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
一切如昨。
鴻運客棧,這是洛陽城中不起眼的客棧,之所以說它不起眼,是因爲它的生意不好。
洛陽有名的客棧多的是,有錢人自然是不屑於住這樣的客棧。鴻運客棧生意不好據說是因爲那裡鬧過鬼,女鬼吃人。
吳江市是洛陽城裡的一個屠夫,殺豬賣肉的。
一個殺豬的人,大多都是胖子,因爲天天有肉可吃。只是這個吳江市非但不胖,而且還是乾瘦無比。
吳江市有個老婆,她以前是一個賣菜的。
這與其說是他的老婆,那還不如說是和他一起過日子的姘頭。因爲他們根本就沒有結過婚。
賣菜的和賣肉的發生一些關係,這在現實中也是有可能發生的。
當他們還沒有在一起的時候,吳江市總覺得她很好,很溫柔,很可愛。
可是真正的在一起了以後,吳江市就不那麼覺得了。
這也是很正常的,女人在結婚以前通常是很溫柔的,可是結婚以後就會變得很暴躁,結婚前是小兔子,結婚後就是母老虎……
男人也是,她不屬於你之前她是完美的。可是屬於你之後,她就有萬般的不是。
這類似的事情在每個時代,在每一天裡都是有發生的。彷彿這是亙古以來就流傳下來的。
吳江市他們就是這樣的人。
據說殺豬的人脾氣一般都是很暴躁的,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但這吳江市的脾氣的確很暴躁,他脾氣是暴躁,可是膽子卻很小。
他的姘頭很懶,一身衣服常常幾個月都捨不得洗。她雖是賣菜的,可是卻不會做菜,最氣人的是,自從她和吳江市在一起後,她就沒有洗過一次澡,這可是都有半年多了。
爲此,吳江市可是和她說了不知道好多次,但她總是說一次就洗一次,不說她就不洗。
也許這就是吳江市後悔莫及的原因吧,和一個這麼懶的女人在一起,這恐怕是每個男人都不願意的吧。
可是吳江市沒有辦法,誰叫他把人家肚子弄大了呢。
早知道的她這麼懶的話,恐怕是拿鞭子抽打着他他也會去染指她的了——小桃紅。
如此懶的人竟然叫小桃紅,這大概就是他想不到的吧。如果不是看在她肚子大的份上,只怕他是要她有多遠滾多遠了。
就在兩個月前,吳江市實在是受不了小桃紅身上的臭味了,所以他就去了鴻運客棧,而這一去,他就這也沒有回來了,他死了。死在了鴻運客棧,店小二和掌櫃的親眼目睹了他的死,是一個女鬼弄死他的,並且還吃了他的肉。
這樣的案子,雖然是報了官,可是官府也無從查起。
那夜,吳江市來到鴻運客棧,他要了一間房,因爲鴻運客棧裡的豬肉大多都是吳江市提供的,所以他和掌櫃的也算得上是有些交情的了。
夜裡,掌櫃的因爲第二天需要兩頭豬,所以就想趁機去找吳江市商量,他和店小二剛到吳江市的房間門前,就看到一個女鬼在拿着吳江市的一隻腳在吃。
兩人當時場就被嚇暈死過去。
第二天他們一醒,官府的人就將客棧控制起來了,看來應該是有人報了官。
他們交代了事情之後,官府的人卻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因爲吳江市除了頭顱是完整的,其他地方几乎都是白骨。
這也就證明了他們的說法,女鬼吃人。
若不是鬼魂,誰有這樣的本事將人弄得只剩一身白骨。
吳江市的頭顱端正的放在桌子上,一具白骨躺在房間裡,就像這頭顱看着他那沒肉的身子——瘦身骨架。
洛陽還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這種女鬼傷人事件,這的確是第一件。
鬼魂傷人,這可是沒有辦法的。
所以這件事情官府只能往上報了。
鴻運客棧是一個規模不小的客棧,掌櫃的本來也不想再經營下去了,可是卻又捨不得,這客棧可是他多年以來的心血。
於是他請了幾個道士做了一場法事,希望那個女鬼可以安心的去投胎,不要再胡亂害人。
法事是做了 ,女鬼也再沒有出現過,可是生意卻就沒有了。
只要聽說過這裡鬧過女鬼吃人的,誰會來住這個客棧呢?
