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不及待地從齊國將士的五官中鑽了進去,在他們的哀嚎聲中,原本人類模樣的齊國將士們全身骨骼已經開始角質化,片片鱗甲帶着鮮血從皮膚表層下破體而出。
原本就有着武功或者修爲在身的將士們,甚至有的身上還出現瞭如同水晶般的軟骨組織。每一處軟骨組織內,都刻畫着一個個各不相同的神秘圖案。
“借屍還魂?先是傳送陣,再是人鬼同途陣,最後還來借屍還魂?”
龐涓冷笑一聲,在城門樓上高聲質問,“來者可是我親愛的師弟——孫臏?”
孫臏不語不答,自顧自地繼續着自己的轉化大業,忽然間他的動作僵直在了空中,一股子冷氣從他尾巴骨一下子冒了上來。
“在烈士簿上這只是一串名字,但是當我真的看到的時候,還是會有着少許的顫動,”
田忌說着,唰地一聲抽出佩劍,duang地一聲斬斷了木質桌子的一角,“慈不掌兵,如果成功,功勞必有先生的一份。但是,如若失敗,我必殺你!”
“我不可能會輸,一環扣着一環,”
孫臏繼續他的操作,“這只是其中一環罷了,龐涓可沒有這麼好殺!”
他們兩人正說着,成千上萬的被鬼物附身的齊國將士們,嘶鳴着,朝着大梁的城牆衝去。他們不需要任何攻城器械,皮膚表層的尖銳的觸角就是他們最好的武器。
龐涓甩着一張冷峻的面孔,站在城樓之上原地未動,腦海中卻閃過自己那時候在鬼谷中學習的日子。
如同山中柴夫一樣,不過短短几個月的功夫,世上卻好像已經過了千年。而現在,輪到自己看不懂這個同門師弟的陣法了。
能看就能破,但是對方的水平至少在陣法之道上高出自己太多了,現在,自己居然完全看不懂對方的變陣。
毫無疑問,孫臏似乎懂得某種極厲害的轉換法術,一般人面對此等對手時,早就被鋪天蓋地如同亡靈海一般的陣勢給嚇傻了。
但是龐涓豈是普通人,他看似未動,口中卻已經開始默默唸動咒語,並隨手和整個魏國城都——大梁勾結在了一起。
城內國師廟中,原本龐涓的金身雕像忽然擬人化的陰沉一笑,伴隨着轟隆隆的塵土飛揚場景,居然如同活了過來一般,單手快速掐訣。
巨大的神像身上,不時抖落下大塊大塊的泥土沙塵,身上淡黃色的薄霧如炊煙般嫋嫋升起,竟漸漸將足足十米高的神像整個身形都淹沒了進去,如夢如幻,遠遠看去彷彿像是一個籠罩在佛光中的巨人。
“師弟,天命在我!”
龐涓猛地睜開雙眼,眼神中兩道金色的光芒像是穿破了一切遮障迷霧,驟然看到了遠處的孫臏。
龐涓微微一笑,驟然雙手猛地向上一升。
頓時,整個大梁的地面好像裂開了一般,雖然沒有聽見任何異響,卻之間一道道手臂粗細的刺眼金光從不規則裂開的地底涌出。
無聲無息,但整個大梁的地面卻好像四分五裂了一般,任憑那金色的光芒如潮水一般涌向了妖魔化的齊國將士。
說來也怪,大梁內來不及躲閃的百姓被這驟然發生的變故給嚇得愣在原地的,也不在少數。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們大多數都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更有甚者,多年暗藏的暗傷也在那些金光的治癒下恢復如初。
遠處,孫臏眉頭微皺,神色中沒有露出太過於驚訝的表情。只是看着一個個齊國將士被金光穿透了身體,而後逐漸變得模糊起來,像是某種存在於夢境中的存在一般,無影無形,全身透明。
“軍師,這?”
田忌有些着急了,在亡靈海一般的軍隊出現的時候,他本以爲這場戰爭穩了,不過是代價大了一點罷了。
反正開戰之前,孫臏也和他通過氣,這一次他的嫡系軍隊,除了近衛兵以外,可是一個都沒有帶出來。
但是,眼前的一幕還是讓他忍不住心臟砰砰地劇烈跳動了起來。他忍不住開口問道,要是這麼大的代價白費了,這後果.....
