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闌珊搖了搖頭苦着一張臉:“其實我想帶他回縹緲峰去的,只是如今,我已經沒有那個心力帶他去了吧。”
黃長清恨鐵不成鋼:“殿下,你能不能出息一點。”
“出息又不值錢。”她捧着茶盞喝了一口,馬車一路晃晃悠悠的去了那將軍府,將軍府門口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天闌珊下了馬車便朝他興奮的揮手:“杜大哥,你回來啦。”
獨孤戰點了點頭,瞧着面帶憂色,微微皺眉:“誰欺負你了?怎麼這般表情?”
她搖了搖頭,笑得花枝亂顫:“沒有呀。”
“還說沒有,都消瘦了這麼多了。”他的手上還綁着一圈紗布呢,天闌珊見他站在門口,很是不解:“杜大哥,你還要等誰嗎?”
獨孤戰面色微赫,朝天闌珊道:“咳,我就是……就是許久不曾回來了,隨便瞧瞧。”
天闌珊看了看外頭,覺得沒有什麼可以瞧的呀,只是他的目光又似帶了些探索與希冀,天闌珊一直都覺得獨孤戰是一個目光永遠堅毅的人,直到現在才發現,其實鐵漢也有柔情的時候,只是不知,那將鐵漢化作繞指柔的,是哪家的姑娘了。
過了好一會兒,一輛天香樓的馬車緩緩的使過,寶馬雕車香滿路,天闌珊吸了一口氣,驚歎道:“好香啊!那馬車裡面的姑娘雖然被薄紗擋着,但是我覺得好漂亮啊。”
黃長清挑了挑眉,抱着手裡的劍,心裡默了默,那是自然,誰能說天香樓的頭牌媚姬姑娘不美?
獨孤戰掛起明亮的笑,待那馬車走過了之後才朝天闌珊道:“別在外頭候着了,趕緊進去。”
天闌珊忙點頭,然後瞧着獨孤戰一蹦一跳的入了府,天闌珊瞧着他這模樣是好笑又不能笑,只得小跑着來到他的身旁,小聲道:“杜大哥,你在外面等了那麼久,到底是在等什麼啊?”
獨孤戰掃了眼天闌珊:“小孩兒不要問這些事。”
“杜大哥,聽說你戰敗是因爲那蔡大人的緣故?”天闌珊是打破砂鍋問到底。
他挑了挑眉:“哼,蔡府如今已經不存在了,要不是他拖後退,我怎麼可能重傷至此。”
“那,你回來是養傷來着?”天闌珊瞧着他那裹了紗布的的手,眨了眨眼,笑盈盈的瞧着這人瞬間青黑下來的臉。
“不是養傷,月蛾不是要出嫁嗎?作爲小時的玩伴,我自然也是要送一送她,所以這纔回來了,你放心,如今隋將軍已經收了那大草原了,要打區區一個東興,簡直易如反掌。”天闌珊從無數人的口中聽見了隋將軍這三個字,從來沒有過抵毀,永遠都只有敬佩,天闌珊突然很想見一見這個傳說中的大將軍了!
“你別一副花癡臉,他可以是有他那個可愛的小姑娘呢,嘖,那年遇見個小女娃,那女娃說要嫁給你他,還隨便摘了一束桃花給他,他倒好,珍藏至今還在找他那小姑娘呢,癡情至此,你是沒希望了。”他半開玩笑似的揮了揮手,天闌珊撇了撇嘴:“我也有癡情的對象啊,你怎麼這麼能想。”
“走,跟我去銀庫
裡看看,什麼給月蛾做嫁妝好些。”他拍了拍天闌珊的肩膀,對於天闌珊來說,這個人就像是大哥哥,他以一個男人的擔當,將天闌珊、獨孤其鏜,以及那玉月蛾三個姑娘護了起來!
天闌珊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他衝進那知府的府裡是什麼模樣,可是她卻也可以想象到,那是一種能夠讓人的心變得很溫暖的舉動。
夜色一點點的落了下來,天闌珊在那金庫裡面轉了好幾個時辰纔將那些東西點清楚,好大的一筆嫁妝呢。
待將軍府、公主府的陪嫁也一併送去那玉府給玉月蛾的時候,那嫁妝就熱鬧了,連着從街頭排到了街尾,一條長長的道一眼望不見盡頭,皇后大婚的時候排場都沒有這麼多,那聘禮與嫁妝也不曾如此豐厚過!
