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我.....噗!”
一口鮮血直接從那個書生打扮的人口中噴出,齊王擺了擺手,一雙黑沉的雙眸不帶着絲毫感情地看着孫臏,緩緩地開口說道,
“我累了,今天就到這裡吧。來人,給這位叫個大夫來看看。”
說完,他深深地看一眼孫臏,像是要將他全部的面貌都刻畫進腦子裡。李佳玉的綿掌,行雲流水,天人合一,仙風道骨,又不失餓虎撲食的震懾之意。大家看的都是有些不懂。
“你就是孫臏?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嘛?”
粉嫩的油麪小生一下子攔住了孫臏的去路,此時他正是在田府內,等待着田將軍的糟踐,想來這位也應該是門客之流,就是不知道爲什麼對自己的敵意這麼大了。
“啊哈哈,原來是龐軍師來了,失敬失敬,”
來者相貌俊朗,劍眉星目,更有一股飄逸的氣質,即便是含笑踱步而來,眼角邊也不見半點皺紋。
來人孫臏自然認識,田忌,齊國的將軍世家這一代的家族,也稱得上是齊國的高層戰鬥力之一。
他身邊那位雖然不及田忌英俊,但是眉宇間也有着幾分相似,看起來應該也是田家之人。
“龐軍師,你來的正好,我還真遇到一點難題了。既然你是齊王欽點的軍師,想來聰明必定過人,應該能夠幫我解決這個難題。”
說着,田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孫臏跟上,兩人走了沒幾步,田忌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對着剛纔的那個奶油小生招了招手,
“那個誰,賽瑪是吧?你和我們一起來吧,剛好我也有的上你的地方。”
賽瑪一聽,身體一下子激動到顫抖起來,連連點頭,“遵命,田將軍!”
就這樣,一行四人一起來到了後院,後院裡早就已經站立着六人,三對三對面而立,一聽到孫臏等人的腳步聲,唰唰唰地將目光看了過來。
“啊哈哈,孫軍師,這就是我和你說的難題了,”
說着,田忌看起來有些無奈地對着其中一個少年揮了揮手,“嬰兒,你先過來,那個誰,馬賽你站到剛纔嬰兒站的位置上去。”
等到田嬰來到自己身邊後,田忌笑眯眯地看着孫臏,若有所指地說道,“我這邊表弟不喜歡讀書,生平就喜歡習武。所以久而久之,他的家丁也有着一身不俗的武藝。”
“正巧,前兩天他來看我的時候,非要拉着我比武。但是大戰在即,我怎麼可能同意他的要求,是以,我們只能夠以家丁之間的比鬥來代替我們之間的戰鬥。”
田忌說着,指了指三對三站立着的衆人,語氣中有着說不出的無奈,“但是啊,我這三路兵馬都沒有對方的強大,我需要怎麼才能夠贏下比賽呢?”
說着,孫臏順着田忌指的方向,看向了神態各異的六人,高中矮,壯中瘦,這六個人還真是體型和武藝渭涇分明的好辨認的很。
“切,讓這個傢伙指揮?那我們豈不是輸定了?”
那個奶油小生撇着嘴,似乎對孫臏很不屑的樣子。
忽然間,一股子有幽冷的微風輕悄悄地,像是一雙溫柔的大手,悄悄地撫摸着他的脖頸,讓奶油小生冷冷地打了個哆嗦。
只見那個孫臏似乎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看他,怎麼說呢,就好像他即將就要倒了大黴一樣。
“見鬼!”
奶油小生打了個哆嗦,腳步不由自主地朝着後面連退幾步。
而後,他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自己居然因爲這個傢伙一個眼神就被嚇得連連後退,他漲紅着臉,也不說話,就這麼眼睛盯着地面,在也不說話,也不看向孫臏那邊了。
之間那個魔鬼一樣的孫臏,悄悄地附耳到自己的兩個同伴身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原本應該和自己一條戰線的同伴聽了那個叫做孫臏的傢伙的策略後,先是微微一愣,而後用一種既複雜又同情的目光看向了自己。
這一下子,奶油小生的心更慌了,見鬼了,自己似乎遇到麻煩了。
等等,這傢伙不會爲了報復自己,故意讓其他兩人躲在後面偷襲,然後讓自己一個人當肉盾衝在最前面吧?
