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龐涓本體,根本沒有人知道在什麼地方。無形無遁,飄若驚鴻,薄如蟬翼。
“紙遁·化人!”
無色無味,甚至沒有任何氣息,輔之以卓越的畫技和自身氣味,足以以假亂真,不易被人察覺。
練到大乘境界後,一紙一世界,隨手一畫就是漫天神魔。紙遁也可爲通天之道。
“罷了,也不要浪費時間了。記得,殺你者,鬼谷龐涓是也!”
龐涓的語氣中帶着說不出的傲氣,原本儒雅的氣質爲之一變。一股銳利逼人的殺機,自其雙目爆射而出。
如此強大強橫的殺氣,讓在場的這些久經沙場的老江湖,都無不倒吸冷氣,心神無法自持。而距離龐涓最近的智仗,更是被其一個目光,震地倒退數步,雙腿直直打顫。
不過片刻的功夫,智仗就已經回過神來。他用力地跺了跺腳,對於自己這種膽怯的行爲,他智仗是又氣又惱,他絕對不能夠容忍自己居然被一具紙質的分身給嚇得如此狼狽。尤其是對方還是自己根本看不起的傢伙。
他雙手結印,一個個稀奇古怪的手決飛快地被他掐了出來,而後他整個人瞬間鼓脹起來,如同一個被吹大了的氣球。
並且,他全身皮膚由內而外地涌現出淡淡的銀光,在銀光中,原本就高大威猛的智仗變得肌肉更加健碩、身軀更加高大。
近四米的身軀,配上跟着一起巨大化的青銅劍,一時間,智仗的威勢獨一無二,看起來只要這麼跺上一腳,龐涓就無處可逃了。
畢竟,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技巧顯得是那麼蒼白無力。所以,這些在場的老油子除了心中暗歎一聲,不愧是遠古世家之外,還齊刷刷地後退一步,大家都是老江湖了,自然不會因爲看熱鬧將自己的性命放在危險的境地。
而且,更加引人注目的是,即便智仗的這種蛻變已經完成了,但是他皮膚表層的銀光沒有半點要消散的意思,仍舊若有若無地散發着光芒。
這種銀色的光芒一看就是某種能夠極強的增強人實力的表現,看起來智仗的能力並不僅僅只是一瞬間或者只是能夠維持片刻的功夫,居然還是能夠持續下去的。
“銀骨之境啊,誒,這種境界我還自在師門的書裡見過,”
龐涓驚奇不定地看着智仗,直到後者再也沒有別的變化之後,他心中才悄悄地鬆了一口氣。他搖了搖頭,臉上露出瞭如釋重負的表情,又恢復成了那種不屑一顧的態度,傲慢地開口說道,
“嚇死爹了,你的銀光都沒有內斂,根本還不能夠算進入了銀骨之境。不過,現在這個時代,你這樣的煉體士也算是不錯了。”
“但是,真的可惜,你遇到了我!我克盡天下一切的煉體士!”
這麼說着,龐涓身上的氣勢也不減反增,鼎盛到了巔峰。不同於身形拔高了數百倍的紙張,龐涓的秘術則收斂的多。
只見他的分身紙人右手輕輕地揮了揮羽扇,一朵潔白如雪的白雲悄然飛在他的身邊。
不但如此,伴隨着“砰砰砰”幾聲爆炸聲響,幾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龐涓分身出現在了智仗的四周,將他團團圍了起來。
他們羽扇綸巾,站在原地胸有成竹地搖着羽扇,而後一個個哈哈大笑,催眠的音波散發着無形的力量,不斷地涌入到智仗的腦海之中。
智仗整個人如粉瘋如魔,不管不顧地直接橫衝過來,他也知道,這次自己恐怕就要栽在這裡了。他坐下的戰馬早已經昏迷倒在一旁,但智仗本身的速度也並不慢。
“哈哈,你可識得此陣?”
智仗的身體周圍開始捲起一塵塵土,通天的風暴很快就從只有着筷子粗細,一下子躍變成幾十人環抱這麼粗。
風暴捲起的塵土也十分詭異,像是牛皮紙一樣光滑,深紅色的符文在上面隱約閃爍着。它不但能夠將人困在其中,更是能夠剋制空間移動,防止人逃離。
“這不可能,土石困仙陣,這是我智氏的不傳之秘,你怎麼會?!!”
