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麒的眼眸裡閃過一抹笑意,也不再深究這個話題,見墨青甯要推開棺槨,他皺了皺眉頭,擔心屍氣衝到她,墨青甯是不忌諱這些,可他要爲她肚子裡的孩子着想。
拉住墨青甯胳膊,甩動的衣袖,玄天麒將墨青甯整個人護在自己懷裡,再次一個用力將棺槨蓋子給關上。
墨青甯詫異的眨眨眼,擡頭看向玄天麒,“你這是幹嘛,好不容易打發走眼線,難道不該快點檢查父皇的遺體?看看父皇真正的死因?”
玄天麒搖搖頭,無奈的颳了一下墨青甯的鼻樑道:“急什麼,你現在是孕婦,可不能像以前那樣粗枝大葉了,父皇也已經過世一個月多了,屍體可能腐爛,如果他是中毒而死可能會有屍毒,你這樣子,可是會傷害到肚子裡的寶寶的。”說着大手已經撫上墨青甯平坦的小腹。
墨青甯滿頭黑線,細細想來也覺得玄天麒這話有道理,她怎麼就把自己是孕婦這件事給忘了?對不起啊寶寶,孃親不是故意的,只是孃親有點小興奮,畢竟是老本行,看到棺槨就會忍不住手癢。
墨青甯自我檢討一番後擡起頭看向玄天麒,眸光裡帶着深深的歉意,拉着玄天麒的衣袖搖了搖,“不好意思啊,我把我是孕婦這件事給忘了!”
當初懷了墨雲寶,她也是在那些古墓裡呆個把月,經常看各種屍骸,不曾考慮這麼多,更重要一個原因,她當時也不知道自己有孕的事實,如今墨雲寶出來生龍活虎,自戀又臭屁,非常健康。
玄天麒會這麼緊張,也是太過在乎她,恨不能將她放在手心裡呵護。
玄天麒嘆息一聲,擡手揉了揉墨青甯的頭,“不要告訴我,你在懷墨雲寶的時候,也做過這些。”
之前聽墨青甯說了所有的過去,玄天麒能明白墨青甯對皇陵或者年代久遠的古墓都有特殊的喜愛,確實的說墨青甯是對墓葬裡的珠寶陪葬很感興趣。
墨青甯一陣尷尬,想着找個藉口搪塞,對上玄天麒幽深如海的眸子,墨青甯的心肝顫了顫,還是老實回答:“其實……那個……不礙事的!”
玄天麒無奈的嘆氣,“本王在意,甯兒,以前你是迫於生計,想要活下去,我都可以理解,可現在你是我的,出嫁從夫,就得乖乖的聽我的話,我說一,你就不能說二。”語氣很嚴厲,不容反駁。
墨青甯眨眨眼,心裡感覺有一絲甜蜜,嘴角的笑意漸漸暈開。
墨青甯抱住玄天麒的腰,將頭埋進他的胸膛,“天麒,我知道了。”
玄天麒再次摸摸墨青甯的頭,說了一個字:“乖!”
墨青甯要吐血,第一次知道玄天麒不是什麼事都聽她的,一旦他覺得的事,必須夫唱婦隨。
墨青甯小聲問:“那我們還要不要開棺驗屍了?”
玄天麒:“要,但不是現在,等把我們全副武裝了再開關,本王不允許你有任何的閃失。”
墨青甯點點頭,被人疼愛的感覺很好。
不多時,皇陵守衛就找來換洗衣物,已經一些日用品,藥品,還有書籍,筆墨紙硯等。
墨青甯檢查了一下守衛準備的日常藥品發現有艾草香,皁角,還有一些防止蚊蟲的藥粉。
墨青甯轉頭對坐在一側抄寫佛經靜心養神的玄天麒道:“我點一支艾草香淨化一下空氣,沒問題吧。”
玄天麒頭也不擡的點點頭,墨青甯便在供臺上點燃一支艾草香。艾草有殺菌消炎的作用,很多時候被用來瘟疫的治療,與皁角的功效差不多,不過艾草香氣好聞些,更可以安神,這也是很多人都會將艾草做成香薰的只要原因。
時間點滴過去,很快到了晚飯時間,兩人的飯菜很快被送來,菜色並不豐富,好在清新可口很下飯。
墨青甯與玄天麒解決了晚飯,便做到一起翻看書卷,兩個皇陵守衛本還防範着玄天麒,見他如此虔誠在自己父親墓葬裡修身養性,也就放鬆警戒,找了個地方打盹去了,想着皇陵那麼大,到處都是機關暗道,麒王不傻,不會到處亂跑。
見守衛警覺性鬆懈來,玄天麒將手上的書往一側一擱,擡手揉着額頭,一份疲倦的樣子。墨青甯側頭看向玄天麒,擡手幫他按摩起來,力道適中,掌握的非常好。
玄天麒享受着墨青甯優待,開口道:“外面的人是玄天華的人。!
墨青甯淡淡的嗯了一聲,“甯兒晚飯有沒有吃好,等候我們一起出去透透氣,晚上我打一隻野兔給你當夜宵好不好?”
