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客廳裡很安靜,落地窗是雙層的玻璃,聽不到一點兒外面海浪的聲音,汪掌珠只能聽到自己因爲緊張怦怦的心跳,“鳴子,鳴子他怎麼了?”
“許一鳴爲了你,放棄了在國外繼續深造的機會,放棄了大好的前途,他爲了你不惜與他爸爸鬧翻,執意注資合資公司,氣的他爸爸心臟病復,現在他爲了你,又要變賣全部家財,而他躺在醫院裡剛剛做完心臟移植手術的爸爸,隨時有知道這一切的可能,後果嗎……估計你可以想的到!”
汪掌珠被這個驚人的消息震得身體微微抖,她沒想到在自己看不見的背後,許一鳴爲自己付出這樣得多,她有些難過的低頭擦了一下眼淚。
楚煥東從容的坐到沙上,優雅的喝了一口酒,笑容清冷,語氣悠閒,“掌珠,想想吧,做了我的情人,你不但可以拯救你公公留下的這份家業,還可以救許一鳴和葛澄薇於水深火熱當中,如果說秦然等人有今天是咎由自取,可是許一鳴和葛澄薇有今天,可全都是爲了你。“
汪掌珠有些傻,許一鳴和葛澄薇對自己的好她知道,可是讓她答應做楚煥東的契約情人她又做不到,以前跟他在一起,是因爲愛心中還有一絲愛,現在她對他只有憎惡,憤恨,已經沒有愛了,怎麼還能跟他在一起?怎麼可以這樣被脅迫着與他長期保持不正當的肉體關係!
可是如果她不答應跟他在一起,許一鳴和葛澄薇又該怎麼辦?
汪掌珠用牙齒咬得嘴脣生疼,過了好久才語氣平靜的說:“能不能讓考慮一下?”
楚煥東知道自己不能迫的汪掌珠太緊,點點頭,冷聲說:“我這個人沒什麼耐性,尤其是不擅長等待,只能給你兩天的時間。”
汪掌珠額頭隱隱做疼,連日來對楚煥東的追逐尋找讓她的身體有些吃不消,此時幾乎要支撐不住,她抿緊了嘴脣也咬緊了牙齒,防止它們出顫抖的聲音,臉上若無其事的點點頭。
出了海邊別墅,楚煥東照常是派張小鵬開車送她回家,汪掌珠本來是想去看看許一鳴,但虛弱的身體讓她沒有精力再往前挪一步。
回到家後,她連衣服都沒脫,倒在牀上就睡着了。
汪掌珠第二天早晨起來時,蘇晏遲已經去了公司,他現在能做的也只能是坐在那裡象徵似地穩定一下軍心了,恐怕能起到的實質性作用也不大。
現在整個商界,都已經知道了楚煥東是im的董事長,再加上一些財經媒體的宣傳和渲染,楚煥東卓越的實力,傳奇的背景和出年齡的手段再次成了輿論的焦點,一時間風頭無二,都把他奉若神明一般。
商界衆人也都幾乎預見到了六大家族的大廈將傾,楚煥東一旦難,合資公司連帶着六大家族就會如同潰敗的沙堤般頃刻間崩坍。
汪掌珠收拾了一下自己,強迫着自己吃了點東西,然後給許一鳴打了個電話,許一鳴說他在自家公司,她有些不敢去許家公司,跟許一鳴約好了,到他家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廳見面。
司機開車送汪掌珠到了這裡,車一停下,汪掌珠就看見了靠窗而坐的許一鳴,上午的陽光照着他高挺的鼻樑,水晶般澄澈的眼睛,英俊帥氣的樣子,讓她一下子想起了高中時那個老師喜歡、女生嚮往的許一鳴。
汪掌珠剎那間有點兒恍惚,往前疾走幾步,許一鳴無意中的側頭看向外面,見到了她,笑着招了招手,神情明亮而愉悅。
這樣的許一鳴,讓汪掌珠有種平安無事了的錯覺。
她恍恍惚惚的走進餐廳,坐下,許一鳴把一碗熱氣騰騰的鱔絲面推到她面前,“你早晨忙着出來,吃的一定不多吧,來,再吃一碗麪,可好吃了!”
鱔絲面聞着就挺香,汪掌珠挑起來嚐了一口,確實很鮮,她很給許一鳴面子的連吃兩口。
“鳴子,伯父的病情怎麼樣啊?”汪掌珠放下筷子,試探着問出她揪心了一路的問題。
“我剛剛打電話問過了,挺穩定的。“許一鳴拿起旁邊的一雙筷子,爲汪掌珠挑着碗裡的香菜。
“別挑了,我現在已經吃香菜了!“自己早就不是從前那個錦衣玉食,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了,寄人籬下的生活,怎麼會有什麼不吃的東西!