“不行!”
奶油小生冷冷地打了個哆嗦,自己化名來到這裡,可不會讓人打的。可惡,要不是自己有着重要的使命在身,說什麼也要衝出去!
這奶油小生也不是愚蠢之輩,微微一思索,就明白了田忌這一舉動的含義。就是以三對三的對立,來隱喻齊國和魏國這一次交鋒。
既然如此,爲了自己不挨毒打,奶油小生當即開口說道,
“等等,既然是比鬥,自然不能夠出現多打少的情況。現實中的大軍如果真的三軍合併,且不說指揮的問題,如此浩蕩的陣容,魏軍早就發現從而有了防備了。”
“咳咳,什麼魏軍不魏軍的,你可不要亂說,”
田忌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兩聲,隨後發話了,“不過這麼說來也有道理,只能夠一對一。在我全員弱勢的情況下,軍師你來指揮看看。”
“田將軍不必擔心,我本來也沒有想要以多欺少的想法,”
孫臏推着輪椅,緩緩地來到了田忌的身邊,“該指揮的我已經指揮過了,接下來大人只要一聲令下,自然能夠見分曉。”
“真是個有意思的傢伙,”
說着田忌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可以按照孫臏說的計策開始了。
“咚!”
一聲鑼響,比賽開始了,只見對面剛想着衝過來,忽然間奶油小生左邊兩人似乎有着默契一般,齊刷刷地來到了他的右邊.....
“誒???等等,你們怎麼能夠改變自己的位置?”
奶油小生一下子慌了,他暗中嚥了口口水,擡頭看向了自己的對手,“等等,這麼一說,現在我的對手是......”
田忌搖了搖頭,“想不到赫赫有名的孫臏先生,竟然想出這樣拙劣的對策。就賽瑪這小子的小胳膊小腿,哪裡是阿彪的對手。這一下子,恐怕這小子得十天半個月下不了牀了。“
孫臏只是坐在輪椅上,輕輕搖着羽扇,笑而不語。
果不其然,不過十分鐘的功夫,在這個奶油小聲一對幽怨的熊貓眼的注視下,孫臏同意這個鼻青臉腫的傢伙認輸了。
而在這十分鐘裡,田忌的表情也從有點懵逼到有點慌,最後到了現在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上等馬贏中等馬,中等馬贏下等馬,最後哪怕我方下等馬被打得抱頭鼠竄也不要緊,因爲中等馬和上等馬已經匯合,形成圍剿之勢了!
結果是三局兩勝,孫臏贏了田忌。
後世之人,因爲史書記載不全,再加上靈氣已然完全衰弱到了極致,故事中的橋段神乎其神,覺得不太可信。
於是乎,將這一段田忌和孫臏之間的故事,命名爲田忌賽馬。
自此之後,田忌對於這個自己的軍師愈發上心起來,連點十萬兵馬發兵魏國首都——大梁,後世稱其爲圍魏救趙!
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幾十萬人的戰場在龐涓和孫臏看來,也不過是一場多了幾塊賭注的牌桌罷了。
大梁城外偏東的位置,巨大的榕樹密密麻麻地分佈着,除了官道之外,居然無一正常的道路。
巨大的榕樹足足有着六米多高,整天蔽日連成一片,將整個大梁包圍起來,相隔成了四塊。
“四象陣?”
孫臏搖着羽扇,食指和中指併攏,笑着指向了大梁的方向,“我那師兄倒是真的看得起我們,他是算準了我們一定會來。”
“不過,他一身修爲更加註重武藝,而我則恰恰相反,更加註重陣法和法術。一夢千年,我三歲那年就會破此陣了!”
此時,正是暗影重重的夜晚,齊國的軍隊哼哧哼哧地藉助着夜色的掩護,悄然間來到了大梁之外。
路上之順利,就連他們自己都想不到,就能夠如此這般輕易地到達了魏國的首都——大梁。
雖然說,從地圖上看,大梁距離齊國本就不遠,但是這也太過於輕鬆了吧?
“兵者上善伐謀!”
