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闌珊拿了幾件暗器,將東西全部收拾齊整,小桃拍着門:“夫人,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要不然你再等兩日,過兩日你也是要參加宮宴的,到時候你也可以看見丞相啊,何必着急呢?夫人……”
天闌珊拿東西的手微僵,是了,她可以等兩天。
“我沒事,就是……就是有點無聊。”天闌珊將包袱一腳踹到了牀底下,拉開門朝小桃扯出一個難看的笑。
小桃看了看風雲變化墨色低沉的天空:“快要下雪了呢,夫人,要不然,咱們可以喝酒啊,你看這桃花釀,那紅酒坊的酒可是極品啊。”原本是絆住天闌珊,不讓她太過激動,所以才讓她喝的灑,可是沒想到,天闌珊一喝就喝多了,嚴恪匆匆撇下那些事務跑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天闌珊坐在地上,手裡還抱着她的劍,那把劍她已經很久都沒有用過了,如今卻又被她給抱了出來。
“夫人?”嚴恪屈尊降貴的蹲在地上,拍了拍天闌珊的臉,天闌珊的視線有些迷茫,她癡癡的笑了,喃喃道:“師父,你回來了嗎師父?”
嚴恪的臉色一沉,望向小桃:“我將她帶來此處,就是防止別人告訴她縹緲門的消息,是誰告訴她的?”
織月忙走了出來跪在地上:“奴婢有罪,先前不久,唐國公夫人來過,大約是說了些什麼話刺激了夫人,所以夫人才跑去了紅酒坊,結果在紅酒坊的時候,便聽……聽見了相爺要娶唐大小姐一事,順便,那些人也提了縹緲門……”
“織月,我是信任於你纔會將夫人交付於你,可是你是怎麼替本相照顧她的?你去帳房取錢,自行離去吧。”嚴恪將天闌珊抱了起來,輕輕的放在牀上。
織月瞬間淚流滿面:“相爺,奴婢知錯了,是奴婢糊塗,所以纔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所以奴婢才跑去找的相爺,相爺您饒了奴婢這一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奴婢自當好好照顧夫人。”
小桃看了她一眼,哼哼道:“是嗎?是你照顧夫人,還是夫人照顧你啊?織月你該不會是對相爺起了什麼不該起的心思吧?”
織月回頭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垂眸低聲道:“奴婢照顧相爺也有十餘年了,這十餘年來奴婢盡心盡力,絕對不也有半分不當的心思啊,相爺,相爺明察秋毫啊相爺。”
“出去。”嚴恪摸了摸天闌珊微燙的額頭,有些無奈的嘆了嘆氣。縹緲門居於衆門派之頂,如則一個神一般的存在,卻也擋了許多同道中人的門路,所以一旦遇了難,將縹緲門推上浪尖的,便是這些平日裡與之交好的門派,這一次,嚴恪是真的盡力了,好在關鍵的那幾個人也算是保住了。
“趕緊走吧,難不成真的如同國公府夫人說的一樣,你要留下來,與夫人和那唐大小姐一同分擔相爺的後院嗎?。”小桃也是個直性子,有什麼都表露在臉上了,對於小桃,嚴恪也是比較認可的,畢竟單純的人都不會玩什麼花樣。
這話說得織月臉色一白,她跪在地
上,淚流滿面語氣哽咽,一張俏臉就這麼楚楚可憐的擺在嚴恪的面前,嚴恪擰眉看了她一眼,有些厭惡:“本相只容得下夫人一人的眼淚,織月,你告訴本相,你願嫁哪家公子,本相屆時爲你去提親,到時候必讓你風風光光的從相府嫁出去。”
“奴婢……奴婢願以死明志!”她緩緩起身,視線落在那柱子上。
嚴恪神情冰冷:“穀雨,織月既要以死明志,那你就成全她。”
織月微微瞪眼:“相爺!我織月哪一點比不上她?她與我同樣出身卑微,她不及我發聰慧,也不及我貌美,這相府事宜處處皆是由我打理得妥妥當當的,相爺你爲什麼要選擇她?她呆呆傻傻又單純……”
嚴恪替天闌珊擦着臉,溫聲道:“本相偏愛她的單純。”
織月猛的退了一步,她手裡早已經藏着的匕首哐噹一聲掉在了地上,她垂眸,默了一會兒,忽道:“奴婢明白了,奴婢只想問相爺一句,相爺可會娶那唐家大小姐?”
“本相只娶一次妻。”他垂眸,細細的擦着天闌珊的手,眼底是無盡的溫柔,這樣的溫柔在織月的目光裡讓她嫉妒,讓她瘋狂。
“相爺,讓我留下來吧,奴婢自知有罪,願將功折罪,那唐國公府大小姐……並非夫人一人之力可以對付的,奴婢再不會有旁的心思了,望相爺給奴婢一個機會。奴婢對天起誓,若再有半分有傷夫人的行爲,必當……”
“誓言就不必立了,織月,本相會爲你謀一門好婚事,在此之前,你就繼續呆在相府,她是本相的命,比整個相府更重要,你可明白。”他負手而立,瞧着逆光跪着的織月,眸底泛着一抹冷清,織月於他,不該有旁的東西。
“奴婢謹記。奴婢這就去打熱水來爲夫人擦身。”她轉身退了下去,小桃一臉不滿:“相爺,你就這麼放過她了?”