韓一流沒有聽說過這個事情,所以他來到了鴻運客棧。
這幾個月來,韓一流恐怕就是鴻運客棧的第一個客人了。
韓一流要了一間房間,掌櫃的親自帶他去的。
上樓才走了幾步,韓一流就停下來了,道:“我很累了,就這間屋子吧,我可不想再讓我的腳受委屈了。”說着他伸手指了指他面前的一間屋子。
掌櫃的道:“少俠還是跟我來吧,這間屋子可是不乾淨的。”
韓一流道:“鴻運客棧會有不乾淨的屋子嗎?兩年前我來過這裡,你們店小二說的就是我們的客棧都是乾淨的,所以怕我弄髒了你們的屋子。”
兩年前,韓一流一身乞丐裝,看樣子是幾天沒有洗澡的樣子了,身上的異味可是臭得要命,儘管他有銀子,可是店小二還是將他趕了出來,原因是客棧不招待懶鬼。
掌櫃的道:“這間屋子裡不是不乾淨,而是有不乾淨的東西。”
韓一流道:“不乾淨的東西放在屋子裡,屋子又怎麼是乾淨的?”
掌櫃的道:“實話告訴你吧,這屋子裡鬧過鬼,吃人的女鬼。”
韓一流笑了、笑得就像那冰雪中突然綻開的寒梅,道:“女鬼吃人,你腦子進水了吧,你世上有鬼嗎?”
掌櫃的道:“有,我親眼看見的,那女鬼就是在這屋子裡吃人的,那場面可是相當嚇人的。”
韓一流道:“如此說來,這房間我是住定了,我到希望能看見這個女鬼,如果是個漂亮的女鬼,那我就有眼福了。”
掌櫃的道:“少俠……”
韓一流打斷他的話,道:“你可知道,這世上什麼人的膽子最大。”
掌櫃的道:“這個我不知道。”
韓一流道:“我告訴你吧,這個就是色鬼。”
掌櫃的道:“色鬼?”
韓一流道:“正所謂色膽包天說的就是我這種人。”
色膽包天。這韓一流也有胡鬧的時候,這還真讓人看不出來。
掌櫃的無語。既然人家執意要這個房間,他又有什麼理由不給人家。
在那個時候,鬼神之說應該是盛行的,武帝與秦皇是一樣的,他們都希望自己長生不老,永遠享受着自己的天下,江山。
於是他們都希望能求到長生不老之藥,秦皇爲求仙藥,派方士徐福前往蓬萊仙島,這已是神話一樣的傳奇。
但誰都知道,秦皇最終還是沒有求得仙藥,他要是求得仙藥,就不會留下這樣的一句話來:萬里長城今尤在,不見當年秦始皇。
武帝求仙,這也鬧出了不少的笑話,幹了不少的荒唐事。其中方士李少君就是武帝求仙藥笑話的源泉,對於這些,這就不是本故事要說的了。
但只要我們明白,當今天子他是個迷信鬼神的人。
事實上,迷信鬼神的事情,這在現實中也是存在着的,並不只是那個年代纔有。
世界上有沒有鬼神,這筆者不知道。但筆者明白,人的心裡總是有鬼。
人的心裡有鬼,自然就相信有鬼了。人的心裡有神,自然就相信有神了。正如韓一流一樣,他心裡有美女,所以他相信有女。
鬼神有沒有不知道,但美女卻是真正存在着的,在每個時代裡,美女總是存在着的。
美女,自古有之。
韓一流心裡有鬼,只是他的鬼跟別人的不同,因爲他的鬼是鬼主意。所以他當然不相信有鬼,如果他相信有鬼的話,他又怎麼會還要這間屋子。
屋子裡很乾淨,鴻運客棧的確是很乾淨的,怪不得當年他會被店小二趕了出去。
韓一流走進屋子,他一刻也沒有閒着,他馬上就躺在牀上睡覺,因爲他的確是有些累了。女鬼吃人,這對他來說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想起今天在龍幫的憋屈,他心裡確實是受不了,卓瑗瑗不待見他也就算了,可是那唐凝,他爲什麼也要刁難自己呢?
難得自己和她們的小斧哥根本就沒法比。
他看起來就像個傻瓜一樣,爲什麼她們會對他感興趣?
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需要的是好好的睡一覺。
當然,對於卓瑗瑗,他是不會輕易就放棄的。
一個人,只要他心裡有了鬼主意,他對什麼事情都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不管用什麼方法,葡萄和草莓他都是吃定了。只要自己比她們的小斧哥強,葡萄和草莓都會是屬於他的。
江湖這條路很難走,坑坑窪窪的。
可是再怎樣難走的路,終究還是會有人去走的。有些人,甚至是死路,他也要去走。
走死路的人,自古以來有多少人,這已無考證。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每天,每時,每刻,甚至是每秒,都會有人去走這條死路的。
死路,只有一條,那就是死。
當然,死路也是每個人必須去走的,縱然你不想去走,那也是由不得你的。
龍幫今夜很靜、因爲明天笑面斧將要去遠方,誰都不希望自己影響到他的休息。
卓瑗瑗破天荒的,她竟然去和唐凝擠在了一張牀上,並不是龍幫的房間不足,而是卓瑗瑗非要和唐凝睡在一起。
牀上,卓瑗瑗道:“唐凝,你知道我爲什麼非要和你睡在一起嗎?”