龐涓卻只是嘿嘿一笑,爲了保守起見,他還有着後手。只見一個個單手掐訣的龐涓分身忽然間齊齊睜開眼,數十個龐涓身體周圍的白雲嗖地一聲,猛地穿如陣法之中。
原本就如雲如幻的陣法,更是多了幾分仙武飄渺的不真實之感。
盛大的沙塵暴中,更是有着四枚白色的符文,刻印其上。
然而,智仗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再怎麼說智氏也是當今幾大可以稱王稱帝的家族之一,又怎麼會只有這麼點底蘊。
智仗目露狠光,巨大的身軀配合着橫起呲呲作響的青銅劍,一劍橫削,迎向了即將合圍起來的陣法。。
他雙手手腕上不知名獸皮製成的護腕,發出微微幽芒,一股滄桑的妖氣,帶着飄渺的灰煙涌現而出,使得其氣力更是翻了一倍。
這一劍,足有兩萬四千斤之力!原本困着他的陣法,居然發出咔咔的聲響,像是機器中被卡出了的齒輪,一時間通天的沙塵暴居然無法合圍成龍捲的模樣。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雖然陣法無法合圍,但是巨力震盪下,智仗氣血翻涌,內息混亂,根本無法調節。
“倒是有幾分底蘊,不過,你可使得這招?”
龐涓嬉皮笑臉的調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讓人根本無法判斷出聲的方向。
不僅如此,智仗感覺四周的聲音傳來的方向越來越高,越來越高,簡直已經可以到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地步。
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化,周圍都是漫天的沙塵,根本看不清外邊的變化。
“嘭!”
終於,不堪重負的陣法發出一聲哀鳴聲後,層層斷裂,一條條沙塵螺旋纏繞而成的鎖鏈就此崩斷,智仗也一躍而出,重新回到了外邊。
“這是??白骨如山?”
漫天的白骨虛影環繞着智仗,冤魂悽悽,白骨如山,橫壓在了智仗的心頭。
智仗強忍着這種令他膽寒的壓迫感,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說道,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好一個鬼谷龐涓!閣下如此與我智國爲敵,是否做好了遭受我智氏報復的準備?”
“那麼請君之家族來試試看吧,龐涓一生不弱於人,”
只見整張臉都面目全非的龐涓的分身紙人神經質般地哈哈大笑,它們已然也變得和智仗一般4米多高,桀驁的笑聲傳遍了整片天地。
“天行九歌,唯我縱橫!你以爲鬼谷的人是這麼容易就會被殺死的嘛?”
龐涓羽扇輕揮,原本智仗身邊已經倒下去的衆多智氏將領們居然又掙扎着,重新站了起來。
只是,它們的狀態都不太對勁。法衣下隱藏着的部分看不見,但是暴露在外邊的部分可足以讓衆人大吃一驚。
這些死而復生的將領們,一個個的皮膚上佈滿了錯落有致的黑線。仔細看去,它們的皮膚居然是由一張張符紙組成的。
這些符紙上的符文滋養着他們的神魂,使得本來失去的三魂六魄的他們,竟然逐漸的恢復了過來。
等這些個魂魄在補足,三魂七魄圓滿後,頓時就是睜開了雙眼,本來迷茫的雙眼漸漸恢復了色彩。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智仗大人,你只說對了一部分罷了。我這一招,乃是【紙遁·穢土轉生】”
龐涓略帶調侃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智仗都快將自己的牙齒咬碎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圍一個個滿懷着惡意看向自己的同僚,天地之間,居然還有這種法術?
“轟!“
不過一擊的功夫,智仗整個人就立馬化爲了一陣灰塵,消散在天地間。智氏衆將合擊之威居然恐怖如斯。
此時,不知道距離此處多少遠的魏國宮殿內,龐涓正執黑棋與魏王對弈。忽然間,他身形猛地一頓,而後一言不發地繼續下棋。
“結束了?”
