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傾傾輕輕一笑道:“是啊,當時年紀小,怕的東西很多,總覺得會有惡鬼來吃人。只是這麼多年來,惡鬼倒是一隻沒見,惡人倒是見了不少,我再大一點便知道,這世上最可怕的人倒不是那些惡鬼,而是人的心,人心比那惡鬼要可怕得多。”
楚雲崢聽到她這句話微微一愣,卻又問道:“聽你這麼一說,便覺得你這些年來經歷了許多事情。”
“還好吧!”蘭傾傾輕輕一笑道:“只是你走了之後,你也慢慢長大,然後父親的身體不好,我便也要幫着打理蘭府一應的事情,於是只能將性子收起來,不得不變得更深穩一些,心思再細緻一些,家中族人的心思太深,我當時年紀也小,倒也見識到了許多醜惡的臉孔。初時覺得很難接受,便是日子一久,便又習以爲常了。”
楚雲崢聽過一些關於她的事情,他上次去紹城的時候,有許多關於她的傳聞,那些傳聞裡件件都透着她的聰明和機智,還有着極爲狠厲的手段。
對於這些,楚雲錚只有心疼,心裡也有些後悔,若是知道她會經歷這些,這些年他無論如何也要去紹城看看她,再幫幫她。
只是這世上從來都沒有後悔之事,錯過了便是錯過了。
蘭傾傾卻也問道:“你這些年來過得可好?”
“還不錯。”楚雲崢的眼裡透出一分笑意道:“就是跟在父親的屁股後面征戰很是不痛快,很難會痛痛快快打一戰。”
蘭傾傾之前因爲楚雲舒的事情也細細打聽過楚府的一些事情,那些事情裡一直都有楚雲崢的一些事情,楚雲崢的勇猛從來都爲京城裡人津津樂道,很多朝臣都認爲楚府的這幾個兒子裡,只有楚雲崢能繼任得了楚將軍位置。
在景曄的心裡,是認爲楚雲崢和葉子墨一樣,都是大鄴難得的將才。
只是景曄對楚府是存有一些擔心的,但是葉子墨卻因爲了葉尚書的那一層關係,倒讓景曄頗爲放心。
她知道他說的不是楚將軍對他的束縛,而是景曄對他的束縛。
她輕輕一笑道:“我雖然不懂打戰,但是也知道,打戰這種事情從來都是來不得硬的,你的勇猛固然不錯,但是有時候適當的柔和還是必要的。”
楚雲崢輕輕一笑,知道依她的敏感,必定已經聽出了他的話中之意,那麼往下的話他也就沒有必要再說了。
兩人緩緩朝前走着,今夜無月,只有漫天的星子,星光明亮,卻也不及明月之輝,路便也有些不是太清楚,只是好在那條路是條還算寬的官道,倒也不算難走。
兩人一路上不時說着以前的舊事,說到有趣處,兩人都會忍不住失笑,只是如今兩人都已經長大,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張大嘴巴極爲誇張大笑了,就算是楚雲崢,笑起來雖然爽朗,卻已沒有兒時那般隨意灑脫。
只是兩人不管說到兒時的哪些趣事,都從來都不會提及當年他說他要娶她的戲言,也不會說起兩人在玩遊戲時說的嫁娶之事。
彷彿以前的所有的事情都記得,獨獨就是忘記了那件事情一般。
兩人都知道,到如今,就算那是兒時的戲言也已經不能再說了。