“你想吃我豆腐唄。”唐想得沒有想,她直接開玩笑道:“只是可惜你不是男的。”
卓瑗瑗道:“你就別胡鬧了,我是認真給你說話的。”
唐凝道:“你是認真給我說話的,那你爲什麼還要這麼問我,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我咋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
卓瑗瑗道:“明天我想暗中偷偷和小斧哥去西域祁連山,只是又怕他知道了後會生氣,所以我是來找你跟我想主意的。”
唐凝道:“可是我也沒有什麼主意,他不是也不讓我跟着去嗎?”
卓瑗瑗道:“就是因爲這樣,所以我纔想偷偷的去。”
唐凝思考了一會兒,道:“我有辦法了,既不讓他生氣,又能讓他充滿信心,只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卓瑗瑗道:“什麼事情?”
唐凝道:“就是你做我的男人。”
卓瑗瑗一驚,她怎麼能做唐凝的男人,她可是地道的女人。女人又怎麼能做別人的男人呢?
看着卓瑗瑗的表情,唐凝繼續說道:“你不是會易容嗎?你就易容成鳳姐的父親好了,我呢?自然就是鳳姐的小姨了,櫻花令主,這可是很威風的。”
卓瑗瑗道:“這是個好辦法,只是小斧哥終究還是會知道的,他還是會生氣。”
唐凝道:“那你是怕他生氣呢,還是怕他有危險?”
卓瑗瑗道:“這還用說嗎,當然是怕他有危險了。”
唐凝道:“那不就結了。”
比起笑面斧的安危,卓瑗瑗當然會不顧一切,只要他能平安,縱然做些讓他生氣的事情,她還是會去做的。
有時候,卓瑗瑗不得不承認唐凝很聰明,要不是唐凝,她還真想不出這麼多好的辦法來。
對面是一個女人,一個風姿卓韻的女人,她手裡拿着一柄刀,銀白色的柳葉刀。她的身材很好,十個女人之中,你很難找到像她這樣的身材。
她的臉蛋很漂亮,也許漂亮一詞根本不足以形容她。
她大約在三十歲左右,一襲勝雪的白衣。她彷彿就像從九天而來的,她全身一塵不染。一雙眼睛讓人就像狐狸的一樣,流露出來的絕對是狡猾的神情。
她的坐姿很特別,總給人一種感覺,她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屠天池和獨孤一毒望着眼前的這個女人,他們都沒有說話,因爲他們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麼。
這個女人是今天晚上突然出現這他們的房間裡的,她自稱是長生教的教主。
長生教教主,這是什麼概念,屠天池和獨孤一毒當然不敢輕舉妄動,因爲中原武林人士都知道,長生教那是不好惹的。
得罪於長生教,那就等於是得罪了閻王。
女人道:“小女子突然造訪,二位是不是覺得很吃驚?”
長生教教主突然造訪,這讓人怎麼會不吃驚呢?
屠天池道:“不知道教主有什麼需要我們效力的。”
女人道:“我只要你們成爲我的左右手。”她不讓二人說什麼,她繼續說道:“不答應我你們看着辦。”
獨孤一毒道:“我只想知道長生教爲什麼突然出現了,你的目標是什麼?你不說出你的目標來,我就是死也不答應你。”
女人道:“我沒有什麼目標,我只要你們給我找一個人。”
屠天池道:“找人?”
女人道:“對。”
獨孤一毒道:“找誰?”