嚴恪沒搭理,他坐在牀旁,替天闌珊擦着臉,天闌珊握着他的手,喃喃不安的喚着師父!那個叫做樓玉痕的人,曾經賦予了天闌珊一個一模一樣的姓,那個時候的天闌珊還叫不叫天闌珊,她叫……樓微。好一個以吾之姓冠汝之名。樓微。
嚴月果然就比先前老實了許多了,她安靜的替天闌珊擦了擦身,又替她換了一套衣服,嚴恪坐在書桌前處理摺子,天闌珊宿醉終於醒過來的時候外頭的天已經沉黑了,嚴恪那高大的身影伏在桌案邊寫着摺子,燈光的光亮度調得很低,天闌珊眨了眨眼,緩緩的坐了起來,人還有些迷糊:“相爺?你不是在皇宮裡嗎?你怎麼回來了?我睡了好久嗎?”
“是夠久的,這都午夜三更了。”嚴恪擱了筆,來到她的牀邊,取了外衣給她披上,防止她着涼。
“我……我們什麼時候進宮去參加喪宴?”天闌珊坐在牀上,低着頭侷促不安的問,她不想讓嚴恪看出些什麼來,畢竟,她師父與嚴恪之間,一個是官,而另一個,是江湖門派,若是將相爺也一併牽扯進來,那纔是真的得不償失,所
以她只能自己去。
“明天晚上掌燈時分喪宴開始,你怎麼喝那麼多酒?”他替天闌珊揉着太陽穴,分明自己已經有些疲憊了,卻還是顧及着天闌珊,她眼眶一熱,抹了一把眼淚,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就是就是想起以前在縹緲鋒的日子了。”
“他們都很好,你不必擔心,若是實在不放心,過幾日我便請他們來看你如何?”嚴恪垂眸,捧着她的臉,指腹緩緩的將她的眼淚擦去,那動作溫柔如水,天闌珊點了點頭:“嗯,我很想他們。”
“昨兒讓你寫的碩鼠,你可寫完了?”嚴恪轉身,繼續寫他的摺子,天闌珊躺在牀上,閉着眼睛,假裝睡着了。
待他回過頭來看一眼的時候頓時哭笑不得,這小妮子。
天闌珊只是裝睡,她蜷縮着躺在牀上,只覺得這個冬天莫名的,變得格外的冷。
時光一劃而過,黎明的光線從窗戶的細縫裡透了出來,天闌珊揉了揉眼睛,她坐在牀上,朝嚴恪道:“相爺,我們回相府住吧。”
嚴恪已經洗梳完畢,他穿着那套入朝的官服,朝中多以黑色與金色爲尊,只是他們這一次是去參加喪宴的,所以嚴恪穿的是一身的白色,只餘有幾縷黑色的紋理將那衣服各個領域劃分的清明,在那衣服上面紋繡着古獸的圖案,天闌珊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只是覺得,這白色的廣袖長袍將嚴相勾勒得越發出塵。
“這裡確不如相府大,夫人受委屈了。”他看了眼外面已經高高升起的太陽,天闌珊起了身,織月替她更的衣,小桃捧了水讓她洗漱,這屋子裡的氣氛莫名的有些壓抑。
“相爺,你會娶國公府的大小姐嗎?”天闌珊低頭瞧着這與相爺款式一親的衣袍,有些不安的盯着自己的鞋面。
“娶她爲何?”嚴恪執了她的手,給她的手上了些藥,他的動作依舊是無比的溫和,溫和得讓天闌珊很是眷戀。可是,她還有師父要救,即便舍了相府,她也不能不顧她師父的死活。
“娶她……相府纔會越來越好啊。”天闌珊瞧着自個兒被上了藥的手,屋子裡點着碳火,天闌珊穿得厚厚的,那免毛和着天闌珊的脖子,風都灌不進去,天闌珊只覺得格外的暖和。
“娶你,我纔會越來越好,好了,時晨也差不多了,進宮吧。”嚴恪執了她的手,領着她一道上了馬車,織月恭敬的坐在馬車外面,小桃防賊一樣的盯着她:“你別以爲相爺將你留下來了你就可以繼續打相爺的主意了。”
“你這個心思防我,不如去防一防唐國公府的嫡小姐。”織月駕着馬車,一路朝着皇宮駛去。
小桃哼哼道:“我會的,但是家賊也要防,免得某些人仗着自己在府裡當了幾年的管事就將自己當成主人了。”
這話說得織月的臉色一白,她駕着馬車駛進了皇宮裡面,小桃被她一個顛簸,差點摔下去,她忙抓着這織月的手:“你這麼快做什麼?夫人和相爺還在馬車裡面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