來,“快點,這裡不好停車,別磨磨蹭蹭了。”
迫於他囂張的氣勢,寧檬只好推開後車門進去。一路上,聽着他們聊天氣,聊朋友,全都是她陌生的,聽也聽不懂,索性支着手打盹,可是卻睡不覺。送完了葉馨兒之後,車子很快停在他小區樓下。
寧檬鬆了口氣,推門下車準備幫忙拿行李。管絃卻一左一右全拎自己手上了,看着她淡淡地說,“走吧,快去開門。”
門打開了,寧檬把鑰匙放進他手裡,說,“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管絃盯着她,卻沒有接過去。
寧檬手擡了半天,有點囧,她只好走進門把鑰匙放在他家茶几上,然後轉身,剛走到他旁邊,手卻被抓住了。
“爲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他的聲音裡似乎壓抑着憤怒。
他臭着臉原來是爲這個,至於嗎?
寧檬只好辯解,“最近公司裡運轉得很順利,沒有大事要彙報,再說,兩邊有時差,我怕打擾你睡覺……
“還有理了。沒有大事就不能給我電話嗎?”他嘀咕道,“你就這麼不待見我嗎?”
沒什麼事爲什麼要給他電話?奇怪。
寧檬呆呆地看着他,“你說什麼,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
“聽不懂嗎?”他的聲音有點咬牙切齒,身影在慢慢地靠近,寧檬心知不妙,於是節節後退,最後退無可退,在他灼灼目光的掃射下,沒志氣地低下了頭。
突然手臂上傳來他的力量,身子倏地旋轉,下一秒後背傳來一陣輕痛,她來不及驚叫一聲,人已經貼在了門上,他的吻急急地落了下來,尋找她的脣後不停地輾轉,反覆廝磨,象旱了許久的花草遇到了甘露,大口大口地吮吸。
他這樣對自己算什麼,葉馨兒又算什麼?一團怒火沒來由地在心裡升起,她來不及分析怒從何來,只是感覺到一種屈辱。她奮力掙扎,可是能有多少力氣?腰上的手加了力氣,把她扣得更緊,左右她無法脫離他的掌控,只能任他爲所欲爲,終於嘴角邊有新鮮的空氣涌了進來,她一回神,想也不想就揮手給他一巴掌。
“啪”……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響起,兩人瞬間同時僵硬。寧檬趁他發愣的時候推開了一段距離。
“寧檬,你可真是好樣的。你知道嗎,這一輩子還沒有人敢甩我巴掌……”管絃聲音很平靜,但是尾巴已經帶着怒意。
寧檬瞪着他,“誰讓你突襲的?”
管絃頓時有點氣餒,但是卻抱着手臂說,“我可不想道歉。”
氣氛沉默了下來。
管絃抓起車鑰匙說,“走吧,去吃飯吧。”
樓下的熱粥味道沒變,可是寧檬心裡沉甸甸的,難得胃口不佳,最後只吃了不到一半。吃過飯,管絃象往常那樣把她送回家。
車子停在小區樓下,兩人同時下車。管絃走到她身邊,看着她輕輕地說,“今天的事情是我太心急,你……”
“什麼事?我已經忘記了。”寧檬淡淡地打斷了他,“我先上去,你慢走。”
剛要轉身,手又被拖住了,一回頭,管絃已經抓住了她的手,瞬間,掌心滑進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仔細一看,是個盒子,裡面躺着一條墜着心形細鑽的項鍊,在燈光照耀下灼灼生輝。
“喜歡嗎?”
“可是……”價值肯定不菲。她不想接受他的禮物,尤其是在兩人剛剛發生那樣的事情之後。“我不能接受,你送給別人吧。”
管絃眼裡竄起了一把火,轉身的時候甩下一句話,“反正是送給你的,你不想要就扔了吧。”
看着車子流暢地轉出小區,轉瞬消失無蹤,寧檬看着手裡閃閃發光的鏈子,不知怎麼的,突然微微有些心酸。
一條鏈子而已。對管絃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麼。
那日之後,兩人又恢復了總裁和秘書的正常關係。管絃經過秘書室也沒正眼看她,說話更是不帶多少溫度,久而久之,寧檬也習慣了。
“寧檬,這個報表十點鐘開會要用,動作快點。”
“是。”
“寧檬,這個茶涼了,重新沏一杯。”
“好,我馬上換。”
“寧檬,晚上的宴會你一起去。”
“沒問題。”
好秘書就應該這樣。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該做的,堅決不越雷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