女人道:“李無思。”
李無思。這名字一說出來,兩人同時愣住了,浪子游俠李無思當年的事蹟,這在江湖中早已是津津樂道的佳話,傳奇。
李無思也是人,他也跟絕塵道人歌舒自我一樣,他也有着屬於他的傳奇。
浪子、遊歷四方,自然會認識很多的人,男人,女人。
這長生教的教主,她無疑也是李無思認識的一個人。
李無思認識她,並且還和她結了緣。
這已是過去的事了,但卻是殘酷的事。
自古以來,正邪本來就是不兩立的,在李無思不清楚她的真實身份以前,她是他最鍾愛的絲思、虞絲思。
李無思也是人,他也像別人一樣,正邪他是分得很清的,所以在他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後,他就做出了一件他認爲是對的事情。在虞絲思臨盆之際,他奪走了他們的血脈,從此絕跡於江湖之中。
李無思,這名字就是他以後改的,無思就是不在有她。三斷,無思,他和歌舒自我還真有些相似。
而十幾年以來,她已一直不知道李無思就是當年的他,那個發誓對她好一輩子的他。
所以她更不知道李無思會是無極門的門主。因爲無極門是在他離開她之後才崛起的,她當然也不會知道自己會有一個女兒,她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產下的是女孩還是男孩。
直到前些日子,她纔將這一切弄明白。
那就是櫻花令主去找藍一風時,她在遠處看見了他,除了他,誰還會擁有那一柄劍,龍紋古劍。
經過她的再三確認,他的確是當年的他,李鳴。
獨孤一毒道:“李無思自從經過那一戰之後,江湖中就再也沒有人看見過他,那一戰,傳說他殺死了中原武林四十八個高手,這戰績至今還是江湖中津津樂道的傳奇。”
屠天池道:“無極門的崛起、自然引起江湖中有些人的妒忌,所以江湖中有些門派就組織了人手,他們想殲滅無極門,可是一夜之間,四十八個武林高手都死在了李無思的劍下,這的確是江湖中最爲著名的戰績。”
虞絲思道:“我不是要你們給我說他的的事蹟、我是要你們給我找到他。”
一個已絕跡江湖十幾年的人,他們又怎麼能找得到呢?
他們本來是可以拒絕虞絲思的,可是他們卻都不想死,所以他們只能保持沉默。
只要是知道虞絲思的人,就應該知道她的“驚雷絕刀”。
當年的江湖,除了歌舒自我的三斷,令人難忘的自然就是千葉惠子的霸天,虞絲思的驚雷。
李無思是用劍的,所以他理解不了他們的刀,但他很清楚,他們的刀,那都是令人羨慕的。
看見兩人不說話,虞絲思接着說道:“前些日子我在江城見過他,只要你們給我找到他,我可以滿足你們的願望。”
獨孤一毒道:“你說的是真的嗎?”他的願望就是能拿到玲瓏玉戒,然後得到荊軻墓的寶藏。
虞絲思道:“我知道你爲了玲瓏玉戒受了傷,但只要你乖乖給我找到李無思,玲瓏玉戒我可以幫你去取。”她說的很輕鬆的樣子,彷彿冷千愁手中的玲瓏玉戒對她來說已經是她的囊中之物。
屠天池道:“只是龍幫……”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虞絲思已打斷他的話,道:“龍幫對我來說,那根本不堪一擊。”
屠天池道:“那破斧子不是那麼簡單的。”
虞絲思道:“那麼你是說我很簡單了。”了字剛落聲,只見一道白光瞬間而逝,叮的一聲,虞絲思已到了他的身後,她的刀依舊在鞘,就彷彿沒有出過鞘一般。
然屠天池的心幾乎已經涼了,好快的刀,只見刀光,其他的什麼都看不見,他只覺下巴一涼,他還以爲他已經死了。
他是沒有死,可是他的一撮鬍鬚已被颳得精光。
她的確不簡單,她竟然能給人家刮鬍子。
若是笑面斧有鬍子的話,他可能希望她能給他刮一刮。只是可惜,笑面斧他的鬍子可是沒有屠天池的多的。因爲他是個年輕人,鬍子不多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虞絲思道:“不要以爲櫻花令主敗給了他,我就不是他的對手,告訴你們吧,我的驚雷絕刀已練到最後一式風雷斬。”
驚雷絕刀,相傳有三式。一式驚雷春雨,二式夜雨聽風,三式就是風雷斬。
傳說這套刀法是百年前一個邪派高手創造出來的,只因這套刀法太過於複雜,那個邪派高手還沒有練完最後一式就羽化登天了。後來這套刀法歷七國戰亂,秦始皇統一六國之後,焚書坑儒,除秦國以外,六國史書被燒得個精光,然在焚書的過程中,有人發現了這套刀法,於是就暗中保留下來。
後來江湖中就出現了一個長生教,驚雷絕刀也在江湖上出了名。
(這當然是筆者胡說的,你不要激動。因爲小說本來就是胡說的。尤其是武俠小說。)
驚雷絕刀有三式,一式有七刀,也就是說一出刀就是七刀。
屠天池道:“你的確不簡單,但就算你殺了我,那也是證明不了什麼的,因爲我要的是看到那破斧子死。”虞絲思敢看不起他心裡的女神,真是氣死他了。
虞絲思道:“好,明天我們一起去龍幫走走,我早就想會一會這個後生了。”
兩人無語,屠天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要的就是虞絲思去對付笑面斧,這兩個人,他們不管是誰生誰死,他都不在乎,最好的是,他們能同歸於盡。
而獨孤一毒,他總覺得事情絕不是那麼簡單的。
有道是後生可畏。
他自從吃了兩次虧之後,他的傲氣可是減少了,看來他還是有救的。因爲他終於明白了,驕兵必敗。
勝不驕,敗不餒。
這說起來容易,可是真正做到這點的又有幾個人?