魏王雖然有所猜測,但是爲了讓自己不顯得那麼急切,但是慢悠悠地假裝思考了一會,下了一子後,纔開口說道。
“這是自然,大王,我們贏了!智氏15萬兵馬,全部死於邯鄲城外的山坡之上。今日之後,此處可爲弱智坡!”
“好!好!好!妙!妙!妙!”
魏襄子臉色一下子變得通紅,過於興奮地他連說三個好和秒字,除此之外,已經漲紅了臉的他再也說不出別的了。
“大王,此時智氏人馬已經不足10萬,我們應當攻而取之,不能夠給他們任何的恢復時間。”
“考慮到對方國都的陣法嚴密性,大王應當加急修書一份,和趙氏、韓氏結爲同盟,三家以氣運之力,共同攻破智氏的國都!”
“這可是氣運啊,他們三家肯嗎?要知道,這一戰過後,出名的不僅僅只是你龐涓先生,更是我魏國啊。”
“其他兩家並不是沒有可能在背後陰我們一手,或者和這次攻打趙氏一樣,出工不出力。”
魏襄子全然沒有了繼續下棋的心思,他揮了揮手,屏退左右,拿出羊皮卷地圖,和龐涓探討起來。
“順天易逆天難,智氏敗亡不過是大勢所趨,消耗不了多少氣運。至於其他兩家,沿途攻打下來的土地,一分爲三,哪家離得近就分給誰。”
“仇恨和利益的結合,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爲美妙的燃料,這兩家會像是看見了肉食的野狼,嘶吼着撲咬上去。”
十日之後,智氏滅族。鬼谷龐涓之名,名滿天下。
而至此,也成爲了四家分晉之後,第一次出現了大國被吞併的情況,緩緩拉開了大變革的序幕。
而魏國也依靠着龐涓的一人之力,不斷蠶食着周圍國家的領土。趙氏、智氏自然不敢多說什麼,畢竟是魏氏帶領他們獲勝的。
取勝之後,魏氏獲得的領土又最少,所以他們也就當作是一種對於魏氏的補償。然而,另一方面秦國可就不這麼想了。
他們本就在抗擊妖魔的第一線,能夠耕種的土地本就少。這還要分割他們的肥沃的土地,豈不是讓他們自己割自己的肉。
原本天下諸侯以爲,魏氏即便有了龐涓,這一場也必敗無疑。
秦國原本就地處荒涼,再加上隔壁就是洲與洲的封印之處,還不時有妖魔會偷跑過來。
這種環境之下,秦人民風本就剽悍,再加上這裡也沒有什麼特產,大事小事就還特別多。也就沒有多少諸侯會把注意打到秦國身上。
但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這種環境下,秦人的修爲和膽性都遠比其他諸國人要強得多。
十天十夜,整個河西被打成了赤壁千里,然而魏國居然和秦國打了個平手。以彈丸之地,和大秦打了個平手。
最後還是在趙氏的調和之下,雙方罷手。其他諸侯的探子來報後,所有諸侯都將目光放在了那個遙遠的西北方。
在諸多諸侯們議論紛紛的時候,龐涓卻像沒事人一般在府裡吃瓜喝茶。秦國的強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本他還是以爲只是一個國土面積大兩號的趙氏罷了,誰想到居然是一個硬釘子。
不過,也不打緊,畢竟他也算打了個平手,更是讓天下諸侯知道了他手下黑甲軍的實力。
無命無息,不懼生死,全部都是清一色的紙片將士。
要不是秦國那邊有着從上古流傳下來的兵馬俑的製作方法,同樣不懼怕消耗戰,這一站他早就贏下來了。
他正悠閒的吃着瓜,忽然門外有人來報,
“龐大人,門外有人求見,說是您的師兄,名字叫做孫臏。小人不知道這人是真的,還是假的,所以來通報一聲。”
龐涓原本輕揮着羽扇的手一下子僵在了空中,
“孫臏?沒想到這傢伙居然出山了!他的到來對於魏國來說是一件好事,然而對於我來說可不見得。”
龐涓手中,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中土黃色的氣運之力,吞雲吐納間已然有了方寸之間的變化,
“不要怪我孫臏,大道之爭可不講師門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