就在這時,先是少許痛苦的哀嚎聲,“啊啊啊”地傳來,而後漫山遍野則都是齊國將士們的哀嚎。
“有點意思,師弟,讓我來看看你究竟學了多少本事!”
龐涓的臉色一如既往的冷漠,他瞅了一眼手下人送上來的桃子,冷笑一聲,“李代桃僵?晏子,待我成就半聖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殺你!”
龐涓正說着,原本漫山遍野的齊國將士們身上像是一層層脫落着半液體狀粘稠的淤泥一般,將身上原本那層不屬於人類的角質層給脫落了下來。
更有甚者,直接咔擦一聲將自己身體突出部分的骨質給拗了下來,砰砰地敲擊感受了下,居然比自己的兵器還要堅硬幾分。
“這還沒完呢,師弟~”
龐涓想都不想地十指一一對應着搭邊,而後像是憑空握住了什麼似的,用力地握了下去,像是狠狠地捏碎了什麼似的。
下一刻,還愣在原地的齊國將士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周圍的空氣赫然凝固了幾成。
原本無形的空氣徒然凝固成一條條鎖鏈狀的模樣,如毒蛇般一閃而過,人爲的在大梁城外形成了一處處隔絕帶。
真空的形成只會更加加速空氣的流動,尤其是這般大體積的變動,更是威力驚人。
數百道龍捲風席捲着大地,粉碎着泥土中的一切,一個接一個,侵吞而來。而無法呼吸的齊國將士們,一個個面色漲紅,太陽穴處的青筋跟跟暴起。
即便隔得如此遠,齊國將士們臉上的猙獰之色,孫臏也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不過,他可不會解釋什麼,只是輕輕笑道,“師兄,他們現在嚴格來說可不能夠算人了!”
說着,終於有齊國將士憋不住了,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卻只是維持着嘴巴一張一閉合的動作,半點空氣也沒有呼吸進去。
然而,他們驚奇地發現,衆人不但成功在真空中活了下來,現在好像也不用呼吸了?
孫臏輕輕搖着羽扇,不知不覺中,羽扇上的羽毛卻脫落了好幾片,如同鵝毛大雪一般,悄悄然落在地上,化作點點星芒消失不見。
“齊國衆將士聽我號令,結陣!”
出發之前,孫臏特意讓齊國將士們學習過這種陣法,每一處營只學其中一部分,並且每一處的領頭人都是田忌的近衛兵,以保證全部陣法不會流傳出去。
而現在,正是派上用處的時候了!
一個個齊國將士雖然還是有點懵逼,但是天生的服從性還是讓他們身體比大腦更快地做出了反應。
一個個如同傾泄的流水一般,朝着自己的應該站着的位置流動而去。
“哐當哐當”的碰撞聲像是雨打籬笆的噼啪聲一樣,絲絲縷縷的灰色氣體從每一個士兵和將領的身上飄出,呈螺旋狀纏繞着升向了空中。
“嗚嗚嗚!”
天空中的灰色氣體越聚越多,天空逐漸陰沉了下來,像是起風即將下雨一般的陰沉。灰色的氣體逐漸凝聚成了一張般若臉,半透明地飄蕩在空中,一雙由燃燒着的黑色火焰組成的雙眸緊緊地盯着大梁不放。
“衆生般若相,以煞氣對我之國運?師弟的相生相剋倒是學得不錯,”
龐涓卻任由般若相在空中一點點壯大,像是熟視無睹一樣。只是自己飛快地念出幾聲咒語,手中的青銅劍微微一抖。
伴隨着空氣中一陣水波紋的抖動,龐涓的佩劍模糊地沒入虛空不見了蹤影。
空氣中無波無瀾,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而吊着眼睛,像是翻着白眼一樣的孫臏很快就發現了不太對勁的地方。
此時,他眼眶之中全白一片,像是再也沒有了任何的黑色瞳孔一般,只有着不時如同水流般閃爍而過的絲絲血色紅芒,才印證着他並沒有死去,而是在運轉着某種能力。
果然,下一瞬間,孫臏的眼中的紅色猛地凝結成快,像是發出着什麼警報一樣,瞬間如同太陽一般通紅大亮起來。
“田將軍,攻擊來了!”