江湖中,能做到這點的人恐怕沒有幾個人,因爲江湖中人一般都是自以爲是的。他們總認爲自己的武功獨步天下,所以他們往往都會死得很慘。
別的我們不說,單說笑面斧與櫻花令主千葉惠子的那一種戰,若不是千葉惠子自以爲是,笑面斧又怎麼會那麼的容易取勝。
雖然笑面斧最後看起來是很驕傲,但是他卻是有足夠的把握的,要不,他是絕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的。
笑面斧是個老實人,你可以說他很驕傲,但他有驕傲的資本,就像他對唐凝說的那樣,只要實力強勁,驕兵也不一定就會敗的。
獨孤一毒道:“我有個問題想不明白,還望虞教主能給我解答。”
虞絲思道:“你有什麼問題?”
獨孤一毒道:“在我的記憶中虞教主好像和李無思沒有什麼仇恨,虞教主你找他幹什麼呢?”
虞絲思道:“這個問題不是你該問的,但我可以告訴你,我找他就是爲了讓他生不如死。”
屠天池道:“獨孤兄,我們只管去找李無思好了,別的事情就不是我們該去操心的了。”
虞絲思道:“你們也別想打什麼壞主意,你們應該知道,兩個月前鴻運客棧發生的那件事情。”
獨孤一毒道:“女鬼吃人。”
虞絲思道:“知道就好,這就是背叛我的下場。”
原來鴻運客棧發生的根本不是女鬼吃人,而是虞絲思弄出來的。
吳江市是長生教的人,他背叛了長生教,他聯合了武林中人想對付長生教,可是事情敗露了,他只好逃離了長生教。幹起了殺豬的屠夫。虞絲思也不是狠毒的人,可是看到了這吳江市死不悔改的份上,她決定殺了他。
吳江市心很壞,即便是逃離了長生教,幹起了殺豬的屠夫,可是他的色心該不了,所以僞裝成小桃紅的虞絲思終究還是被他看上了。
可是一切事情卻是很滑稽,虞絲思本來就是想利用他掩飾自己的身份,所以是隨了他的意思。
當然,吳江市是不可能碰到她的,因爲她碰巧會催眠術,所以吳江市是不會知道自己每個晚上抱着入睡的只不過是一牀被子而已。
而虞絲思肚子大就簡單得多了,那只是她在衣服裡裝了一些東西罷了。
而她不洗澡卻是有原因的,因爲她身上有傷,有她自己每天劃的刀傷。
這些刀傷,是她的恨。
這些刀傷算不了什麼,因爲比比她心裡的痛,這些傷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虞絲思殺了吳江市之後,將他的頭顱放在了客棧裡的桌子上,因爲她是裝成女鬼的模樣殺人的,所以必須要有人看見,要不她爲什麼要花費那麼大的力氣呢?
於是在掌櫃和店小二嚇昏睡過去後,她就往吳江市的身上灑上了少量的化屍粉,這就造成了女鬼吃人的現象。
不過這事情虞絲思終究還是說出來了,因爲她要屠天池和獨孤一毒明白,背叛她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正邪是不兩立,可是你拋棄了我,還奪走了我的孩子,你的行爲就算得上是名門正派嗎?正邪本來就是在一念之差,難得長生教就永遠是邪魔歪教嗎?
正派中人冠冕堂皇,殺人放火,這難得就不是可惡的嗎?