孫臏輕笑一聲,不動神色地朝着田忌拱了拱手,“田將軍,我說的代價大王同意了,你可曾同意?”
“嗯,我同意了。但是,孫軍師你要記住一點,”
田忌的聲音落在孫臏耳中如同驚雷一般,但是外人卻聽不見分毫,“要是失敗了,我必親手斬你!”
“如此就好!”
說着,孫臏忽然停下了腳步,“咚”地一聲將一朵淡藍色猶如水晶一般晶瑩剔透的藍色花朵從懷中掏出,輕飄飄地落於地下。
看似輕盈的花朵,卻好似有着千斤重一般,地面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以這朵花爲中心,地面如同蛛網般碎裂。
“鬼谷在上,這一戰,請師門借我氣運,我必將替師門清理門戶!”
孫臏的眼眸開始緩緩地旋轉,變得如同太陽花一般,雙眼不斷地散發着金色的光芒。
忽然間,他若有所悟地看向了某個方向,苦笑一聲,“是嗎,那麼自此之後,我就不是鬼谷的弟子了?時也命也!”
孫臏不過一個搖頭的功夫,很快堅定了自己的決心,他沒有選擇硬上,甚至打起仗來這些齊國的士兵也用不着自己上。
他早就已經將目光看向了遙遠的趙國國度——邯鄲,那裡外邊可是有着充足的兵源,而且悍不畏死!
“齊國將士聽令,放自己的血!”
田忌一聲令下,雖然衆將士疑惑不已,但是還是用兵器割破了自己的身體某處,任由着自己的鮮血流下。
“轟!”
這些顏色甚至血型都各不相一的鮮血落入地面後,彼此間似乎多了一種微妙的聯繫,一個暗紅色的陣法以孫臏面前的水晶花爲中心,開始憑空繪製。
足足有着成年人大腿粗細的暗紅色紋路彼此間相互勾連,幽冥、陰森的氣息不斷地從陣法中滋滋然冒出。
不遠處,正以逸待勞的龐涓臉色猛第一變,“好大的怨氣,這是十萬人以上死亡後才能夠形成的墮落氣息。究竟是哪個瘋子將這個傳送門開在了我大梁的周圍?”
妖魔鬼怪,妖是動物異化,魔乃人類墮落,鬼乃死者怨恨,怪乃靈氣異化。不論是哪一種,都不是好惹的東西。
“先傷己後傷人,齊國這一次可來者不善哪,當真是一個狠人!”
龐涓眯着眼,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揮了揮手,示意手下附耳過來,“你去天牢看看,我帶過去的囚犯怎麼樣了?記住了,給我好好確認一遍!”
和大梁城頭的忙碌相比,齊國的軍隊則出現了少許的不安,他們現在裡三層外三層,都被密密麻麻的鬼物給包圍了。
鬼物沒有實體,可以穿過人的軀體,但是人的肉眼卻能夠看見這種沒有實體的身軀。於是乎,齊國的將士們甚至連原本自己身邊的戰友都分辨不出來了。
也就田忌和孫臏四平八穩地站在中間,斜眼看着自己的周圍圍滿了各種各樣的鬼物。
和之前相比,經過了莫輕舞的初步清掃後,剩餘能夠活下來的,幾乎都是二階以上的鬼物了。
不再是那種渾渾噩噩的模樣,初步有了理智,並且一部分軀體已經可以實質化了。
不過,孫臏顯然不會讓他們這麼做,他的眼中透露出一種瘋狂和決絕,大手一揮,那些個鬼物就一個個像是重新入了水中的魚兒一般。
他趕緊九迫不及待地從齊國將士的五官中鑽了進去,在他們的哀嚎聲中,原本人類模樣的齊國將士們全身骨骼已經開始角質化,片片鱗甲帶着鮮血從皮膚表層下破體而出。
這使得原本就有着武功或者修爲在身的將士們,甚至有的身上還出現瞭如同水晶般的軟骨組織。每一處軟骨組織內,都刻畫着一個個各不相同的神秘圖案。
“借屍還魂?先是傳送陣,再是人鬼同途陣,最後還來借屍還魂?”
龐涓冷笑一聲,在城門樓上高聲質問,“來者可是我親愛的師弟——孫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