一句話,說的許一鳴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那張剛剛還有些神采飛揚的臉上被厚重的陰鬱覆蓋。
汪掌珠無聲的嘆了口氣,生活可以迅的改變一個人,通過打擊,通過傷痛。
比如自己,比如眼前的許一名。
“鳴子,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是我害得伯父生了病。”汪掌珠開始自責。
“你胡說什麼?”許一鳴脣角微沉,立馬聲明:“掌珠,我不知道你從哪裡聽來的這些話,但我告訴你,我爸爸的病跟你沒關心,你也沒有連累我,入股合作公司是我自己願意的。”
許一鳴見汪掌珠沒有說話,他又語重心長的繼續,“掌珠,楚煥東是什麼人你我都清楚,這次的事情是我初出茅廬輕敵了,也是他深謀遠慮手段玩的太高明瞭!”許一鳴說出這樣的話心情很複雜,不知怎麼解釋自己對楚煥東欽佩大於厭惡的感覺,“掌珠,他想整死誰,誰都躲不開。”
“楚煥東這個混蛋!人渣!”汪掌珠咬牙切齒的咒罵。
“掌珠,在商言商,是我們技不如人,我們的確不是楚煥東的對手。”許一鳴很認真的說道:“既然玩了,就要輸的起,我,願賭服輸!“
說出這樣話的許一鳴,又恢復了從前的俊逸非凡,英氣勃,汪掌珠知道許一鳴向來是個光明磊落的人,這也是她最欣賞他的地方。
“掌珠,蘇晏遲不是合資公司的大股東,他可以宣佈蘇氏公司破產的,以資抵債,然後你和他帶着孩子離開吧!“
許一鳴話鋒一轉,讓汪掌珠臉上的淡笑凝固在臉上。
“掌珠,我原本真的以爲自己是無所不能的,以爲自己即使不照顧你,也可以爲你分擔憂愁的。但現在看來,我的能力還是太有限了,這個城市以後註定要被楚煥東隻手遮天,所以,你和蘇晏遲還是帶着孩子離開吧!”許一鳴說這話時,臉上始終保持適度的溫暖笑容,可是汪掌珠還是感覺到了他藏匿在眼睛下面的憂慮。
“我們走了你們怎麼辦?我和阿遲即便是小股東,但是當初說好了的風險公擔!”汪掌珠憂憤的皺起眉頭。
“你們儘管走,越快越好,其餘的事情我來處理。”許一鳴說着,把一張卡推到汪掌珠面前,“你們公司一旦宣佈破產,賬目會馬上被凍結,這裡有一些錢,差不多夠你們三口人後半生簡單的生活了。”
“鳴子,你要幹嘛啊?”汪掌珠有些手足無措的看着許一鳴,許一鳴這樣託付後事般的姿態,讓她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都是孩子她媽了,還哭啊!”許一鳴伸出手,在她臉上不算輕柔的抹了兩下。
他手指微涼,讓汪掌珠的眼淚更加洶涌的流下來。
“掌珠,你放心走吧,你我都清楚,楚煥東如此來勢洶洶,他針對的人其實是你,如果你走了,他就不會把我們怎麼樣了!”許一鳴輕鬆的笑着。
“他會這樣善罷甘休嗎?”葉貝貝有些疑惑的問道。
“一定會得,另外,我和秦然他們這些日子以各個公司的股票做抵押,已經籌集了很大一筆資金了,還有,我們這些公司都是本市的中流砥柱型企業,政府也不會袖手旁邊的,秦然他們又都是手眼通天的主,即便是楚煥東真的難,也不會將我們怎麼樣的。”許一鳴的話說的條理清晰,汪掌珠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堅定的眼神。
最後,汪掌珠答應了許一鳴,她這就回去跟蘇晏遲商議宣佈蘇氏企業破產的事情,然後他們三口人就收拾東西,離開這個城市遠走高飛。
兩人從咖啡廳出來,許一鳴站在咖啡廳前面的廣場上看着汪掌珠離開,看着她那單薄的背影,他鼻子一酸,掌珠啊,我多想這輩子和你永遠不分開,可是命運,給我們的時光太少了!
汪掌珠走到車邊,驀然迴向這邊看來,見許一鳴還站在咖啡廳的門口,對着他揚揚手,許一鳴也對着她揚手,笑的璀璨奪目,好像聚集了周圍所有的光亮,這讓汪掌珠更加放心的離開了。
汪掌珠離開了許一鳴,並沒有馬上回家,她想去看看葛澄薇,給葛澄薇打了電話,兩個電話都關機了。
她開車來到葛澄薇的家裡,見葛澄薇所居住的二層小別墅門前掛着出售的字樣,她心裡一驚,開車又到葛澄薇所擁有的另外一所酒店式公寓,樓下的保安告訴她,“葛小姐現在已經不在這裡住了,她這個房子正在掛牌出售。”
汪掌珠想葛澄薇這樣變賣房產,一定是因爲公司的事情,許一鳴不是說已經想到辦法了嗎,葛澄薇怎麼還把住房都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