韓一流睡得很香,他是不可能遇到吃人的女鬼了,因爲這吃人的女鬼壓根就是不存在的。他是遇不到這吃人的女鬼,可是夢裡,他卻被一個女鬼嚇得哭鼻子。
女鬼很嚇人,只有半邊臉,而且還是骷髏形。
韓一流當時被嚇醒過來,他是醒過來了,只不過他全身已溼透,不用說,這自然是被夢中女鬼嚇出的一身冷汗。
他坐了起來,整理了一下情緒,自語道:“一個噩夢而已,竟然把我嚇醒,這男人的風度,真是丟盡了。”
這要是被卓瑗瑗知道的話,那麼他是別想再擡起頭來做人了。
不過不要緊,只要他殺了笑面斧,她們就是他的。
爲了她們,笑面斧也必須死。
因爲這卓瑗瑗,她真的是太可愛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可愛的人,
這全身沒有一絲的瑕疵,她是天下最美的,是他心裡的仙子,夢裡的仙子。
唐凝,她是她的影子。
他要人,也要影子。
能得到她們,他在所不惜。
有得必有失,這說的一點也不假。白如雪如果不偷了他的馬,他又怎麼會遇到卓瑗瑗這麼可愛的仙子。然能遇到這樣的仙子,他又怎麼能輕易放棄。
有些人,明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勉強的,可是他還要去勉強。
他當然明白卓瑗瑗是不可能屬於他的,可是他就是要去爭取。
縱然得不到她的心,他也要得到她的人。只要得到她的人,又何愁得不到她的人。
英雄一怒爲紅顏,紅顏一怒爲了錢。
他韓一流有的是錢,所以他根本不怕她們怒。
他要殺笑面斧,他要光明正大的去殺他。
女人,自古以來喜歡的都是強者。
只要殺了笑面斧,他就是強者。至少是她們心裡的強者。
夜靜,靜得無聲。
可是李小夜卻睡不着,並不是她失眠了,而是她的心裡很亂,她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她卻又說不出來爲什麼。看到卓瑗瑗和唐凝同睡在一間屋子裡,李小夜就知道她們一定在想什麼鬼點子。這兩個調皮鬼,她們在一起就一定沒有什麼好事。但李小夜也明白,卓瑗瑗一定是擔心笑面斧的安危纔會去找唐凝的。此刻的她,她在恨自己,爲什麼自己小時候就不學武功呢?害得現在她一點都幫不了笑面斧的忙。
不過這也不能賴她,因爲李無思在她小時候就走了,根本就沒有人教她武功。
柳如夢教她的是做菜,讀書,寫字。而她也從未想過武功竟然有一天會是她所奢求的。在她的心裡,不能爲笑面斧做一些事情,她就很難受。
她下了牀,點燃了蠟燭,然後就呆呆的坐着,看樣子她今夜是不準備睡覺了。
正當她滿腦子胡思亂想時,屋外卻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都這麼晚了,會是誰呢?
李小夜道:“誰啊?”
“我。”聲音很低沉,但李小夜卻已聽得很清楚,因爲這聲音她根本就忘不了,也只有笑面斧的聲音,才能令李小夜忘不了,才能讓李小夜不顧一切的去開門。
笑面斧道:“你怎麼還不休息?”
李小夜望着他,一雙眼睛流露出了無比的柔情,她道:“我睡不着。”
笑面斧道:“怎麼會睡不着,在想什麼呢?”他就像個成熟的男人一樣,一副嬉耍李小夜的樣子。
李小夜道:“想你。”她也像個成熟的女人一樣,嫵媚的盯着笑面斧。
笑面斧微微一笑,道:“既然想我,那怎麼還不讓我講房間,老站在外面,夜風很涼的。”他竟然和李小夜打趣起來,看來他是從悲傷裡走出來了。但他真的走出來了嗎?
李小夜臉已紅,她可沒有卓瑗瑗那麼開放,這種男女之間的曖昧,她還是很害羞的。尤其是和笑面斧,她心裡是想着他的,可是當他在她的面前時,她想要表達的意思卻總是表達不出來。
就比如現在,她已不知所措。
她明明是希望笑面斧進他房間裡的,可是她就是說不出口來。這也就是她和卓瑗瑗的區別。要是卓瑗瑗的話,恐怕笑面斧不開口,她早就把笑面斧拉進房間裡了。
笑面斧道:“好好休息吧,我就不進來了,我是跟你開玩笑的。”
他剛一轉身,李小夜不由自主的一把抓住他的手。道:“進來吧,我們都已經在一張牀上睡過覺了,我還怕你什麼呢。”說着她竟然拉着笑面斧進了屋子,別看她瘦小的身子,她的力氣可不小。也不知道她是哪裡來的力氣,笑面斧差點就撲在了她的懷裡。
李小夜的這句話,不禁讓笑面斧想起前些日子卓瑗瑗和李小夜兩人對他的懲罰。
他們還真是睡在了一張牀上,而且他還是睡在她們的中間。也許你會認爲笑面斧很有福氣,被女人懲罰和她們睡覺。
但其中的幸酸與苦楚,相信你是不會明白的。因爲她們根本就不讓笑面斧碰她們,他們就只是睡覺而已,就這麼簡單。
燭光下,他們靜靜的坐着,彷彿亙古以來他們就是這樣坐着的。
良久,笑面斧道:“我們就這樣坐着嗎?”