眼看就到了玉月蛾出嫁的那天了,天闌珊與獨孤其鏜都在那玉府新娘子的新房裡,天闌珊溫和的替她挽起發,眸底盡是豔羨:“月蛾,你穿喜服的時候,最好看。”
“那是,月蛾本也好看,與那三殿下在一塊兒,倒也湊和。”獨孤其鏜抱着手臂,瞧着這已經梳洗打扮好了的玉月蛾,眸底寫了幾分惆悵,天闌珊笑盈盈的替玉月蛾理了理婚服,朝她笑道:“以後你就是皇妃了呢,到了北燕那邊之後,要記得給我們寫信,知道嗎?要是他們欺負你,你過得不好,你就告訴我。”
獨孤其鏜挑了挑眉,朝天闌珊道:“你怕是還不知道吧?今天,可以是那北燕的四公主嫁給你黃侍衛的日子,如今那黃府也怕是雞飛狗跳了。”四公主是個什麼樣的性子,可以說跟唐嫣然差不多是一個德行了!如今在那黃府裡,可以是有兩隻母老虎,一山不容二虎,總是要掐起來的。
天闌珊一臉茫然的瞧着獨孤其鏜:“爲什麼?那四公主跟長清……能好好相處嗎?”只求他能與四公主好好相處了,至於相親相愛,簡直就是做夢,這皇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嫌黃府的火燒得不夠大,再塞一個霸道媳婦進去,然後靜靜的看着他們一家掐架。
天闌珊覺得,她皇兄弟的那個心吶,簡直黑得啊,都快成墨水了。
“桃夭公主嫁與黃侍衛,身份倒也不曾差太多,只是,黃侍衛的性子……若是與桃夭公主打起來,再鬧到皇上那裡去,不就……我明白了。”玉月蛾一拍手,朝天闌珊解釋道:“若是北燕的公主在南晉過份了,那麼北燕的人便有虧,自然不會待我如何,再往深了說,桃夭公主在這裡,若是能被壓制住,便是南晉的厲害,若是不能壓制……有那麼一個婆婆在,不壓制也會被壓制着,這麼一來,北燕也就不會輕舉妄動!不愧是皇上,倒當真是深謀無慮。”
天闌珊一臉懵逼:“這……還可以這麼解釋?”
獨孤其鏜搖頭嘆氣:“好好一個女中諸葛,就這麼被豬拱到豬窩裡去了,讓咱們以後怎麼得了!月蛾,你若是得空了,可要常回來,回來好好教教這丫頭,在軍營的時候可差點被她氣死了。
她笑着點了點頭:“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若是有什麼不懂的,便去問一問蘇大人,或者文淵公子也可。”如今是送行
宴,所有的人都會來,只是新娘子沒有出去,他們是不會進來的。
外頭的婢女輕聲道:“小姐,吉時已經到了,老爺讓奴婢喚小姐出去見客了。”
見……見客?天闌珊總覺得這兩個詞用的不大好。
她忽的握着天闌珊與獨孤其鏜的手,小聲道:“我弟弟……玉其林就拜託你們了,他還小,日後若是有什麼不到之處,多多提點提點他,他其實是個聰明的孩子,只是有時候,聰明也不可太顯山露水,你們該是知道的。”
天闌珊點了點頭:“你放心吧,你家那小子,我雖然不曾見過,但是,既然是你弟弟,我一定會照顧妥當的。”
天闌珊就差立誓言了。
玉月蛾按着她的手,笑道:“你不必立誓言,我信你。”
“走吧,去會客。”獨孤其鏜大步走了出去,天闌珊跟着這兩個人去了前廳的時候前廳已經聚滿了人了,見新娘子出來了,那三殿下迎步而上,衆人頓時轟堂大笑,皇帝居於首座,眯着眸子,看着她衣衫喜紅的緩步而來,那滿身的紅色不曾帶上少女該嫁人時的嬌羞,有的,只是前塵未知的迷茫,帶着幾分破水沉舟的氣勢,來到皇帝面前,朱脣輕啓:“臣女玉月蛾拜別皇上、父親、母親、弟弟,及諸位親友。”
那大廳裡有些安靜,天闌珊緊握着拳頭,只覺得鼻子酸酸的,她緩緩起身,父親贈她嫁妝,母親替她挽起婦人的髮髻,然後將那三從四德之訓傳與她,再三叮囑:“你此番嫁的是北燕三皇子,去了便是正妻,乃三皇子妃,你要切記,在府中不可驕奢淫逸,不可好逸惡勞,不可聚羣鬥惡……要爲三殿下掃平後院之憂,做一個賢良淑德的妻。”
她跪在地上,拜了三拜:“女兒謹記孃親教誨,還望諸親好友多多保重。”
她去的是北燕,那一個冬天整個世界都會結冰的地方,而不是南晉這個只會下雪的地方,那裡很遙遠,她一直都知道。
“好!”
她起身,再向那些諸親好友一一道路,她一路走過,接過那些諸親好友的贈禮,或小物件,或禮單,她垂眸福身,其實走的都不過是一個過場,到底其中的情況是什麼樣的,大約只是她自己明白,真正重要的,其實也不過就是那麼一些人罷了。
她轉了一圈,身後的侍女捧着的禮單已經有好高的一堆了,她來到天闌珊的面前,天闌珊也將禮單給交給你了她,然後忽的給你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她小聲道:“月蛾,你一定要保重保重再保重。”
“好。你也是。”玉月蛾垂眸輕笑,這是她在這裡轉了一圈之後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意,天闌珊喃喃道:“我會很想你的,很想很想。”
“你要保護好自己。”她垂眸,替天闌珊擦了擦眼睛:“好了,今天是我出嫁的地在喜日子,你可不能哭了。
天闌珊憤憤的抹了一把眼淚,小聲道:“我這是高興的,周飛景,你給我記着,你要是敢欺負她、辜負她,不愛她,那我到就踏鐵騎踏平你的北燕,然後將整個北燕都送給她!氣死你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