“什麼?我怎麼什麼都沒有感受到?”
田忌雖然有點不信任地說着,但手中的動作可絲毫沒有停下,他腦袋猛地下沉少許像是整個腦袋都縮進了脖子裡一樣,張大了嘴,吐出一條細長的金光色舌頭。
“???這是什麼鬼?”
原本在一旁剛剛有點緩過神來的賽瑪驚了,大名鼎鼎的田忌田將軍怎麼會做出如此粗鄙的動作?
“金蟾吞日功,也算是最接近頂尖的幾部防禦性功法了。爲將者,只有保證了自己的安全才能夠指揮全局得當!”
孫臏若有若無地提點着賽瑪,讓後者撓了撓腦袋,點了點頭。
“轟!”
孫臏的話音剛落,一柄通體如藍寶石般閃爍着藍色光芒的長劍瞬間刺在了田忌的舌頭之上。
原本四平八穩,如同大鐘一般蹲馬步站立着的田忌,眼珠子差點瞪了出來,他想要穩住自己的身軀,卻被餘波震動着搖晃了幾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的天!”
賽瑪看了看站在自己背後的孫臏,咬了咬牙,居然不閃不避朝着這一柄長劍衝了過去。
“鐺!”
也不知道賽瑪從哪裡也掏出一柄款式差不多的長劍,和那柄憑空出現的長劍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嘭!”
幾乎是接觸的瞬間,伴隨着大片大片的沙土灰塵,恐怖的作用力直接撕碎了賽瑪的手臂,讓他整個人沐浴在鮮血中倒飛了出去。
“呯呯呯!”
賽瑪的身軀和地面來了個親密的接觸,全身也不知道骨折了幾處,終究這麼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好,本以爲功虧一簣,而今魏國亡矣!”
看着依舊飛行而來,缺少了那股子光圈環繞的飛劍,孫臏顫抖着身軀,而後終究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百步飛劍,你這絕殺一劍還帶着帝氣。龐涓啊龐涓,你沒想到我這邊居然還有一個身負帝器之人吧?”
說着,孫臏坐在輪椅之上,不過擡手朝前伸出一根手指,只聽得“叮”的一聲,他的手指正好不偏不倚地按在飛劍的劍尖之上,任憑劍身怎麼顫抖用力,都無法前進分毫。
“我可不這麼認爲,我愚蠢的師弟啊!”
還是那柄長劍,卻不知怎麼的,上一秒還被孫臏的指尖給鎮壓着,下一秒就如同炮彈一樣,伴隨着一陣刺耳扭曲的哀鳴。
直接從孫臏的後腦勺穿透進去,帶着腦髓漿液穿透了他整個頭顱。而孫臏本人也沒有辦法保持身體平衡了一樣,被這一擊穿透地後仰倒落在地。
血色和白色的液體渾濁在一起,沾染在了原本晶瑩剔透的長劍之上。而長劍的劍柄處,一名面色冷峻的青年正握着,冷漠地看着被刺穿了腦袋的孫臏。
而後他忽然一笑,看向了自己右前方的某處,“沒想到你的幻陣倒是有幾分長進,居然差點能夠把我也騙了過去。”
忽然間,龐涓整個人猛地爆退,手中的長劍卻環繞起絲絲金黃色煙氣,劍身之上一顆碩大的狼頭正一閃一滅地閃爍着,仔細看去正是象徵着魏國的圖騰。
而龐涓剛剛離開一息的功夫,原本他站立着的地方黑煙黑氣沖天而起,如同龍捲風一樣,將他剛纔站立着的地方腐蝕出一個十米見方的大坑。
龐涓冷哼一聲,識海中卻心念一動,原本的長劍一分爲二,急速散開。大部分的劍身變得絲絲縷縷,極度分散,像是原本就是由無數的光線組成的一般。
而狼圖騰的部分,則大不相同。原本看起來就頗有靈性的狼頭一躍而起,軀體變得完善,體型也急速膨脹變大,從巴掌大小急速增長到十米多。
它瘋狂地怒吼着,像是在宣泄着自己無盡的怒火,他全身一如既往地像是純金打造的一樣,通體金黃。而且沒有多餘的動作,下一秒就狠狠地撲向了孫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