他們不這樣坐着?難到他們要睡在牀上嗎?李小夜臉更紅了。道:“嗯。”除了這個字,李小夜還真沒有什麼可回答笑面斧的。
笑面斧道:“你上牀去睡吧,我坐着也能睡覺的。”
李小夜道:“不,還是你睡牀上吧,因爲明天你就要去西域,你需要好好休息。”
笑面斧道:“那麼我們一起睡吧,反正我們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
李小夜頭低得緊緊的,彷彿就像那新婚的妻子。笑面斧接着道:“放心吧,我…”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來,李小夜已伸手堵住他的嘴,道:“只要你想,我願意的。”
笑面斧苦笑,他沒有那麼齷齪,他只不過是希望李小夜能好好休息罷了,而他也明白,自己要不睡到牀上去,李小夜是不會休息的。他是個男人,他當然也會讓李小夜坐着睡覺。
只有他們一起睡,這是唯一的最好辦法。他也沒有想過其他的什麼意思。他只不過是想讓李小夜放心,可是李小夜竟然崩出這樣的一句話來,這讓他情何以堪,他道:“安心睡覺吧。”
兩個人,他們就像夫妻一樣的睡在一起。可是他們彼此都沒有說一句話。
李小夜心道:“自己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可是他,難到他不喜歡她?”可是這話她卻不敢說出來。有些話對於某些人來說,藏在心裡遠比說出來好。
笑面斧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李小夜道:“那要到什麼時候纔是時候?”
笑面斧道:“我不知道,也許有一天,我會帶着你歸隱山林,不再過問江湖之事。”
李小夜不再言語,笑面斧能有這樣的心,她已經知足了。
在趕往西域祁連山的路上,王大成可是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可是他卻又一點辦法都沒有,他根本就不能拿歐陽紹華怎麼樣。再說他還要靠歐陽紹華來達成他的願望,他能不能封侯拜相那可都要看歐陽紹華的了。
只要將五行毒人帶回中原,歐陽紹華第一個對付的目標一定就是龍幫。到時他就可以渾水摸魚,只要他拿到玲瓏玉戒,他的願望就實現一半了。
人活着要的是有權力,只要有權力,他就可以耀武揚威。他就可以讓歐陽紹華叫他大爺,甚至是叫他祖宗。
他最討厭的就是歐陽紹華在他面前稱老子。
老子是誰?
他可是著有《道德經》的名人,他姓李名耳。你歐陽紹華在他面前連狗屎都不如,你憑什麼稱老子。
老子是名人。以至於很多人都喜歡自稱老子,有些人,他竟然還在他長輩面前自稱老子,這是不是有點可笑呢?
事實上,老子兩個字現在只不過是一句口頭禪。口頭禪嘛,說習慣了就很難改掉的。就像一個人敲二郎腿一樣,他總是會不經意的。
天上有星,無月。
他們此刻只能坐在荒野之地上休息,他們只能仰望星空。
歐陽紹華又稱老子了,他道:“大成,過來幫老子捶捶腿,走了一天的路,腿痛死了。”
王大成心中那個怒火啊,幾乎都可以能烤肉吃了:“媽的個巴拉,竟然叫你爹跟你捶捶腿,你怎麼不去死啊。”他是有怒火,可是他卻也只有忍。他也只有去跟歐陽紹華捶捶腿,並且還一副很專業的樣子。
歐陽紹華道:“你小子這話幹得還可以,這樣吧,以後你就當我的按摩師好了。”
王大成道:“能爲掌門效勞,這是我的福份。”他嘴上說的很令人歡喜,心裡想的卻能讓人絕命:“老雜種,等你大爺出人頭地那天,你大爺會讓你去做太監,讓你絕種。”
歐陽紹華道:“等老子統一江湖,你要什麼儘管跟我說,我必定滿足你。”
王大成傻笑道:“你將龍幫那幾個小美人賞我就好了。嘿嘿”
歐陽紹華道:“沒出息,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區區幾個女人就滿足了,不過這也適合你,因爲你又怎麼能跟我這種大人物相比。”
王大成道:“掌門說的是,我在掌門面前連狗都不如。”
歐陽紹華笑道:“哈哈,說得好,說得妙,老子就喜歡你這種性格。”
王大成道:“掌門,要不我們睡覺吧,明天還得趕路呢。”
歐陽紹華道:“去睡吧,老子也困了。”