墨青甯自然沒有意見,“好啊,還能嘗過你的廚藝呢,拭目以待!”
玄天麒扯了扯嘴角,“不是吃過嗎?上次給你煮的餃子……”只是可惜了,餃子做的有點鹹,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墨青甯恍然,“對,是吃過,不過,我沒吃過你做的烤肉而已。”
玄天麒緩緩坐直身子,將墨青甯拉起身,“時辰差不多了,可以開棺驗屍了。”說着從嘴子裡掏出兩個棉布口罩來。
好幾次他看到墨青甯給人施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直到看到仵作驗屍戴着這個玩意後,他就找人弄了兩個出來,本來是放着準備給墨青甯下次再醫治病人時用,沒想到這就派上了用場。
墨青甯雙眸一亮,她不是專業的醫生和法醫,自然沒有準備口罩的習慣,上幾次救人都是湊巧,她也沒太在意,沒想到玄天麒會那麼細心爲她準備了這個。
墨青甯雙眸閃了閃爲:“是不是還有手套?”
玄天麒點點頭,從袖子裡取出兩隻棉布手套遞給墨青甯,這個時代沒有塑膠,只能將就着用。
一切準備就緒後,玄天麒緩緩推開棺蓋,取出棺槨最上面一層的金銀珠寶,用皁角爲屍體消毒一遍後,這才讓站在十米開外的墨青甯走近。
墨青甯仔細檢查遺體,努力不放過任何細節,因爲屍體存放太久,雖然理由硃砂保持屍身完好,已經抹去很多痕跡,檢查起來很困難,由其是屍體之前被上妝過,墨青甯廢了好大的勁洗去妝容,露出屍體本來面貌。
玄天麒也幫忙解去屍體上的華麗龍袍,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訝異道:“出征前,我還見過父皇,他的身子還沒這麼瘦弱,如今他是死的時間太久了,脂肪完全消失了,還是在父皇死前,他急劇瘦成這個樣子的?”
墨青甯搖搖頭道:“父皇這樣的,一般都會有專業人將屍體完全保存起來,他可是楚國開國明君,在位多年,一直親賢臣遠小人,將國家治理的很好,這樣的人死後都會受到優待,硃砂可以保持屍體的新鮮程度,防止屍體脂肪流失,極速腐化。”
玄天麒的雙眸危險的眯起,手指在身側緊握成拳頭,他無法相信自己在北疆鎮守邊關,將北戎人逐出中原的同時,他的父皇在宮裡受到怎麼樣的病痛掙扎。
處於對屍體的尊重,墨青甯只是用長長的銀針在屍體的各出要穴紮了幾針,最後一針落在心臟中心,取出銀針一看,銀針的胃部已經發青。
如果是發黑,則證明死者是服用急性毒藥中毒身亡,而發青,則證明死者生前長期服用慢性毒藥而死,回想在南疆看到的那片罌粟花海,墨青甯整個打了個哆嗦。
墨青甯脫下手套和口罩,額頭已冒出一層冷汗,見墨青甯一副脫力的表情,玄天麒趕緊撫墨青甯到一邊坐下,爲她遞上一杯水。
墨青甯接過,喝了一大口,玄天麒也不多問,將餘下的事情一手包攬了,關好棺槨,這才抱起墨青甯一陣風似的飄出皇陵。
皇陵大門出站着兩個守衛,他們只覺一陣強風颳過,左右看了看,沒有任何的異狀。
守衛甲道:“聽說麒王要在這裡守孝三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守衛乙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新皇的意思,可是讓麒王這輩子都在皇陵守着先皇。”
守衛甲撓撓頭,一輩子?什麼意思,麒王難道不回麒王府了?
守衛乙見守衛甲如此遲鈍,只好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道:“新皇說了,誰要是取了麒王首級,便可加官進爵。”
守衛甲恍然大悟,眼珠子亂轉,心思翻轉。
抱着墨青甯在一棵大樹上坐下,玄天麒擡頭看向天空圓圓的月亮,這才道:“甯兒,今天是我們第一次這麼悠閒的坐在樹梢賞月吧?”
墨青甯點點頭,擡頭仰望天空,“嗯,是第一次,月圓而人不圓。”語氣裡帶着一抹淡淡的憂傷。
玄天麒側頭看向墨青甯清麗的側臉,看着她在月光下亮閃閃的眸子問:“你查出什麼了嗎?”
墨青甯點點頭,眼神有些憂傷,嘴脣動了動,一副難以啓齒的樣子。
玄天麒的心猛然一沉,“說吧,再不堪的真相,我也能堅持的住。”
墨青甯點點頭,握住玄天麒發涼的手,緩緩道:“如果我沒猜測錯,父皇是因爲使用罌粟毒發而亡的。”
玄天麒的眸子漸漸發冷,墨青甯明顯感覺周圍的空氣跟着降溫了好幾度。
玄天麒:“罌粟毒?誰下的?”
墨青甯搖搖頭,她納悶的不只是先皇的死,先皇病危之時,她師傅就在楚國皇宮裡,以她師傅高明的醫術,不可能診治不出什麼來。唯一的解釋是,師父如今音訊了無,可能遭遇了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