王大成離開了歐陽紹華,他躺在地上裝着就要睡覺的樣子,他的心裡怒火此刻幾乎能融鐵:“大爺我忍了,總有一天,大爺要將你狗頭砍下來當夜壺,媽的個巴拉。”
他只不過是他歐陽紹華面前裝孫子而已,在權力面前,女人根本算不了什麼。
天剛矇矇亮,李小夜已醒過來,而笑面斧還像個小懶豬似的睡得正香。看來他說的沒錯,他的愛好是玩,睡覺。李小夜看着他熟睡的樣子,她不由的癡癡的望着他,這就是她喜歡的人,是她願意付出一切去愛的人,他看起來就像個小傻瓜似的可愛,怪不得慕容若曦會爲了他那樣的犧牲自己。
她輕輕的靠近了笑面斧,櫻桃小口蜻蜓點水般掠過他的面龐,輕道:“小斧哥,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但她也明白,這只不過是很短暫的幸福,因爲只要笑面斧一醒過來,他就會離開自己。他的決定,那是誰都不能改變的,就連她也不能。如果可以的話,她到希望笑面斧不要醒過來,至少不要醒過來太早。可是隻要是個人,他如果還沒有死,他遲早都要醒過來的。
笑面斧已醒,因爲李小夜的聲音,李小夜的吻。爲了不讓李小夜尷尬,他道:“這麼早你就醒了。”
李小夜道:“我……”她的臉已紅,爲什麼他這時醒過來了!
笑面斧道:“既然你醒了,那就去給我準備些早點吧。”
有時候,男人就該要拿出氣概來,對你的女人,適度的使喚也是很好的。但這你就可要掌握個度了,太過了只能會適得其反。因爲你畢竟不是笑面斧,誰知道你的女人是不是跟李小夜她們一樣呢?
笑面斧不是一個喜歡使喚別人的人,他之所以這樣,是因爲他在爲李小夜找藉口,李小夜不是卓瑗瑗,她可是經常會臉紅的。
李小夜只能下了牀,但她卻也是心甘情願的,在她看來,能爲笑面斧準備早點那簡直都是她夢寐以求的事情。李小夜去跟他準備早點,他當然也不能再賴在一牀上了,他雖然是喜歡睡覺,可是他還是會分場合的,這可是李小夜的房間,如果被人看見了,他該怎麼去解釋。而且,這根本就解釋不了。
他下了牀,整理好衣服,隨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個蘋果,他就開始咬,與其說是咬,還不如說是啃。對於吃,笑面斧一向都是沒有講究的,他知道的是隻要肚子能填飽,吃相是不要緊的。
只過了一會兒,李小夜就端着一盤子糕點進來了,她看見笑面斧在啃蘋果,那個樣子就小孩子一樣。她不禁莞爾一笑,道:“來吃糕點吧,你吃蘋果的樣子太難看了,呵呵。”
笑面斧將蘋果核放下,道:“等會我吃糕點的樣子可能會更能看,要不我拿幾塊出去再說,省得你再取笑我。”
李小夜道:“是我說錯了,其實你吃蘋果的樣子很可愛的。”說着她一副很委屈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覺得自己好像欠了她人情債似的。
有道是人情債,肉體還。
相信像李小夜這樣的人,天下恐怕是沒有幾個人不希望自己能還她的債吧。
笑面斧笑了,他真的笑了,道:“那我就在這裡吃好了,呵呵。”
李小夜也笑了,而且笑得很甜,一生之中,這恐怕也是她笑得最甜的一次。因爲她的樣子真的太迷人了,連笑面斧幾乎都差點流鼻血,這笑容,這簡直是讓人不想犯罪都很難。
他心裡有一個衝動,那就是將她攬在懷裡,然後再狠狠的打她的屁股,告訴她,你不要這樣笑了。幸好現在是我,要是別人的話,你恐怕是要遭殃了。
再說,我馬上就要去西域祁連山了,你如此嫵媚的笑容,是不是要將我留下來、與你一親芳澤……
笑面斧此刻是有點齷齪,但他卻也沒有在李小夜面前表現出來。
作爲一個真正的男人,有時心裡齷齪一點也是沒有關係的。因爲這對你也是有好處的,就像人們說的那樣,多看美女,養眼,有助於長壽。
曾經有人做過實驗,讓十個男人天天看美女,結果他們真的很長壽。而另外十個人,讓他們娶的都是美女,結果他們都是短命鬼。也不知道這個實驗是哪個神經病弄出來的,他這也夠無聊的。
心裡想着一些齷齪的事情,你的心就會加快速度,促進血液循環。只不過你就要掌握那個度了,畢竟我們是人,想多了總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